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抵抗的楊鵬被不耐煩的毒秀才用扇刃劃拉了一下,就青着臉趟地上軟趴趴的動彈不得了。
胡浪占着體型小而靈活,在灌木叢裏鑽來鑽去,很是讓遊俠們廢了翻工夫。
在快被抓住之前,他竟然飛撲到楊鵬身邊,撿起他身邊的手榴彈,發狠的扔向江淺夏。
神色平靜的看着手榴彈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抛物線,再力竭的落在自己身前,“咕噜噜”滾到自己腳下。
江淺夏波瀾不驚的反應,讓其他人都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無涯,來扶我一把,腿有點兒軟……”
四肢無力的靠着無涯,江淺夏平靜的面容像溶解的春冰一樣,慢慢委屈的撇着嘴巴,因爲後怕,小臉變得紅撲撲的,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轉。
無涯被吓了一跳,從她瑟瑟發抖的身體感覺出她此時的害怕,卻沒反應過來,她到底在怕什麽。
陰狠的掃視着周圍,感覺袖子被拽了拽,關切的對上她的眼睛,順着她的視線低頭。
“……此物很危險?”
用巧勁把手榴彈踢到旁邊,無涯發現,自家軟趴趴卻隐隐緊張的主子,總算放松下來了。
“鬼一!”
被主子這麽嘶聲力竭的點名還是第一次,鬼一一個激靈,連忙挺直腰闆喊了聲“在!”
“你沒把手榴彈的事兒給無涯說?!”
“你,你不是說給我一個人用嗎?”鬼一委委屈屈的回話。
江淺夏一口氣沒上來,翻着白眼,恨鐵不成鋼,捶胸頓足的道:“你是不是傻?那确實是給你用的,你以爲無涯會和你似的被幾個山民就給抓了?”
鬼一感覺被無形的利箭給射中了,無涯冷着的臉舒緩了。
“但這東西你好歹跟無涯說一聲啊,剛才老娘差點沒被吓死!還好他個土鼈不知道該怎麽玩兒,否則你就等着明年給我上香燒紙吧!”
被踩在地上的胡浪,也感覺胸口悶悶的了。
哼哼唧唧的瞪了鬼一好幾眼,江淺夏才不耐煩的揮手道:“把這土鼈和帶頭那個,一起綁那棵樹上。”
随便指了棵一人合抱的樹,使喚着樂呵呵的遊俠把人綁起來,江淺夏才把被無涯踢開的手榴彈小心翼翼的撿起來。
“你們這些人吧,好端端的良民不當,這麽肥沃的地不知道好好耕種,成天和小混混似的欺負欺負老實人,還過的跟叫花子似的,有意思嗎?”
吳家寨的漢子們,被個小姑娘這麽訓,臉上都不太好看。但被遊俠們押着,又不敢反抗。
“你們說說,你們這麽一輩子是混過去了,你們的子孫怎麽辦?還跟你們一樣過苦日子?哦不對,你們中的大部分人,好像連孩子都沒有,死了也隻能當孤魂野鬼呢。”
颠着手榴彈左右踱步,江淺夏過足了訓導主任的瘾,才厲聲呵斥道:“最重要的是,你們先搶了馮家的商隊,人家不跟你們計較,你們還得寸進尺起來了!”
“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姑奶奶在道上的名号!我的人你們都敢綁了來,吃了多少雄心豹子膽,誰給你們的勇氣,這兩個廢物嗎?!”
被手榴彈指着的楊鵬和胡浪,突然有種被毒蛇盯住的顫粟。明明是個鐵疙瘩,怎麽突然感覺比刀子架脖子上還可怕?
“來來來,你們不是想知道這東西怎麽玩兒,有多厲害嗎?姑奶奶心地善良,就給你們見識見識。”
雖然會在自己的小空間裏練槍法,但手榴彈這種攻擊面比較大的武器,江淺夏還真沒玩過。
興緻勃勃的測好距離,招呼着大家站遠了,獨獨把捆在樹上的兩人留在對面。
江淺夏拉開手榴彈的保險栓,緊張兮兮的數了三下,就掄圓了胳膊把手榴彈扔向兩人。
“轟!”
這個時代,除了打雷外再也沒出現過的巨大聲響,第一次在大乾邊境的深山中,以威嚴狂暴的姿态,把自己的威力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呸呸呸……”
沒經驗的江淺夏,被爆炸波蕩起的塵土和破碎的葉片糊了一臉,白白的大氅也變得灰撲撲。
狼狽的抹把臉,吐出嘴裏的異物,江淺夏有些尴尬的微微轉身,就看見一片“跪地求饒”的人。
不僅是吳家寨沒什麽見識,一輩子都無比笃信鬼神的山民,連見多識廣的遊俠們,都忍不住縮着身體貼在地上,臉色蒼白,用敬畏的眼神看着她。
慢慢的扭回頭,江淺夏感覺更尴尬了——她要不要也跟着趴下?就自己站着,好奇怪啊……
把注意力調回來,眯眼從漸漸平息的塵浪中看去,江淺夏複雜的發現,自己扔歪了。手榴彈沒有正中樹幹上的兩人,而是落在了他們旁邊的地上。沒凍結實的土地被炸出一個大坑,兩人捆在一起的胳膊被炸斷了,腰側也被撕開碩大的口子,流在外邊兒的内髒腸子半生不熟的,看着怪惡心
的。
那七孔流血的模樣,應該是硬抗爆炸波被震的,所以江淺夏也不知道,兩人到底是因爲腰間的傷口死的,還是被震死的。
“主子,這暗器的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無涯隐隐後怕的把她攔在身後,一想到剛才他竟然任由這種恐怖的東西落到主子腳下,他就白毛汗一層一層的出。
該死的,鬼一那小子還是太放縱了,回去必須得收拾調教才行!
鬼一自己都驚呆了,早知道這玩意兒能離着這麽遠把樹炸斷一半,把兩人弄的手都飛出去兩丈遠了,他怎麽可能敢随随便便把它們貼身揣在懷裏,連睡覺都不放下啊!
“啧,雖然我本意是想把他兩炸的四分五裂的,但反正是死了,那就算了吧。”
用小女兒家的姿态說着恐怖的話,吳家寨的人,對她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這人,比山鬼還可怕啊……“好啦,兩個主謀死了,現在我們可以來談談,你們這些從犯,該怎麽發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