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泥土塊撒過來,砸身上雖然倒也不會破口子,但疼也是實打實的啊!
莫名其妙的吃了一頓苦頭,躲避不及的也不敢埋怨江淺夏,畢竟她醜話已經說在前邊兒了,自己帶頭都竄的快看不見了呢……
爆炸聲勢浩大,但其實就短短的瞬間就沒了聲響。
心驚膽戰的抱頭等了半天,沒動靜了,才小心翼翼的扭頭去看。
正想走回去瞅瞅,便被江淺夏的一聲喝令給吓的停下腳步。
“别動!”
沒好氣的瞪大家一眼,江淺夏揉着耳朵,沖早就等着吩咐的學生們擡擡下巴。
“聽清楚是幾聲響了嗎?”
“……院長你有毛病吧!”
爲了聽清楚有幾聲響,李承平等人連耳朵都沒捂,就這麽聚精會神的聽,因爲他們的院長,信誓旦旦的告訴他們,聲音也就和炮仗差不多!
差不多!
她哪兒來的臉說差不多的!!!
氣不打一處來,李承平氣急敗壞的手舞足蹈,“院長你是不是傻了啊,一同引爆的,引線都差不多長,聲音密集在一塊兒了,誰能聽出其中的些微差别啊!”
被他吼的表情讪讪,江淺夏知道是自己疏忽了,正想道歉,一個不起眼的學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舉起手來,緩緩道:“院長,聽清了,剛好四十二聲,沒錯。”
“看看人家!你才有毛病呢,長着耳朵當裝飾的吧,連點兒聲都聽不出!”
氣焰暴漲,江淺夏小人得志的叉着腰,損的李承平差點背過氣去。
擠兌完他,江淺夏才好奇的看向站出來的學生——容貌平平,身材普通,氣質中庸,标準的多看幾眼,估計也記不住他長什麽樣的大衆臉。
更重要的是,江淺夏對他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這就說明,他不是高官子弟,但看氣度也不是普通貧民,所以……
“你對聲音很敏感,音律學的怎麽樣?”
愣了一下,他溫吞的道:“也……不怎麽樣,能聽,但是手笨。”
“沒事兒,以後你專攻音律點評,要是有什麽音律大家來學院裏挑事兒耀武揚威的,損的他們沒臉見人的活兒,就交給你了!”
連名字都沒問,江淺夏就委以重任,把該學生弄的哭笑不得。
不過大家都沒覺着她這委托有什麽不對的,拾慧館有她這麽個酷愛惹事生非的院長,經常有人想來砸場子,那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确定了埋下去的炸彈都引爆了,沒有遺留的裏邊兒害人,江淺夏萬分欣慰的合手沖天上拜拜,然後小手一揮,像招呼大家發起沖鋒似的,呼呼浩浩的往回跑。
走到近處,看的就更清楚了。
連續一月被雨水浸透的土地本就松軟,經過隔段打孔,再用炸藥從裏向外的引爆後,那一段路……
啧啧,看着跟糊糊似的,惡心吧唧的,腳都不敢踩過去。
随便拿把鋤頭刨一下,下去松軟不費力不說,往兩邊扒拉也方便,很不錯了。
滿意的拍拍手,随便擡擡下巴,被她使喚順手的百姓們就拿出頭的拿鋤頭,拿籮筐的拿籮筐,一邊挖一邊不浪費的把土往高地上擡,幹的熱火朝天,有條不紊。
下死力氣的活計,不比昨天的有意思,但輪換着幹,倒也不會太過勞累。
一裏左右的河道,很快把連接小湖泊的那頭挖通了,這頭的礙于大水,還剩着兩三丈的距離,像層紙似的,岌岌可危的攔着湍急的河水沖刷。
小心翼翼的讓身手最靈巧的鬼奴過去,身上還穿着土制的救生衣,腰間拴着繩子,做好完全準備後,在最後那段距離,往裏鑽一個拳頭大的小洞,把炸藥塞進去。
“所有人上高台,都往裏邊兒縮,互相拉好了,一會兒洩洪,别被沖走了白瞎了自己的命啊!”
嚴厲的警告一句,江淺夏有些緊張的半屏住呼吸,和鬼奴搖搖相對,慢慢的,下令讓他點燃引線。
引線是特意留長的,火花一冒起來,剛才差點被吓死的百姓們就馬上矮了一節,本能的抱頭蹲下捂耳朵,江淺夏交代的手拉手都丢到腦後了。
鬼奴的身手是真利索,也不知訓練出來幹嘛的,引線點燃的同時,他竟然像迎着風的紙鸢一樣,腳下一點就飄忽的來到半空中。
手裏握着繩索的鬼奴們更是默契十足,巧勁一拽,直接把人往回拽了二十多米,跟平移了似的。
再來兩次,順利登上高台,那引線還沒燃完呢。
“轟——”
“嘩啦啦……”
炸藥的爆炸聲和洪水倒灌進河道的水聲幾乎同時響起。
大家挖掘的河道寬兩丈,深也有兩丈有餘,看似夠寬敞了,可兇猛的洪水灌進去,卻瞬間把疏松的河道沖刷的愣是更寬了幾分,還有許多水沒處去,往兩邊蔓延出來。
不出溫琳琅所料,就算河道開了,一時半會兒的,下邊兒的水還是會慢慢的上漲,淹沒旁邊的地方。
有膽子大的,趴在高台邊上,憂心忡忡的看着上漲的水,生怕水漲個不停,把台子也給淹了。
當然,這種擔憂純屬無聊,這數據可是早測算過的,漲水也要遵循基本法不是,哪兒能單獨瞎漲?
這不,差不多整體齊着高台的一半後,洪水就不再上漲,反而氣勢洶洶的往洩洪用的小湖泊流去。
下邊兒的水嘩啦啦的流着,人站在高台上,竟然有種在大船上的感覺。
腳下确實能感覺到水流的起伏,但身子卻穩當得很。過了一開始的害怕,百姓們還覺出幾分新奇來了。
在高台上大概等了小半個時辰,負責觀察水文的學生回來禀報,神情激動。
“院長!成了!”
手指向竹山方向,學生喜滋滋的道:“水平穩下來了,隻要不再下大雨,咱們就能趁着平穩,放船下河,去建臨時堤壩,徹底把竹山附近的水位降下來,好方便受困災民轉移了!”
欣慰的點點頭,江淺夏招呼王縣令過來,小手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
“王縣令,都到這一步了,你們就近用高台上這些才挖出來的土,用麻袋裝上放船上,過去建堤壩,沒問題吧?”
“沒,沒有……”
一步一步的教了,他要敢說不會,怕特使大人把他踹水裏去……
“很好。”
欣慰的後退兩步,江淺夏一手勒着李承平的脖子,一手摸着溫琳琅的腦袋,目光看向天際。 “這裏就交給你了,我這個太子師,就先去捉拿逆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