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内,無涯古井無波的給江淺夏彙報着。
女子入男子學堂,古今第一例,掀起的波瀾和一面倒的輿論風波,不是江淺夏的惡名能壓制得住的。
再說了,接受不了就離開拾慧館,是她自己說出去的,要是後邊兒再報複回去,那就太讓人看不起了一點。
離開的人笃定了江淺夏不敢報複,更帶着點小心思的,賭她會在這種學生退學的潮流中認輸,把沒什麽大不了的天冬勸離,來挽回他們。
若江淺夏真的認輸了,那他們這些帶頭走的,以後在學院裏就有了極大的名聲,很多時候,這種名聲是能幫他們平步青雲的。
可江淺夏是那種會認輸的人嗎? 拿過無涯統計的數據一看,江淺夏嗤笑出聲,“果然全是些小官小商家的孩子,被那些等我反應的大人物推出來當炮灰的吧?呵,要是那些大人物舍得讓自己的兒子退學來給我施壓,我還真能高看他們
一分了。”
“若有大人物的兒子退學,主子會如何?”無涯上挑的桃花眼帶着一絲媚态,一看就是個不懷好意的妖精。
主仆兩相視而笑,江淺夏賊兮兮的拍手,“那可就太好了!培養敵人的兒子,我吃飽了撐的吧?反正今年的學費咱們是收到手了,他們走他們的,那筆學費就算咱們白賺了!”
越想越惬意,江淺夏惡行惡像的把腿都擡桌上搭着,愉快的搖頭晃腦,“他們也真是被當槍使的傻子啊,真以爲拾慧館沒了他們就開不下去了?頭被門夾了吧?”
“這麽多人排着隊的想進拾慧館,就算走的是天才,那能比蔣文傑和溫琳琅天才?真要是這個級别的天才,也不會爲外界幹擾了。” “更有意思的是,他們爲啥覺着我一定會顧忌大乾這無恥的風氣?大朝見和陛下談妥的,這麽多藩國眼巴巴的想送人進來學習先進的知識,他們付出了多少代價,會爲了這麽點無關緊要的小事就不來了
?” “最後的最後,要是真所有人都接受不了,那我大不了空着這偌大的拾慧館,隻教導那些跟着我的學生們就罷了,我又不靠拾慧館養家糊口的,他們到底哪兒來的自信,覺得幾個學生先生退學,就能逼
我退讓的?天真!”
悶笑出聲,無涯認同的點點頭,又微微皺眉道:“學生離開事小,可先生離開了,想招還有些麻煩,怕有人會從中作梗。”
這還真是個問題。 摸着下巴想了想,江淺夏眯眼道:“離開的三個先生都是教初階班的,不可替代性沒那麽強,讓鬼奴去找差不多的人談,暗中談,談妥了直接把他們家人全接來,暗中伸手的直接把爪子剁了!既然他們
不想暴露身份,那咱們自然就不用顧忌情面了。”
說着,江淺夏有些懷疑的看着無涯,“話說咱們暗中剁人爪子,不會被抓住小辮子吧?别讓人拿着證據跑到衙門來告狀,臉上難看。”
“主子放心,殺幾個藏頭露尾的鼠輩,鬼奴們還是能勝任的。”
無涯有些哭笑不得,将門帥府好不容易才養了那麽點鬼奴出來,要是連殺個人都弄的跟江洋大盜一樣業餘,那将門早就不用混了,他這個主子,到底有多看不起她的鬼奴啊?
要是被鬼奴們知道自己被主子這麽懷疑,估計以死明志的心都有了吧?
看無涯那萬分肯定的模樣,江淺夏再想想這個時代又沒監控又沒指紋辨認啥的,想找證據确實艱難得很,便不再擔心,重新悠哉的窩回了椅子裏,該幹嘛幹嘛。
又過了幾天,暗中等着看江淺夏反應的人,無不郁悶的發現,她好像完全不在意學生和先生們離開,每天招生結束,就帶着閨女和古黎在附近吃喝玩樂的,而且一點假裝的意思都沒有……
得不到想要的結果,上邊兒的大人物們還沒商量出對策呢,被當槍的那些離開的學生和先生,坐不住了。 起先是一個成績還算不錯的退學生跑回來,堵了江淺夏,跪求她讓自己重新回來,并一再表示自己離開是因爲家裏人施壓,逼迫他的,可他回去之後夜不能寐什麽的,所以現在偷跑出來,希望能重新
回校上課。
要說這孩子情真意切的,估計真是被利用的苦命娃,可正是較量的時候,江淺夏有心放他一馬也不行啊。
“我相信你确實想回來,可拾慧館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無論是被逼的也好,被蒙騙的也罷,你自己做的選擇,就必須自己承擔後果。”
江淺夏拒絕退學學生再次回來的消息,以風速傳開,可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江淺夏答應那個學生,如果他真的有心,來年可以重新報考拾慧館,隻要他合格了,一樣還是拾慧館的學生。 本以爲隻是耽擱一年,沒什麽大不了的,沒想到該學生離開後的第二天,他的家人就擡着他的屍體堵住了拾慧館的大門,毫無新意的拉着白布,血書指控江淺夏不近人情,活生生把一個痛改前非的好
學生被逼死了。
真以爲學生心理承受能力不行,還有些自責的江淺夏沉重的出來一看,黑着臉直接讓禁軍把學生的家人全綁了,直接送去京兆衙門。 “是有多看不起人!姐們兒好歹是個外科醫生,自殺上吊和先把人弄死了再挂房梁上,我還是能分得出來的好嗎!做戲請做全套,那倒黴孩子天靈蓋上的鋼針先取出來行不行!誣陷也要遵循基本法的啊
!”
嚷嚷歸嚷嚷,好端端的一個學生就“被自殺”了,直接點燃了江淺夏的暴脾氣。
沒動用顯眼的鬼奴,明月閣圈養的死士,一夜之間隻散出去了十餘人,第二天,京都的臭水溝裏,放着一具插滿鋼針的血屍,三位官居四品的大人卧室裏,被人堂而皇之的挂上了白绫。 一時京都風聲鶴唳,再想做點小動作的人,都得先想想那具血屍,再想想自己的脖子,能不能挂斷自家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