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翠說話間,顔子婳已經感覺到了抵在她腰側處的是一把匕首。
夜風将顔子婳散在額前的一縷秀發吹的翩翩亂舞。她腦子一個清醒,側頭去看戴翠,戴翠一張臉完全隐匿在夜色中。
事情發展到此,顔子婳猜到朝陽殿那裏闵陽長公主他們可能又對慕珩發起了一輪攻擊。而慕珩這樣的人能被攻擊的隻有他是假太監的身份。
闵陽長公主現在既然都派人來挾持她了,那必定是想用她的失貞事實來間接證明慕珩假太監的身份。
一旦她去了朝陽殿,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揭穿了失貞的事情。慕珩的局勢就會變得格外糟糕。
顔子婳心裏想通關鍵,縮在寬袖裏的兩隻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準備拿下戴翠。戴翠陰森森且冰冷的說話聲又在顔子婳耳畔邊響起,“九公主,你可不要輕舉妄動。奴婢戴翠既然可以混進未央宮裏不被皇後娘娘發現,那奴婢的同伴也可以。若是今晚你不乖乖的和奴婢去朝陽殿,奴婢的
同伴可就不一定會輕饒過皇後了。”
顔子婳心裏一個“咯噔……”
闵陽長公主和蕭允倒還真會鑽營,竟然已經把奸細都安插進了未央宮裏了。
顔子婳輕咬咬牙,在不清楚皇後到底是不是真的被闵陽長公主他們控制之前,她面上隻得假意順從着戴翠。
一行人從未央宮前走過,未央宮的宮門外站着一個提燈籠的侍女。她在看到戴翠和顔子婳時,搖了搖手裏的燈籠,然後才提着燈籠又回到未央宮裏。
“九公主,剛才你要是敢反抗。未央宮這裏的人沒看到奴婢,皇後娘娘的性命現在恐怕危矣。”
該死的!
顔子婳在心裏低罵了句。
又想到她曾聽慕珩所過,她母後這些日子和闵陽長公主走得近。闵陽長公主可能趁着這個時間段,在她母後身邊安插了不少的細作。
顔子婳臉色一灰,她突然覺得隻要她母後在宮裏一天,就有可能會被闵陽長公主他們一幫人利用來對付她和慕珩。
等今晚的事情解決後,她會和慕珩商量,把她母後送出皇宮,找個氣候宜人的地方給她住。讓她再也不能插手皇宮裏的事務。
一行人在未央宮前停頓了小片刻後,一拐,就向朝陽殿的方向而去。
擔心顔子婳會反抗,戴翠又在她耳畔邊低低的說着,“九公主,别以爲皇後娘娘暫時安全了,你就可以反抗了。沿路都有我們的人密切盯着九公主你呢。一旦九公主你不合作,皇後娘娘那裏啊……”
戴翠後面的話沒有說完,但即便這樣顔子婳也知道了她現在所處的局勢了。
眼看着馬上就要到了朝陽殿,顔子婳感覺到了抵在她腰側間的那把匕首已經不似先前那般緊貼了。
朝陽殿外侯着的小太監們遠遠的看到了九公主帶着人朝他們的方向過來。這些小太監也都是要受慕珩統管的。
知道九公主是九千歲的妻子,小太監們不敢怠慢,遠遠的就跑過來相迎。
“奴才們給九公主磕頭,九公主吉祥萬安。”
小太監們跪了一地向顔子婳磕頭。
顔子婳眉頭一蹙,目光望向燈火通明的大殿。她看不清殿内的人和物,但心裏清楚隻要她今晚一踏進大殿的門,慕珩危矣。
黑漉漉亮晶晶的眼珠子轉了轉,她低頭對那些跪在地上的太監們說道,“平身吧。”
一衆太監起身。
顔子婳伸手輕掀了裙擺,作勢要向殿内走去。
戴翠似乎輕松了口氣,放慢腳步,和顔子婳隔開兩三步的距離。可抵在她腰側間的那把匕首并沒有收回。
顔子婳眼疾手快,瞅準時機,突然腳下步子一閃,脫離戴翠控制。戴翠一詫,反應過來,握着手上的匕首再次向顔子婳襲去。
寒風獵獵,顔子婳覺察到一股淩冽的煞氣向她襲來。
她身子急急後退幾下,正好退到一個錦衣衛身邊。幾乎是不加思考的直接從那錦衣衛的腰間抽出一把長劍。她屏住氣就向戴翠反擊而去。
她在邊關的一年,沈老将軍可沒少教她武功招式。如今一個戴翠,她對付起來倒是綽綽有餘的。
靈巧的身子如天上的遊龍一般,她在和戴翠過了幾招後,抓住戴翠招式的弱點後。一個閃身,繞過戴翠,從戴翠的身後向她猛擊而去。
“啊!”
黑夜中傳來了戴翠的驚呼聲。
也驚到了朝陽殿裏的人。慕珩臉上神情一凜,迅速沖出朝陽殿。他一沖出,文武百官也跟着沖出。
月色下,慕珩再看到顔子婳時,她手裏提着的劍已經刺進了一個侍女的身體。一身的寬袍也染上了殷紅的血色。被夜風一吹,無端的染上了一絲的悲涼。
她看到慕珩,一雙黑亮的眼眸在月色下閃爍着異常耀眼的光芒。
“這個侍女劫持本宮,本宮母後有危險,本宮得去未央宮一趟!”
似是怕被文武百官質問守宮砂的事情,她急匆匆的扔下一句話,她折身就沖向了無邊的夜色裏。
慕珩心裏一動。
連忙命令殿外的錦衣衛們去給顔子婳增援。
戴翠本是沒有死的。可身負重傷的她躺在地上一看到闵陽長公主,她快速的往牙槽處一咬,毒發而亡了。
闵陽長公主和蕭允互換了個眼色,兩人都沒有想到顔子婳竟然又跑了。
事到如今,闵陽長公主隻能又繼續惡人先告狀了。
“九千歲,九公主跑的那麽快,是不是害怕本宮質問她守宮砂的事情啊?哎呀呀,子婳她也真太小家子氣了啊。”
蕭允紫眸幽幽,挺直脊背,“九千歲,九公主既然說太後娘娘那裏有危險。那咱們大家要不就耐着性子等九公主把太後娘娘的事情處理好了再到殿中對質吧。”薄唇輕勾了勾,他又更加“邪惡……”的笑着,“當然了,九千歲你要是等不了九公主。那也可以自己親自來給大家證明你不是假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