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看上去挺正常,就是有些小了,門口的牌匾規規矩矩,裏面也時不時傳來讀書的聲音,孩子的聲音清脆悅耳,不過安沐聽着快睡着了,這讀的是哪裏的文言文,她也不想了解。
“你們是何人。”一位穿着圍裙拿着掌勺的大嬸面色不善地看着他們,“若是求學就趕緊進來,若是無意就一邊玩去。”
“诶,這大嬸說話怎麽這麽嗆啊。”梨花剛想上前理論,被蘇兒用眼神制止。
“求學。”安沐從她的話裏能夠聽出來,她在意的隻是别人求不求學,其他的一概不管。
大嬸面色不變,“那進來吧。”
安沐跟着她進入,才發現外面看着小,裏面卻不小,有給孩子玩耍的場所,還有涼亭和池塘,還有專門搭建的食堂。
“喏,那就是我們的學堂長,你自己去吧。”大嬸拿着掌勺轉身就走,嘴裏還嚷嚷着,“什麽時候不缺人就是現在缺,老娘的菜都快糊了。”
“那個大嬸看起來好暴躁的樣子啊。”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樣子,梨花說道。
其他人沒怎麽發表意見,安沐去了那涼亭,就見一位男子正背對着他們寫毛筆字。
“老先生,請問...”
她話還沒說完,那男人轉過身來,“老先生?”随即輕笑一聲,“在下今年才二十二。”
是個很文雅的書生,一雙眸子淺淺彎着,他身穿繡着山水畫的衣衫,頭發高高豎起,從背後看可不就像個老頭子。
安沐幹咳一聲,“先生可是這墨書堂的學堂長?”
男人擡手道:“寫字最忌打斷。”
這是在怪她的那聲‘老先生’?
“不過既然打斷,就不寫了罷。”說着,他将那些東西都收了起來,請安沐坐在另一邊的石凳上。
“在下是墨書堂的學堂長墨文,姑娘可稱我爲墨先生。”
又是一個姓墨的?安沐眼眸閃了閃,想起了墨泫翎,這個姓應該很少見才對。
“墨先生好,叨擾了,各學堂開始招生,我也想讓弟弟妹妹來學堂,先生這邊的入學要求是什麽?”
墨文想了想,說道:“好像還沒定。”
梨花:......
“女孩也可入學嗎?”
“可以啊。”墨文一副什麽都可以的樣子,安沐覺得自己說讓團子它們入學,這先生都沒有意見。
“那學費呢?”總歸來說,沒有資質要求,也沒有性别歧視,那現在就是學費問題了。
聽安沐問這個,墨文說道:“随緣吧,姑娘想給多少就給多少。”
小八:...莫非這是位佛系少年?
“不過。”墨文突然說道:“下月過節後就要收新學生了,姑娘得告訴我有多少人。”
安沐無奈道:“莫非先生這邊多的桌椅和用具也沒有?”要不然問人數做什麽,不是随緣嗎。
墨文點了點頭,“姑娘聰慧,不僅要添置新的桌椅墨寶,還要準備碗筷呢,嗯...池塘的魚也多養幾條吧。”
安宇:...先生可真有趣。
和墨文談妥之後,安沐就帶着安宇他們離開,在他們離開之後,墨文打開紙墨,準備重新寫一幅字,快過年了呢,不過是不是用白紙寫對聯不太好?随便吧,他願意動筆寫就不錯了。
一陣風吹來,他沒能抓住手下的紙張,有些郁悶地對着突然出現在面前坐着的男人,“紙也挺貴的,不能浪費。”
說完,玉樹将那紙抓住,工整放在了他面前,“二皇子。”
墨文手一頓,毛筆上的墨滴到了紙上,黑了好大一塊,哎,終究是浪費了。
“不寫了。”墨文坐了下來,拿起已經涼了的茶喝了兩口,斜眼看着玉樹說道:“我不是二皇子,你認錯人了。”
“呵。”那坐在他對面的男人沉聲道:“在外冠我墨家的姓,楚文,你倒是長本事了。“
墨文,真實姓名應該是楚文,他也跟着呵了一聲,“呵,誰說這墨姓是你家的了,我就姓墨,有本事你打我啊。”
玉樹:...莫名覺得二皇子有些欠揍怎麽破。
他有點希望自家主人給一拳過去,畢竟他是個屬下不好打皇子。
墨泫翎淡漠地看着他,“這個可以不提,但有一點。”他指了指面前剛剛安沐坐過的地方,“你以後不準對她笑得那麽燦爛。”
“她是誰啊?”楚文眯着眼故意問道。
墨泫翎不跟他多廢話,“你若不想回去,我也不會牽扯到你,這裏不僅你想守着,我也不會讓這出事。”
說完,他帶着玉樹離開。
涼亭安靜了起來,學堂卻喧鬧了,是孩子們下學了,他們一個接一個跑到楚文面前。
“先生再見。”
“先生你在做什麽?”
楚文眨了眨眼睛,“發呆。”
能把發呆說得這麽理直氣壯,也隻有先生了。
明明已經這麽晚了,爲什麽天還這麽亮,楚文拿了本書蓋在自己的臉上,好累啊...一個人活着真的好累。
“文哥哥,你在幹嘛呀?”
“發呆。”
“你連發呆都這麽好看呢。”
“沒你好看。”
“文哥哥,我讓人在某個小鎮建了個學堂,你若是能找到,我就給你一個禮物。”
“什麽禮物。”
少女俏皮一笑,“我啊~”
......
“文哥哥,父皇讓我遠嫁他國,我不想去,我隻想跟你在一起。”
“...我...”我也,隻想跟你在一起。
“文哥哥,爲什麽我,是你的妹妹呢?”
三年前,皇上宣布紅鴛公主遠嫁,出嫁前一晚,她服毒自盡。
第二天,宮裏少了公主的屍體,也少了二皇子這個人。
“文哥哥,來生,我不想叫你哥哥了。”
“你要好好活着,沒我的允許,不許自盡。”
啊...餓了。
楚文睜開眼,才發現臉上的書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拿走,做菜大嬸一臉嫌棄,“書濕了,先生,你又糟蹋了一本書,晚飯做好了,快來吃。”
嗯...他不能自盡,得好好活着,隻能吃飯了。
“好難吃啊。”他摸了摸鼻子。大嬸抿着嘴,可不嘛,先生都難吃得哭了,誰讓菜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