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一貧如洗

安永義的行爲被安沐看在眼裏,她記得安家那四個兒子當中,也就二兒子安永義和他們家親一些。

安永孝排行第二,是下面三個弟弟的姐姐。

都是被打壓的人,安永義也幫不了什麽忙,隻能默默守着,能出點力就盡量出點。

被兩個大人給緊緊圍着,安沐雖然能理解他們對女兒死而複生感到開心,但這八歲的身體快喘不過氣來,“爹,娘,太緊了。”

聞言,安永孝趕緊松開了些,滿臉着急緊張地看着安沐,“瞧我,高興壞了,差點勒到你,沐兒,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不舒服就趕緊跟娘說,這手我捂了這麽久,怎麽還是冷的,四明,你收拾一下,不,先别收拾,先到裏面生火,給沐兒暖暖身子……”

四下沒有别人,安永孝的聲音依舊沙啞着,她嘴裏不停地說着話,安沐沒有一點的不耐煩,她安安靜靜地等着她說完,才喊住已經起身準備去找木柴的蘇四明。

“爹,先拿點熱水給娘喝吧,娘的嗓子都有些啞了。”

她手腳冰涼可能是體寒的原因,一時半會兒根治不了,等會兒活動活動就好了,但娘的嗓子她是真心疼,娘的眼淚,哭喊聲,都是爲了她。

沒想到安沐剛找回魂就這麽懂事,安永孝想抱住她,又怕傷了她,“娘沒事,隻要你沒事就好,感謝老天爺,讓你好了。”

她擦掉安沐臉上髒兮兮的泥濘,将安沐淩亂的發絲也給打理整齊,“讓你爹先生火,娘帶你去換件衣服。”

“嗯!”

安沐身上穿的還是昨天那件破布衣裳,因爲掉到了河裏所以才會有泥濘,蘇四明一心想給她招魂,就沒換下來。

她看了一眼蘇四明和安永孝的衣服,再看了看自己的,果然補丁比他們少一些,家裏其實也沒什麽衣服,都是破布縫補在一起的,再看那常氏的衣服,卻是沒什麽補丁,想來日子也過的不錯。

以前常氏還沒嫁過來的時候,她娘至少每年還能穿上新衣,這些年,常氏也是打壓得厲害,恐怕除了他們那一家,剩下的都過着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

一想到自己的爹娘常年受人欺負,安沐就氣不打一處來,對于常氏的那些舊賬,她這腦子可是記得很清楚。

正想着,牽着她手的安永孝毫無征兆地暈倒在了地上。

安沐被她一帶,也差點摔倒。

“娘?娘?”安沐趕緊彎下身子搖晃了她幾下,卻見她面色發白,眼皮子睜不開,當下喊了在屋裏的蘇四明,“爹你快過來!”

蘇四明手裏拿着木柴,一臉不解地跑了出來,但那眼神看見安永孝躺在地上之後,立刻焦急了起來,“孝兒!”

“爹,娘突然暈倒了,我們先把她帶到屋裏去。”相比較于蘇四明的不知所措,安沐要冷靜得多,在不知道什麽原因暈倒的情況下,觀察一下再說。

……

将安永孝抱到了硬闆床上,蘇四明皺着眉頭,眼眸中盡是擔憂,這才醒了一個,又暈過去了一個。

“爹,娘怎麽樣了?”安沐的心上下起伏着,仿佛随時都能跳出來,她好不容易再次有了爹娘,怎麽能夠讓當年的事情再次重現到她面前。

蘇四明比她都慌神,他試着掐了安永孝的人中,再一用力,安永孝才緩緩睜開了眼睛,“我……我這是怎麽了?”她眼前還是有些發黑。

說着,‘咕噜~’的聲音便從腹部傳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相公和女兒。

原來是餓暈過去的,安沐提着的心總算下去了一些,娘親剛剛經曆過大悲大喜,情緒上不穩定,再加上他們已經兩天沒吃飯……

安沐猛地睜大了眼睛,她都差點給忘了,他們這一家已經兩天沒吃飯了,原來的安沐也是因爲肚子餓才會去河邊找吃的,而給安沐招魂用的豬肉和飯,是用蘇四明以前送給安永孝的木頭戒指換的。

總之,他們家現在一貧如洗,什麽都沒有。

“娘。”安沐撲到了她的懷裏,“你醒過來了就好。”

在現代她也是個大姑娘了,對着母親撒嬌也不好,可現在她才八歲,自然能毫不顧慮地享受着母親的懷抱。

安永孝輕輕拍着安沐單薄的背,滿臉歉意,“沐兒,娘沒事,你餓壞了吧,可是家裏……”

蘇四明握拳砸向了床榻邊,胸部也是上下起伏着,“都是我沒用,讓你們娘倆餓壞了,我……要不我去找三房借點糧食?”

安永孝趕緊搖頭,“前陣子才找他們借過,他們家也要糊口,不能再借了。”

安沐看着愁容滿面的爹娘,從安永孝懷裏出來,大步跑了出去,将剛剛安永義放好的豬肉拿了進來,“爹,娘,三舅舅剛剛幫我們把豬肉撿起來了,先吃這個吧。”

安永孝都餓得暈過去了,那必定是餓到受不了,安沐自己這孩童的身子,也是靠着她成年人的意志才一直好好站在這裏。

碗裏的豬肉髒得不成樣子,但以他們目前的狀況,也不能嫌棄,有口吃的就不錯了。

“沐兒,你好好照顧你娘,爹去做飯。”

“好!”

蘇四明點了點頭,将肉拿去外面用石頭搭起的竈台上,就開始做飯,安沐環顧四周,還真是家徒四壁,連個家具都沒有,這床上的被子也是那種不容易保暖的粗布。

雖說他們家有個小院子,但一家三口,一直都是睡在一張床上的,這樣冷了好取暖,廚房在外面,闆凳和桌子也在外面,旁邊也不是屬于他們的地,不能占一點點。

“娘,喝水。”安沐憑着記憶找到了水缸,裏面隻有冷水,目前隻能将就一下了。

安永孝喝了一口,面色才緩和了一些,但很快又擔憂起來,“那肉撐不了多久,我尋思着,晚點去找四房要回一些糧食。”

每年每房收割的糧食,都是要交給常氏看管的,各房隻能留下一點口糧,本來他們家省吃儉用還能夠一段日子,但前段時間四房找他們借,都是兄弟,安永孝隻好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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