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幽南嘲諷的一笑說道:“本王就算在這七王府内也是王妃強大的後台,那王妃豈不是要日日這般答謝本王?”
白霓裳一拍淩幽南的大腿,嘿嘿笑道:“王爺,我好好給您按摩按摩,疏通腿部經絡,王爺您看這樣的答謝如何?”
幾個小丫鬟在那看着白霓裳和淩幽南兩個人言語調情,一個個樂得眉開眼笑,比看那戲班子唱戲還帶勁。
淩幽南眼眸的餘光掃了一眼這周圍幾人的表情,内心汗顔。一把拉起那白霓裳,氣運丹田,幾個借力,便來到了這林海院的湖邊。
此時天色已晚,皎潔的月光平靜的灑了下來,淩幽南望着那波瀾不驚的湖面,卻好像周身都融在了黑暗之中,半點柔和的月色都靠近不了他的周圍。
“你可知今日我幫你,并不全是爲了你?”
“王爺想必是爲了破壞那白飛舞和雲容的親事吧。”白霓裳淡淡的答道。
“不錯,世人皆知我和雲容不對付,其實我若真和那雲容不睦,便會任由那雲容迎娶白飛舞過門了。那白飛舞心高氣傲、眼高過頂又心腸歹毒必然會攪得大将軍府雞犬不甯。”淩幽南看着白霓裳的眼睛,真誠的說道。
“你可知道雲容爲何身體孱弱,身爲東離大将軍之子卻不能習武、無法領兵?便是遭那奸人陷害、中毒所緻。我的雙腿爲何被廢?也正是如此。我和雲容不睦?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淩幽南說道這裏,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苦笑,周身的陰暗似乎更加濃郁了幾分。白霓裳望着淩幽南的雙腿,心裏一陣陣淡淡的惋惜。淩幽南的資質、能力皆是人中龍鳳、萬裏挑一,可卻在這本應大展宏圖、意氣風發的年紀,終日困于輪椅之上。
“我自八歲起,母妃遭人陷害離世。從那時,我便站在了懸崖之上,風霜雨雪直到現在。我沒死,可全身的血肉骨骼都已千瘡百孔。”
淩幽南張開雙臂,好像要融入這周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複又收回指着自己的心口處說道:“霓裳你看,所有的四季輪轉,所有的風霜雨雪,所有的人心險惡,所有的世事無常,所有的背叛與欺詐,所有的光明與黑暗,都是從這裏走出來的,隻剩下點殘肢斷軀”
白霓裳靜靜的握住淩幽南冰冷的手,平靜的語氣卻帶着堅定且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我相信,終有一天這四季輪轉定會枯木逢春,風霜雨雪終将煙消雲散,人心險惡必将遭到報應,世事無常定有因果報應,背叛欺詐自有天理昭彰!”
白霓裳想到前世時自己最愛看的那部電影中的一句台詞,說道:“我們一路奮戰,不是爲了改變這個世界,而是爲了不讓這個世界改變我們。”
白霓裳堅定的話語和信心擲地有聲、铿锵有力,淩幽南靜靜的握着白霓裳的纖細的玉手,仿佛她那單薄瘦弱的身軀有着無比堅定的信念,和一種誰也打不到的頑強生命力。
果然是憐蒼境的聖女,心懷天下,自有悲天憫人之心。
天空之中烏雲散去,皓月如洗,仿佛鉛華萬裏洗盡長空。
咕噜噜。咕噜噜。
就在這本應山盟海誓、不離不棄之時,一陣陣不雅的聲音尴尬的傳了過來。淩幽南轉過頭去,看着白霓裳。
“王爺,我們好像還沒吃完飯。”白霓裳尴尬的捂着肚子說道,這好像也不能怪她吧,誰讓某人明明好好的吃着飯呢,非要把她拽了出來對着這池塘月色好生一番掏心窩子掏心掏肺的。
淩幽南汗顔。
他雖說現在身中劇毒,不得不坐在那輪椅之上,可是這臉好歹也是劍眉星目,筆挺有型,連那白飛舞不也給自己巴巴的送絲帕傳情了嗎?怎麽似乎一到這個女人這裏就完全沒有任何魅力可言?
難道真的是因爲她認爲自己不行?
白霓裳自然不知道自己這一行爲已經嚴重打擊了某位王爺身爲男人的自尊心,大大咧咧的揮一揮手就朝屋内走去,隻是那背影逃也似的,頗有幾分狼狽。
她白霓裳不管是前世那二十年還在相府的那段回憶,可都是清清白白,沒有半分旖旎。這眼下突然和一個英俊潇灑,氣質高貴的帥哥、還是極品帥哥,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拉着小手、互訴衷腸。
白霓裳這麽一想,腳底下便跟抹了油似的逃的更快了。
月色之下。
一溫潤男子站于窗前,神色平靜的聽着屬下回禀。
“今日,七王爺攜王妃白霓裳回相府歸甯。那七王妃果如傳聞所言一般不僅恢複了神志,而且大鬧了相府,據查證,天降異象那日,白霓裳被其妹白飛舞設計推入湖中,次日醒來便上了花轎。出嫁那日,似乎就已經恢複了神志。”
男子手執一柄折扇,輕輕的敲打的自己額頭分析道:“那白霓裳本是個癡呆之人,可偏偏出生之時天降異象、萬鳥朝拜、白雪消融,如此天降祥瑞,又豈能應在一個癡傻之人的頭上?莫非這白霓裳一直都是裝瘋賣傻,如今已經嫁人就不需要再繼續僞裝下去了?可她這麽做的目的又是什麽?”
男子百思不得其解。
那屬下跪在地上繼續回禀道:“那七王爺此番和丞相達成協議,要取消了那白飛舞和大将軍之子雲容的婚約。”
“爲何取消婚約?”
“據那将軍府的人說,似乎是七王爺說素日與那雲容不和,既然白飛舞是那王妃的妹妹,自然把不好嫁給自己的政敵,免得将來起了沖突,兩頭爲難。”
男子冷笑一聲,那雲容雖說是個廢物,可是他背後畢竟還站着這大将軍府和那東離的千萬将士,白毅那個老狐狸,竟然幻想着在這朝堂之中玩左右逢源。
此人,正是那又入了白飛舞心中的二皇子淩炎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