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正南方的高樓上,站着一個俊俏的少年,紅衣墨發,玉帶金冠。
狐狸眼,琉璃眸,輕輕一笑,萬千風雲。
此時他正慵懶的搖着桃花扇,饒有興味的看着神壇内的一切!
鳳驚瀾指尖銀光一閃,旁人沒看見,可瞞不過他這雙眼!
剛剛的聲音就是出自他的口。
“不過你是從哪兒找到這麽騷氣蓬勃大膽放肆的女人的?本來以爲今天這所謂的祭天隻是元清流和那些老臣在過家家,爲了隻是安排他們的人登上女王之位,沒想到天降佳人,不但砸死了新女王,還把赤鳳鎏金碗砸破了一個洞,啧啧啧,不用看,也能想象得到那些人明兒個會是個什麽表情!”
那人說着,不忘回頭,他的身後,珠簾搖曳,幽幽閃耀着光輝,隐約可見一人,風姿卓越。
來人神色慵懶的半躺在軟榻之上,隐隐綽綽間隐約可以看到對方身上的袍邊兒,冷硬的純黑色,邊緣用金線繡着龍紋,内斂奢華。
目光上挑,一隻玉手垂在塌外,玉指修長,指甲如海水打磨過的貝殼,閃爍着異于常人的白。
此時,他一指輕勾杯盞,杯盞中含着半杯佳釀,波光潋滟。
目光再上,珠簾掩蓋了半張臉,隻微微露出清瘦的下巴,臉上的肌膚同手上一樣,透亮雪白,唯獨不見血色。
那人在鳳驚瀾出現時,一改先前的漫不經心,一雙紫眸緊緊的落在萬人中央的鳳驚瀾身上,深邃的紫眸閃過一抹濃重的失望。
不是她……
眸光忽閃,微睜的雙眸再次閉合。
紅衣男子見他如此,狐狸眼中也閃過一絲晦暗。
癟癟嘴,似乎已經習慣對方愈漸沉默的現實。
視線收回,再次看向祭壇中央!
……
“妖……妖孽!你對老夫做了什麽?”
鳳驚瀾妖娆的甩頭,結果甩出一片土灰,差點嗆了自己。
鳳驚瀾極力崩住,輸人不輸陣!
視線瞥到一旁的紫檀木椅子,直接坐了下去。
“挺好,中氣十足,這樣才好問話。”
那老臣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血不噴了,胸不悶了,輕輕松松能上五樓了。
臉上剛露出欣喜,一擡頭就見鳳驚瀾堂而皇之的坐在女王鳳椅上,血壓再次飙升。
“大膽妖女,竟敢亵渎神靈,坐在女王的鳳椅之上!”
“Hold住,别浪!小心血壓!”鳳驚瀾善良的提醒。
“這四周除了這凳子就是土坑,不坐這兒,難不成讓本小姐坐地上?反正你們女王剛剛也挂了,這椅子空着也是空着,索性換個人坐坐,發揮一下她的餘熱!你們一個個啊也别擺着一副我占你們便宜的樣子,這椅子說白了就是塊木頭,我的屁股可是肉,我都沒嫌棄,你們逼逼個毛線!”
她的臀可是買了幾千萬保險的,金貴着呢!
“妖……妖言惑衆!你們一個個都是死了嗎?還不快将這妖女抓起來,淩遲處死,祭天!!”
“靠之!!本小姐剛剛可是救了你的命,救命之恩,你特麽的就這麽報答我的?張口一個妖女,閉口一個妖孽,你特麽的有沒有上過生物學啊!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亂給姑奶奶貼标簽扣帽子,姑奶奶忍了,敢改姑奶奶的品種,别說叔叔嬸嬸了,門口二大爺也忍不了!!再敢人參公雞,本小姐告你們诽謗!!”
“還在信口雌黃,滿嘴妖言妖語,一看就是非我族類!鳳陵衛呢,還不快将這誅殺女王破壞神碗的妖女就地正法!!”
“我去,你們要不要這樣暴力啊!講點道理好不好!這是天災,不是人禍,OK?你們家女王自己人品爆炸,吃涼水都塞牙,哪裏不好占,非站在那什麽破碗下面,你們看看這破碗,擺了不知道多少年,都蟲蛀了,早晚都得倒好嗎?”
她也是受害者有木有!
這古代勞動人民就是樸實,這金碗一點都沒偷工減料,她這會兒子腦殼還疼着呢?
也不知道會不會有腦震蕩!!
“喂喂喂,你們别……别過來啊……我類個去……玩真的啊……”
當溝通出現障礙,還能做什麽?
當然是……
拔腿,跑!!
高跟鞋朝腳上一套,妖娆轉身180度,來到椅子後面,黑絲大長袖高高擡起……
我踹!
轟!
于是,距赤鳳鎏金碗後,大宛女王傳承數百年的寶座也就此陣亡了。
衆人頓時想哭都哭不出來!!
而鳳驚瀾趁着他們一個個救椅子的時候,縮臀收腹,運足馬力,鑽進了祭壇後的密林。
鳳驚瀾原想着安靜的做個胸大無腦的傻白甜,畢竟可以靠臉靠胸吃飯,爲什麽要去傷害那爲數不多的腦細胞。
但是穿個越,這個夢想破滅了。
這些個愚昧的古代人民着實眼瞎的很,看不穿她奢華閃耀的内涵也就算了,居然連她精緻無雙的外在都無視了。
鳳驚瀾有點淡淡的憂傷了。
既然不能靠臉,那就隻能動腦。
剛剛她故意拖延時間,爲的就是确認身體狀況,好在穿個越,身上異能還在,透視眼一掃,将四周百米外的布防都看的一清二楚,
在确認那密林後沒有埋伏人,鳳驚瀾果斷鑽了進去。
“她她她……她怎麽往魑魅林裏鑽?”
一直關注這邊的紅衣男直接跳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瞪着某個作死的人影。
那可是魑魅林啊!
魑魅林,從名字上來看就不是個好地方。
那可是魑魅魍魉待的地界,大宛民間有言:一入魑魅林,魑魅魍魉鬼地行!
也就是說,活人進去,那必定是十死無生!
“哎,剛覺得這是個有意思的,沒想到卻是個傻的。”紅衣男頗爲惆怅的歎息一聲,可憐了火辣的身材,一看就是個尤物,“果然上天是公平的,給了她妖娆多姿的美貌,卻沒有給她足以匹配的大腦。”
“該回去了。”
黑袍男聲音極輕,淡漠的就像是濃墨重彩間最是不經意的一筆,從容淡漠,卻獨具風華。
悉悉率率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再擡頭,那人已經落了地。
如雲似波的長袍随風而動,好似潑墨一般,眨眼間便消失在天地之間。
不是她,再妖娆精緻的女子又與他何幹!
紅衣男索然無味的聳聳肩,不過一個月内死了兩個女王,接下來朝堂上可熱鬧了。
一想到又有好戲看了,紅衣男整個又精神抖擻了起來,大步追了上去。
“是該回去了。哈哈哈,元清流賠了皇位又折妹,估計想哭都找不到地方了,真想看看他現在的臉啊。”
“幼稚!”
說他幼稚?
“我幼稚的話,那你爲什麽要急吼吼回宮?”
黑袍男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着她:“當然是……洗澡!”
“……”紅衣男腳下不可避免的踉跄一下,直接從樓梯滾了下去。
一擡頭,對面黑袍男這目光,連忙一甩頭發,做出一個悠閑的姿态。
“這樣比較快!”
“……”
紅衣男麻溜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追着對面出了樓閣,卻發現對方突然停下腳步,目光落在不遠處魑魅林的方向。
“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紅衣男眯着眼,眼前這人向來是目下無塵,天下之大能讓他多看一眼的人或者物少之又少,可此刻他卻停下腳步。
黑袍男搖了搖頭,或許隻是他多想了。
這祭壇四周重重守衛,布滿了各種機關,唯獨那個魑魅林那邊什麽都沒有,那女人那麽多個出口不走,偏偏選擇魑魅林……
是偶然吧。
還是說,她能看得見!
不過罷了,縱然她能躲得過鳳陵衛,也躲不過魑魅林裏彌漫的瘴毒,以及上古流傳下來的兇獸。
她的結局從她出現的那一刻便注定了。
“無事,回去吧!”
……
事實證明,人生哪有那麽偶然,很多偶然彙聚在一起,那就成了必然。
鳳驚瀾自然是能看得見,至于她爲什麽能看得見,自打她醒來之後,每天洗白白躺在手術台上,被人各種抽血拍片,每天被一群博士研究僧圍得團團轉。
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除了跟一枝花他們唠唠嗑,搓搓麻将之類的,那就是改變蹲坑時間,讓一群博士後研究僧圍着她各個時間段的排洩物嗷嗷叫。
當一隻快樂的小白鼠是幸福的,不需要拼死拼活,還有吃有喝。
隻是時間長了,人也會厭倦的。
這段日子她一直在思索着自己的第二職業,畢竟當殺手是有風險的,思來想去,鑒于她每天接觸最多的就是醫生啊博士啊,她果斷決定成了一個白衣天使。
可惜白衣天使工資太低,她思索着要不要利用她這雙得天獨厚的眼睛去賭石場溜達溜達,混個賭石女王的名号也是好的。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
沒等她提着行李爲祖國醫療事業做貢獻,人就穿越了,還趕上這麽一出,坑爹啊。
一陣想入非非間,鳳驚瀾人已經進入了魑魅林的腹地。
周圍萬籁俱寂,靜的有些可怕,鳳驚瀾瞬間感覺到一股寒氣從背後升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