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宣帝現在倒也不傻了,慕珩的躲避式的回答雖沒有直接告訴他答案。但他也明白了慕珩心裏的答案。
翰宣帝心驚膽顫後,也更加笃定的相信。
小太子……不是他的皇子!
“九千歲,朕覺得呆在殿裏很悶,一點都不透氣。你陪着朕出去散散步吧。”翰宣帝有些虛弱的說着。
慕珩沒有拒絕他,讓人給翰宣帝披了一件禦寒的披風後,他們一行人就乘着夜色在皇宮中漫無目的的散步了。
一路,翰宣帝無語。
慕珩走在他身後,看着滿腹心事,腰都半佝了下去的翰宣帝,他抿唇微微一笑。
錦貴妃母女兩以後的日子可能就不好過了。
不知不覺中,他們一行人竟然走到了未央宮前。
未央宮裏宮燈還亮着。
隔着一道院牆,夜幕下有清揚的琴聲飄了出來。
“皇上,這該是九公主在彈琴吧?”慕珩雙眸裏快速的掠過一抹亮光,笑着對翰宣帝說着。臉上的神情完全是一副很想假公濟私的進未央宮去看顔子婳的表情。
翰宣帝見慕珩露出這樣的表情,輕聲一歎,“那咱們也擺駕到未央宮裏走一趟吧。”
慕珩不置可否的又笑了笑。
晚上壽宴上翰宣帝要廢掉沈氏這個皇後的消息早就傳的人盡皆知了。
未央宮,一下子清冷的門可羅雀。
翰宣帝他們一行人走進殿門時,兩個看門的嬷嬷早已經睡下。
翰宣帝他們在沒有被通禀的情況下就進了未央宮裏。
未央宮的花園裏,枝頭開滿了各種各樣的花,夜風一吹,花瓣簌簌而落,星星點點的灑落而下。天地之間,像是下起了花雨。
幾個宮女手提着燈籠站在樹下。
翰宣帝又和慕珩一行人悄悄走近。有宮女看到翰宣帝便要給他行禮,卻被翰宣帝給制止了。
翰宣帝借着燈光又看去,發現他的小女兒正坐在琴台前彈着琴曲,而皇後沈氏嘴角含笑着看向彈琴的女兒。
母女兩人一個乖巧懂事,一個溫柔有愛。
如霰雪般的花瓣早已經落了她們一肩膀。她們也都顧不上拂掉。
這樣的場景讓他一下子就又想到了錦貴妃母女兩。
他心中猛的一抽痛。
同樣都是他的女人和女兒,他給了錦貴妃母女太多的寵愛了,換來的到底是什麽?
慕珩也借着昏黃的光線向坐在琴台前的顔子婳看過去。她垂着眸,一雙芊芊素手熟練的撥動着琴弦。
琴聲便如潺潺的流水在她的指尖下流瀉而出。
而她身後的夜空上,一輪明月高高而挂。
皎潔的月光灑落而下,傾照在她身上。爲月下那個彈琴的她全身鍍上一層橘黃色的暖光。
也不知皇後娘娘對她說了什麽,她一擡眸,向皇後露齒甜甜一笑。
這一笑,笑的清純而又勾人。
慕珩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一股莫名的、難以言語的情愫在心田間悄悄萌生。
他一隻手悄悄的撫在胸口,手掌下,他的心“砰砰……”亂跳着。
這是他人生中這麽多年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生出這麽強烈的感覺。
翰宣帝也把目光停落在顔子婳身上。
但他看的是她的臉。
也不知道仔細端詳了多久,他才側過頭,向慕珩輕聲嘀咕了句,“九千歲,你說的沒錯。瘦下來的九兒的确最像朕。”
慕珩珩敏銳的注意到翰宣帝第一次用“九兒……”這麽親昵的稱呼來稱呼九公主。
“九千歲,朕乏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翰宣帝又道。
慕珩隻得和他一起回宮。離開之前,他回頭又看了一眼月下彈琴的顔子婳。
不知道從那棵樹上飄落下來的幾朵花瓣正好落在她一頭烏發上。
花與人相襯,人卻比花嬌。
慕珩勾唇,又是粲然一笑,這才起身離開。
第二天。清風道長一大早就跑九千歲府了。他一看到慕珩,就抓着他問,“我昨夜一夜沒有阖眼,就是想看皇帝怎麽跟錦貴妃鬧的。可這一夜怎麽這麽安靜啊?”
慕珩伸手往他腦袋上一敲,“你這榆木疙瘩腦袋裏到底裝的是什麽啊。翰宣帝再怎麽生氣也不可能傻到自己把白替别人養孩子的事情宣揚出去啊。”
清風道長一皺眉,“那你的意思是……皇帝就這樣放過錦貴妃了?”
慕珩在翰宣帝身邊這麽久,翰宣帝的性子他很是清楚。
翰宣帝是個薄情寡義,锱铢必較的男人。
他怎麽可能容忍錦貴妃這樣欺騙她啊。
“放心吧。皇帝他絕對不會放過錦貴妃的。說不定啊,皇帝也和你一樣,昨夜一夜未眠,想的怎麽報複錦貴妃呢。”
慕珩輕輕一頓,又拍着清風道長的肩膀一笑,“狗咬狗一嘴毛的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不過呢,若隻是讓皇上暗地裏報複錦貴妃。我又覺得這戲太平淡了。所以,咱們還得再添把柴,讓這戲更精彩些。”
“老狐狸,你又想做什麽啊?”清風道長又好奇追問。
“以後别叫我老狐狸。”慕珩輕瞪了他一眼,才肯爲他解答疑惑,“當然是告訴全天下的人,說咱們皇上被他最愛的女人擺了一刀的事情了。”
到時候,皇上有多丢人,他對錦貴妃的恨意就有多深。
誠如慕珩所料,翰宣帝昨夜的确是一夜未眠。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麽對付錦貴妃那個惡毒的女人。
快到天亮時,還真讓他想出了一個報複錦貴妃的惡毒計策來。
翰宣帝壽宴的第二天。
整個鎬京的百姓們又有了飯後可談論的八卦了。
第一條八卦消息當然是以前貌醜如無鹽,體胖如山的九公主隻用了一年的時間成功減肥,并華麗蛻變的消息。
這個消息太過的驚悚,吓壞了一大批以前一直喜歡嘲笑九公主的人。
但也引起了普通百姓們對這個華麗蛻變的九公主的好奇。許多人都想一睹其芳容,看看蛻變後的九公主是如何的驚豔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