隻是,蕭子慕突然才注意到,原來還有人跟自己一樣在注意着霓裳。坐在自己身邊的甯梓汐,此刻正惡狠狠地盯着霓裳,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看上去一點都沒有自己剛剛跳舞時的那種美感。
蕭子慕笑着問道:“怎麽,你是羨慕呢?還是嫉妒呢?又或者,是因爲那霓裳搶了你在衆人面前的風頭,所以有些憤懑?”
“這又與你何幹!”甯梓汐不滿地蹦出這樣的一句話。
蕭子慕有些無奈,他笑了笑,他這個樣子,反倒像是什麽都不在乎了。 按理來說,甯梓汐的風頭被霓裳搶去确實會生氣,這個是在所難免的,畢竟在整個西岐,甯梓汐都是一個特别耀眼的存在,所以西岐才會讓她來東離和親,以起到一定的作用,隻是,習慣了那種高高
在上的生活之後,一下子被霓裳這樣一個原本毫不起眼的人給拉了下來,換誰都會受不了的吧。
隻是,蕭子慕看了眼甯梓汐看向霓裳的目光,總覺得她有什麽瞞着自己。那眼神,似乎不止是生氣和憤怒的樣子,或許正如蕭子慕自己猜測的一般,是嫉妒?
蕭子慕把注意力放到了淩幽南的身上,東離七皇子,雖說下肢殘疾,但卻絲毫沒有受到這件事情的影響,看上去依舊神采奕奕,這樣一表人才又冷淡孤傲的人,确實會有某種獨特的吸引力啊。
蕭子慕有些心疼自己,“好歹我也是皇子啊,而且論相貌并不會輸給那淩幽南太多,怎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放在哪淩幽南身上呢?難道真的是我太差勁了嗎?”
不過,甯梓汐和蕭子慕不知道的是,此刻,晚宴上還有更生氣更嫉妒的人存在,那就是在霓裳之前進行了表演的白飛舞。
白飛舞的舞确實也足夠美,她也看到了衆人欣賞的目光,可是結束之後那稀稀落落的掌聲,在霓裳的對比下倒是一文不值了。
白飛舞有些不解,爲什麽自從那霓裳突然好想變了一個人之後,事事便壓着自己,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霓裳嫁給了淩幽南做了王妃,可是自己同樣跟淩炎庶定親,但是相比起來,自己反倒不如一個嫁給殘疾人的女人了。 淩幽南寵溺的眼神同樣被白飛舞看在了眼底,她瞥了眼坐在自己旁邊的淩炎庶,這個之後就要成爲自己丈夫的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舞蹈究竟好不好,他一直都目視着前方,也沒有去聽衆人的講
話,像是在獨自出神。
白飛舞氣得跺跺腳,她暗暗地說,“霓裳,終有一天我會把你踩在腳底,我可以踩着你二十年,也就可以再踩你二十年。”
她當然想不到,這隻是天方夜譚而已,霓裳的生活已經和她發生了天差地别的變化,霓裳在一步一步成長爲萬人敬仰的大人物,可是她白飛舞,到最後卻隻能被人們遺忘,過自己不算悲喜的生活。
當然這都隻是後話,此刻,霓裳不過隻是靠在淩幽南的肩膀上閉眼休息着,她自己都麽有想到,不過隻是跳了一個舞而已,自己竟然會引起那麽多人的厭惡。
不過想來,霓裳也不會在意的吧。
霓裳支起了身子,淩幽南察覺到了這一點,他微微側頭,然後問道:“怎麽了嗎?”
“沒什麽,隻是不想睡覺,而且睡不着,這裏太嘈雜了,而且太壓抑了,我想出去走走。”
“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你作爲皇子,跟他們還要打很多交道,我自己走一走就好了。”
在跟淩幽南打了一個招呼之後,霓裳便站起身來。莫知于問道:“你打算去哪啊,宴會還在進行呢?”
霓裳沒有搭理他,她現在懶得說話。她甚至沒有向東離皇打招呼,然後就直接離開了晚宴。
這一點,被說笑間的東離皇看在了眼裏。
“南兒,霓裳那是去哪了呢?”
随着東離皇的一問,衆人都把目光迎了過來,淩幽南不卑不亢地說道,“父皇,霓裳她身體不适,所以先行離開一會。”
“聖女要注意身體啊。”黃老說道,“皇上,老朽這裏有從北漠帶來的一株千年人參,還有一朵天山雪蓮,這倆種藥材都是治病的上好食材,現在借着這個機會獻給聖女,希望她可以早日康複。”
黃老朝自己身後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離開了一會,之後便拿着倆個盒子過來。
黃老接過盒子,然後親自走過去交給了淩幽南。
“謝黃老。”
千年人參跟天山雪蓮都是極爲罕見的珍貴藥材,一生可以看到一枚就已經算是走了天大的運,此刻一下子見到了倆株,這足已經說明黃老的誠意了。
莫知于原本就是學醫的,此刻看着這珍貴的東西就擺在自己的面前,小心翼翼地伸手觸碰着那個盒子。
他問道:“我可以打開看看嗎?”
淩幽南點了點頭,“反正到最後還不是要到你的手裏,你幫忙留着吧。”
在得到淩幽南的應允之後,莫知于便打開盒子端詳了起來,當真是正宗的藥材,迎面而來的便是天山雪蓮的那股涼意,莫知于贊賞地點了點頭。
今天能夠在這裏看到這些,是在是太讓人興奮了。 相較于北漠原本就是醫術大國不同,南轅的獻品自然沒有那麽珍貴,但是卻也沒有查到哪裏去,善大人送來的是一顆極小的夜明珠,大概隻有指甲蓋那麽大,但是按他的說法,确實經過南轅數十年的
辛勤鍛造,而且請了最高明的聖人進行過洗禮,可以驅魔辟邪,也不是什麽簡單的貨色。
隻是那西岐卻沒有任何的表示,蕭子慕本就是西岐來東離的唯一使臣,當初也是直接空手來的,如果說真的待了什麽東西的話,那就是甯梓汐了,一個美豔的和親對象。
而此刻看去,那蕭子慕确實在這重要的時刻不知道去了哪裏,原本端坐着他的地方,此刻已經空無人影,想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不過隻是一個蕭子慕,并沒有引起大家太多的關注,衆人依舊進行着晚宴,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霓裳一路離開了晚宴的場所,遠遠地仍能聽到那邊歌舞升平的聲音,聽來好不熱鬧,她回過頭去,整個偌大的庭院火光沖天,想來也是極爲壯觀的。
隻是霓裳背對着那個方向,确實一路走遠了,沒有做絲毫的停留。 如果早知這宴會這般無聊,霓裳便聽念露的不來參加了,如果真的那樣,也許現在自己正跟念露在禦膳房偷吃烤鴨,也有可能這個時候已經偷吃完了,被老太監趕了出去,他們二人就坐在屋頂上看着
星星,念露半天說着自己聽過的有趣的故事。如果是那樣的話,應該會比現在有趣很多吧。
霓裳默默地想着。
她一路往前邊走着,心情失落,一直都低着頭想着自己的事情,卻是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跟了一個人。
那人影一直都保持着極遠的距離,但是卻始終不遠不近的,他沒有靠近,但是卻保持着不至于跟丢的距離。
霓裳并沒有注意到。
隻是,霓裳沒有注意都,卻并不代表着沒有别人注意到,霓裳是突然聽到芍藥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的。
“鏡主,您的身後有人跟着你。”
“是嗎?”霓裳正要回頭,卻是被芍藥阻止了。
“鏡主不要回頭,萬不可打草驚蛇。”
“你怎麽知道我身後有人在跟着我的?”
“芍藥在憐蒼鏡當中日日保護着鏡主,四國大會開始,東離勢必會發生各種禍亂,芍藥爲了防止鏡主遇險,便時時監測着鏡主的安危。”
霓裳倒是忘了,自己身後還有一個憐蒼鏡在。
明明芍藥已經跟自己說了,不要回頭,可是霓裳還是直接回頭,她大聲地喊道:“後邊的人是誰?你還打算跟着我多久呢?”
果然,随着自己的話音落下,眼前确實出現了一道人影,而且看樣子那人在慢慢地接近。
雖說現在确實處在危險的時刻,可是想來,東離皇宮之中,應該還沒有人又那麽大的膽子吧。
随着那人漸漸走近,霓裳确實看清了那個人是誰,便是那西岐的皇子蕭子慕,今天晚時便是他帶着自己來參加晚宴。 隻是,現在他爲什麽還在跟着自己呢?他不是應該留在晚宴當中麽?而且,經過這麽一番事情,霓裳突然覺得不對勁,這當然不是巧合,也許這蕭子慕一直以來都跟着自己,今天晚上也不單單是剛好
遇到而已。
等到蕭子慕就站在自己面前之後,霓裳警惕地問道:“你爲什麽要跟着我?”
“我反而想問一下聖女,爲何自己分明是一個路癡,可還是要在天黑時一個人出來呢?難道不怕再一次迷路?”蕭子慕笑得很爽朗,一點都沒有跟蹤被人發現的窘迫感,這倒是讓霓裳覺得奇怪。 “這個不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