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範圍内突然多了個大活人,就算是個絕色美人,暗哨也被吓的三魂丢了七魄。
“别叫,我是無涯,常瑞公主身邊的管家,有點小事需要告知你們将軍一聲,去禀報吧。” 預警的尖嘯卡在嗓子眼裏,暗哨眼睛瞪的溜圓,看着無涯那清冷鎮定的模樣,再想想傳說中主母身邊管家是難得的絕色的傳言,對無涯的身份信了三分——想找個和無涯一樣的絕色來騙人,也是很有
難度的啊……
在無涯冷冰冰的眼神催促下,暗哨先把其他哨兵叫來把人圍住,才一步三回頭,頗爲憋屈和自我懷疑的去禀報了。 和高麗對峙的是白龍軍,這次出來領兵的主将是一個從底層靠軍功一步一步爬上來的猛人,頗得餘帥的賞識,姓王名大石,名字厚重,但人卻并不魁梧,反而帶着點……殺将的淩厲,像小巧但鋒銳的剔
骨刀。 無涯走進軍帳,王大石沒有擺架子,起身大笑着走過來,想和無涯來個軍中最常見的大力擁抱,雖然沒想到無涯這麽不給面子的連退兩步讓開了,但也沒有惱怒,樂呵呵的自然把張開的手放下,轉而
頗爲有禮的邀請無涯落座。
審視的打量了王大石幾眼,無涯緩緩坐下,公事公辦的清冷道:“我家主子最近得知了一個消息,怕你們邊軍懷疑消息的真假,所以特命我帶着手書前來告知将軍。”
“那還真是麻煩常瑞公主挂念了,不過你們此時不是應該在扶桑的嗎?怎麽突然……”
王大石一邊試探的打聽,一邊展開無涯遞過來的迷信,心不在焉的看了兩眼後,瞳孔劇烈收縮。
“神威軍要來襲營,而且目标是咱們的糧草?!”
隻是這樣的消息也就罷了,可迷信上還标注了神威軍突襲的可能時間段,甚至是突襲的路徑,這就相當可怕了!
不知道的還以爲要襲營的是她江淺夏呢!
“常瑞公主這消息是從哪兒得來的,襲營之事事關重大,可開不得玩笑!” 冷冷的瞥了王大石一眼,無涯微擡着下巴,勾起一抹有些嘲諷的笑意,“這消息自然是從神威軍主将金在澤嘴裏得到的,至于抵達時間,從他們出發時間推斷即可得出,而突襲方式,隻要有熟悉神威軍
内應,從原有的戰術排除删選,想來也沒有多困難吧。”
王大石聽的更是瞪大了眼睛,這麽重要的消息到底是怎麽知道的,難道常瑞公主現在和神威軍主将住兩隔壁?
“呵呵,不用懷疑,鼓動神威軍來襲營,正是我家主子安排下去的。” 見王大石的眼睛再瞪大就要掉出來了,無涯看的有趣,也好心的不再折騰他,簡短的把他們如何從扶桑離開,開賭場把百濟新羅人拉下水,再讓高麗遍布賭場,甚至把賭場開到了神威軍軍營裏,讓神
威軍從上到下都欠了他們一屁股債,最後輸的連飯都吃不上,隻有冒險來襲營這一條路的過程,說了一遍。
王大石跟聽神話一樣暈乎乎的聽完後,心裏一陣惡寒的同時,竟然有些同情起被折騰的根都快爛了的高麗。
“可是……常瑞公主幹嘛要把他們逼的來襲營?”
淳樸略微消瘦的臉上挂着讓人忍俊不禁的委屈,王大石耿直的把心裏的想法都寫在了臉上——将門大婦到底是出于什麽想法,才算計着外人來打自己人的???
嫌棄的交疊雙腿,無涯清冷道:“神威軍襲營的計劃你們都知道了,難道還能有什麽重大損失?一次把他們的精銳部隊打殘,殲滅,甚至順勢進入高麗國土威懾一番,短時間内高麗難有作爲。”
“解決了高麗的麻煩,你們不就能全力防備東骨利了?” 王大石聽了一半就想明白了,他雖然沒讀過什麽書,連識字都是自己私下裏找私塾先生教的,但長期的戰争經驗告訴他,被伏擊了精銳部隊的高麗,就像一隻沒了羊角的小羔羊,會徹底淪爲狼群秃鹫
的獵物被撕咬。
但他心裏還是覺得有點不得勁……
“按大乾祖制,女子是不能幹涉軍事的啊……常瑞公主雖然是咱們将門的大婦,但這會不會有點不妥?”
猶豫再三,王大石還是惴惴不安的抛出了疑問。 無涯微微一笑,迷的王大石心神搖曳,“主子何時幹涉軍事了?她不隻來了一封信,把知道的敵軍動向告知将軍而已嗎?具體如何做、聽不聽、信不信,那都由将軍做決斷,和我家主子沒有任何關系。
”
站起身來,無涯微微欠身,作勢往外走,“無涯的消息已經帶到,軍中不适合我們暗内的人久留,将軍留步,無涯這就先離開了。”
“你要去哪兒?常瑞公主現在何處?”
“無涯離開此地後将徑直前往北疆,我家主子現在應該快上岸了吧?” 望着無涯離開的背影,王大石陷入沉思——将門大婦的貼身管家先來給他通報了敵軍的詳細行動計劃,然後又徑直前往風聲鶴唳的北疆,而将門大婦本人,也不管皇命還沒召她回來,就自己坐着船快
上岸了,看樣子,回到大乾之後也不準備回京都述職,而是大張旗鼓的也去北疆……
在敵國她都能把敵軍逗狗似得讓往西就往西,讓襲營就襲營,等她和古将軍彙和後,還能真的一點都不幹涉軍事?!
不,或許她确實不會幹涉軍事,她隻會不落人口實的,翻江倒海罷了……
無涯離開的兩天之後,王大石帶着手下的虎狼之師,把本就畏畏縮縮眼裏隻有糧草的神威軍精銳部隊,堵在一處堪稱天塹的峽谷裏殲滅。
王大石不是個好人,他能爬這麽快就因爲下手夠狠,跟着他的兵自然也不知道什麽叫留手,畢竟敵人的人頭在他們眼裏,那就是軍功和賞銀啊!
一萬人的神威軍精銳,連大乾的軍營都沒看見,就被滾石檑木和瓢潑的火藥箭箭雨給割草似得一批批送去見閻王,殲敵八成的殲滅戰,注定成爲一場被載入史冊的輝煌戰鬥。
但後人估計也會各種揣測,這場敵人簡直自動把脖子送到對手鍘刀下的烏龍戰鬥,到底是怎麽發生的吧?
這一切都跟江淺夏無關,乘坐公主号再次踏上大乾的土地時,她心裏突然有點酸酸的抽了一下。 腳步微凝,江淺夏面色凝重的拉着鬼一低聲道:“老有種不詳的預感,咱們要不要先找座靈驗的廟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