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想成吉思汗的騎兵掃蕩了亞歐大陸,可前提是,他們在馬上……
“家主,要不你别看了吧,将軍們沒有危險,殺人也沒什麽看頭。”
留在軍中跟着自己的何斌和吳熊二人,全副武裝的擋在江淺夏前面,厚重的盾牌把她擋的嚴嚴實實,想看清楚外面的情形,她都得努力的兩面盾牌的縫隙裏瞄。
确實如二人所說,下面沒什麽好看的,就是單純的屠殺罷了。
騎兵一旦沒了速度反而跑來攻城,還被玄甲軍和赤水軍夾在中間,那就是一個個轉身都困難的靶子,長槍随便斜着往上一捅,都能紮下來兩個。
在砍瓜切菜般的斬殺了兩成的勇士後,毫無反擊之力的勇士們也崩潰了,一個個滾落下馬,驚慌的要命。
沒有速度的加成,他們引以爲傲的彎刀砍在大乾士兵的鐵甲上,最多砍出一道白印子。但玄甲軍的兵卒劈過來的長刀,卻能輕易破開他們身上的皮甲。
戰力的不對等,讓這些勇士無比絕望,他們根本想不通,爲什麽已經被冰雪掩埋的屍體,會突然跳出來和他們戰鬥?
“投降,我們投降!”
在後方指揮的巴奴王,被肖酒帶着的一隊伏兵輕松抓了回來。
雙手被捆着拖于馬後,巴奴王一步一踉跄的走進戰場,高喊着命令自己的勇士放棄抵抗。
有驕傲的勇士嚎啕大哭的同時,丢下了自己的彎刀。
“他們都會被殺死嗎?”江淺夏好奇的問道。
吳熊和何斌對視一眼,苦笑道:“家主,沒有深仇大恨的時候,咱們大乾是很少斬殺俘虜的,一般都是抓了用來挖礦和鋪路、建橋等,當苦力使喚。不過這次将軍好像有其他的想法,所以很可能會放他們離去。”
說完,兩人小心的打量着家主的神情,發現她還是和剛才一樣,隻有單純的好奇,沒有興奮也沒有失落,好像這些骨利人在她眼裏,壓根兒就不是人一樣,死不死的随意。
這種想法,雖然确實是很多大乾人都有的,但女眷親眼看見這樣的屠殺,一般來說,還是會害怕的吧……爲什麽他們平時柔柔弱弱的家主,總在不太正常的地方,顯得十分大氣呢……
在巴奴王的帶頭投降下,戰鬥很快進入尾聲,勇士們的武器都被沒收了,瑟縮着被驅逐的擠在一起,凄惶的等待别人決定自己的命運。
古黎騎着戰馬過來,看了巴奴王一眼就不再理會,遙看向北方,等了不久,就看見了林淵的将旗在緩緩移動,心中最後的擔憂也落地了。
“跑了一部分強壯的,剩下的全是等死的老弱婦孺,咱們要了沒用,是不是全還回去算了?”
林淵和古黎碰了下拳頭,随意問道。
被抓回來的牧民人數堪堪過萬,看得出林淵沒有下狠手,隻要是能跑的,都随他們跑了,反正他們逃命是帶不走牛羊的。
看見牧民和牛羊都被抓回來了,巴奴王更是心灰意懶,再也沒有半點反抗的心思了。
“巴奴王,聽說你是被賀魯給打殘的?”
林淵大冷天的搖着折扇,笑眯眯的道:“堂堂一個大部落的王爵,爲何落得如此地步?”
面對林淵的奚落,巴奴王隻沉着臉一聲不吭。
“其實咱們應該能做朋友才對。”
蹲身和巴奴王對視,林淵冷笑道:“賀魯膽大包天,竟然敢偷襲我玄甲軍的主将,雖然實力不濟被我大軍打退,狼狽逃竄,但古黎主将也身中一箭,力戰後差點殒命。”
“沒有保護好主将,這是我玄甲軍所有将士的恥辱!”
一把拽住巴奴王的衣襟,林淵面目扭曲的咬牙道:“在玄甲軍回京複命之前,這個仇,必須報!”
“賀魯雖然搶奪了我的部落,但他終究是骨利人!”巴奴王掙開林淵的手,強硬道:“骨利人從來不會背叛自己的部族,你們可以殺了我們,可以奴役我們,但不可以逼我們背叛!”
“誰說我要逼你們背叛了?”
林淵輕笑道:“你們現在是俘虜,又沒對我們造成什麽損失,所以我們沒有借口屠殺你們。可雪災甚重,我們的糧草也僅夠自家兄弟吃的,一顆糧食都不想浪費在你們身上。”
指着那些牛羊,林淵淡淡道:“這些牛羊我們隻要三分之一,剩下的你們可以全部帶走,你的部下當然也可以一起離開。”
“我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巴奴王狐疑的問道。
“代價?或許算是代價吧。”林淵随意道:“這個冬天我們不想動彈了,所以你的人不許再打大乾城關的主意,否則下一次,你們會被全數扒光衣服埋進雪裏。”
“想來你們如果一再冒犯,就算我們坑殺了你們,朝中那些悲天憫人的文官,也說不出什麽了吧?”
看巴奴王的身體放松了一點,林淵馬上用嘲諷的語氣補充道:“當然,你們缺衣少糧的在雪災裏耗,也不知道最後能活下來多少人。想要活命,搶劫其他部落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你們骨利人骨子裏就是野蠻的強盜,要是能内亂個幾年,我們也樂得看笑話。”
巴奴王面色憔悴,好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他知道大乾的将軍在打什麽主意了,但他卻無力反駁,因爲他的部下,已經把視線挪向北方,并且重新燃起了鬥志和怨恨。
大乾軍人看不上的皮甲和劣質彎刀重新還給了勇士們,勇士們不在意的各種玉石、寶石和金銀器,則被将士們歡天喜地的搜刮一空。
牛羊挑着壯碩的拉出來三分之一,身體還算強健的牧民,從自己孩子中挑出一兩個年長壯實的帶在身邊,那些蒼老的、年幼的、虛弱的,被孤立了出來。
被孤立的牧民面色平靜,仿佛早已接受了自己被抛棄的事實。他們清唱着祝福的歌謠,目送族人們趕着牛羊,緩緩離去。
看到這一幕,江淺夏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兒。眼見那些被抛棄的牧民,也互相攙扶着,茫然的随便找了個方向,準備離開自生自滅時,江淺夏站了出來。
“你們還是俘虜,誰允許你們離開的?”
老弱的牧民乖順的停下腳步,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運。
江淺夏瞥了古黎一眼,理直氣壯的道:“他們是被抛棄的,我需要他們幫忙幹活,從今天開始,他們就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