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精氣虧損極爲嚴重。
對五石散的依賴極爲嚴重。可以說如果不是五石散,他可能早就像一堆爛肉一般癱倒在床榻上等死了。
慕珩眼下這麽一說,那翰宣帝是必死無疑了。
可翰宣帝要是死了,整個明楚國都會大亂的。
“喪盡天良的。我一直想問你,你和翰宣帝到底有什麽仇啊?以至于讓你甯願割了子孫根也要進宮。”清風道長和他相識多年。他卻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他的身世。
偶爾曾有一次,他喝的酩酊大醉,他才從他嘴裏聽過他嘀咕的一句話。
他那時醉醺醺的對他說:瘋子,今天是我爹和我娘的忌日。他們是死在一起的……
除此,他再沒有聽過慕珩說有關他身世的任何話語。
慕珩還是沒有要準備回答清風道長的話。
他的沉默,讓清風道長長歎了一聲吼,再無多話。
第二日。
禦書房裏。
翰宣帝剛剛服用了太監們呈送過來的五石散,滿面紅光的正要召見大臣。
卻隻一瞬間,風雲驟變。
太監們轉身要去請殿外文武百官進來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轟然的巨響。
等太監們擡頭去看時,赫然發現剛才還是紅光滿面的翰宣帝已經倒在地上,不停的口吐白沫了。
箐華殿裏,百裏子薇口裏喃喃念着什麽,将最後一根銀針插入了小木偶的身上……
錦貴妃從帷幔後走出,一走進殿内,就看見百裏子薇手裏攥着一個小木偶,正往木偶上不停的紮針。
錦貴妃那雙總是水潤汪汪的大眼睛往外一凸爆,臉上的神色驟然猛變,“騰……”的一下就沖向百裏子薇,從她手裏躲過那個小木偶。
小木偶猛然被奪,百裏子薇下意識的就想伸手去搶。
而錦貴妃在看清楚小木偶身上貼的生辰八字後,身子猛然一震,似是想起了什麽,揚起手就往百裏子薇的臉上狠狠抽去一巴掌。
百裏子薇被她猛然一扇,臉頰一腫,捂着臉頰目光兇狠的瞪着錦貴妃。
“快把東西給我!”錦貴妃沒有馬上回應她,而是走到殿門口。把守在殿門口外的宮人們屏退了。才回身舉着手上的小木偶,罵道,“你瘋了嗎?你父皇雖然現在不寵愛咱們母女了。可他要是出了個三長兩短。他膝下又無皇子
。到時候……隻能是其他人來繼承皇位。那咱們母女兩日子隻會比現在更痛苦!”
錦貴妃最近一直在想辦法挽回翰宣帝。
可她沒有想到,她教的女兒竟然蠢笨到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百裏子薇臉色一陰,被錦貴妃這麽一罵,她心裏的藏着的那些委屈瞬間化爲憤怒,朝着錦貴妃就嚷着。
“你怪我?呵呵,你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你和舅舅貪心。咱們現在會落到這麽個慘烈的地步嗎?”
她兇狠狠的扔下話來,伸手就從錦貴妃的手上蠻橫的搶過那個小木偶。
尖利的護甲從錦貴妃柔滑的手背上刮過,她手背上馬上多了一條指甲刮過的紅痕。
“如果不是你們貪心。我現在至于落魄到這個地步嗎?父皇都已經要把我嫁給襄陽侯了。襄陽侯是什麽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哦,我差點忘記了,反正不是你嫁給襄陽侯,你當然可以不管我的死活了。”
百裏子薇歇斯底裏的控訴着錦貴妃後,又小心翼翼的将手裏的小木偶攥在手上。
“蕭允答應過我了,隻要我按照他說的乖乖去做。他就保證可以讓我重新得到父皇的寵愛。”
錦貴妃眼眶裏早已經盈滿了淚水。
她辛辛苦苦的養大的孩子,現在一得寵,就把所有的罪過都推給她。
嗚嗚。
若是她當初狸貓換太子的計策沒有暴露,她這個女兒就會是明楚國最爲得寵的嫡公主了。也不知道那時候她會不會感激她這個母妃。
“子薇,蕭允爲什麽要幫你?還有,萬一你父皇出事了,他又怎麽可以保證你父皇的安危?”
下蠱之事可是本朝最爲忌諱的事情。一旦被查出,輕則終身監禁,重則砍頭問罪。
錦貴妃的質問并沒有動搖百裏子薇。
百裏子薇像是攥着寶貝似的把手裏的小木偶攥的緊緊的。
“母妃,這些你就不要過問了。蕭允已經派人把他的計劃跟女兒說過了。該怎麽做,該怎麽抉擇,女兒自然會想明白的。”
百裏子薇輕蔑的對錦貴妃說着,目光從錦貴妃的臉上掠過。
她那個往日光彩動人的母妃,自從失了寵後,皮膚黯黃、松弛,眼睑下也有大大的黑眼圈。
這樣的她,和冷宮裏那些失了寵的女人又有何分别啊。
她才不想再像她母妃這般。
錦貴妃見怎麽勸她都不聽,心裏急迫,淚珠沾面,嗚咽的輕哭了起來。
大殿門口這時卻傳來了一陣急躁的敲門聲。
母女兩一靜,錦貴妃才止住哭,向殿門口張望去,“怎麽回事?不是跟你們說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能來打擾本宮和七公主的嗎?”
“啓禀貴妃娘娘、七公主,皇上那邊剛有小太監來報說……皇上、他突然口吐白沫,昏厥過去了!”
錦貴妃和百裏子薇對視了一眼,随後兩人的目光又不約而同的望向被百裏子薇緊攥在手心裏的那個小木偶。
“母妃,蕭允請的巫師果然厲害。”百裏子薇歡喜的輕聲嘀咕了句。
她父皇終于病倒了。等禦醫們爲他診治後,就會發現他們根本治不了皇上的病病。到時候再經過蕭允的安排,她這個女兒就會以她父皇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現,救下他父皇。
自此,他父皇自然會重新看重她的。
當然了,這之前還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她手裏的小木偶弄到九華殿去。錦貴妃沒有像百裏子薇那麽樂觀。聽說翰宣帝生病了,她自然是顧不上其他,拉着百裏子薇的手就往翰宣帝寝宮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