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别說,事情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宴會當天,我和蘇蘇一起先到了任家的别墅外,蘇蘇不知道我等苗元風,所以和我在一起等冷少炎。
“你說這任梅也是奇怪呀,這才剛剛送進搶救室沒幾天,才出院就舉辦這麽大型的宴會,到底是做給誰看呀。”蘇蘇看着身着華麗,熙熙攘攘走進别墅的人說道。
我推了推眼鏡,對原因興緻缺缺,“或許人家爲了沖喜吧,别望了,我們這次來可不是爲了湊熱鬧的。”
“知道知道,等會進去我就給你盯着,隻要任然染出現,那絕對跑不掉。”蘇蘇拍着胸脯,突然又是問道,“可是萬一任然染真的出現,你想好要怎麽辦了嗎?我是說到時候那麽多人,而且還是任家,你可别做出什麽傻事來呀。”
我滞了一下,醫院走廊裏的監控有拍到任然染,但也根本無法證明,她就一定和我的流産有關,這一點我已經和杜康健聊過,他也沒有什麽具體的對策。
“放心吧,隻要見到她,我就有辦法對付她,至少也不會讓她好過。”我堅定的說道,但也難免心中發虛。
不多時,冷少炎來了,見蘇蘇和我在一起也沒多說什麽,打了招呼便先進去了。
之後是裴黎輝和苗元風,兩人不分先後的将車駛進了停車場。
裴黎輝是一個人,而苗元風的身後卻跟着苗元靜。
“哥,這外面對冷呀,任家也真是的,怎麽還安排迎賓呀。”苗元靜看着我和蘇蘇,眼中帶着嘲笑與不屑,顯然是明知故問。
“咦?這不是冷佳琪嘛,也是,這年頭小三雖然風光,但好在迎賓也算是個正當職業。”苗元靜從手包裏拿出兩張紅票子丢在我的腳下,“咯,這是賞你的小費。”
苗元風的目光一直都在蘇蘇的身上,蘇蘇撇過頭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而我看着裴黎輝走身邊走過,那高傲的仰着頭,就好像是沒看見我的樣子,讓我的心,不知爲何蓦然疼了一下。
“怎麽?還嫌少呀,你也就值這麽多了。”苗元靜湊了上來,一抹蔑視與譏諷浮現在了她那俏麗的臉上,顯得尤爲難看。
苗元風這時反應了過來,拉了一下苗元靜,“你這是幹什麽,她是我今天的舞伴,你要是看不慣現在就給我回去。”
“對不起佳琪,元靜不懂事兒,你别往心裏去。”苗元風又是和我說道。
我淺淺一笑,“沒事,小孩子童言無忌,苗氏影業家大業大,也難免養成她這樣的性格。”
苗元風的呵止,加上我無所謂的态度,蘇蘇又是加了一句,“就是,拿着家裏的錢瞎顯擺什麽呀?”
不僅是将苗元靜怼的臉色通紅,就連苗元風也尴尬的賠笑臉,“蘇蘇小姐說的對,苗某回去之後一定嚴加管教。”
“哥!你幹嘛對她們那麽客氣呀,還讓冷佳琪做舞伴,你就不怕進去之後被人笑話嗎!”苗元靜眯着眼睛,一副就是看我不順眼的模樣,“早知道你約的人是她,我就不來了,免得和你一起丢人!”
這段時間,單單是網上的流言都能将我也淹死,苗元靜這樣說在我看來還算是客氣的了。
我可以将她無視,可是很顯然,就算不是看我的面子,有蘇蘇在苗元風還真丢不起那人。
“你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别人又沒有得罪你,你有必要這樣重傷别人嘛,不願現在就給我滾回去!”苗元風脾氣再好,眼下也不免動了真怒。
苗元靜跺腳,“哼,你還是不是我親哥呀,幫着别人說話,她冷佳琪做的什麽事情還用得着我來說,外面現在都已傳瘋了吧,别人都是避之不及,你還巴不得往上湊!”
“我就是看不慣她到處勾引男人,拆散别人的家庭,像她這種人不要臉的賤人,應該扒光衣服遊街!我沒有錯,這是每個正經女人的責任,哥你别在執迷不悟了好嗎!”苗元靜越說越是激動,面色凝重的看着苗元風,好不是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苗元風被氣得瞪眼,而随着苗元靜的聲音傳開,即便天上還飄着細薄的小雪,也吸引來了不少的圍觀群衆。
沒有意外,圍上來的人認出我之後,便開始指指點點。
“原來是冷佳琪,任梅的宴會怎麽會邀請她這樣的人?”
“她這樣人人喊打的賤人,誰會邀請她呀,我看是就是專程勾引男人來的。”
“就是呀,這麽高端的宴會,可不就是她這種人發揮的地方嘛,還好裴黎輝和任然染是真愛,她不來這裏繼續賣弄風情,還能幹什麽?”
“裴黎輝讓網站道歉,多大的壓力呀,還不就是想要和她撇清關系,這樣的賤人,誰碰到誰倒黴。”
“看這架勢,被裴黎輝甩了,又要勾引他的好兄弟苗元風,看被人家妹妹識破了吧,這下可是有好戲看了。”
我皺着眉,冷冷的目光在周圍掃過,但也毫無辦法。
衆怒難犯,一人一口唾沫恐怕都能淹死我,哪裏還有給我開口的機會。
但這樣的議論,無疑是給苗元靜站住腳的最好支持,“哥,你都看見了吧,不是我非要和她過不去,是她非要和咱家過不去呀,冷佳琪算我求求你,放過我哥好不好。真不知道你是怎麽還有臉站在這裏,如果是我早就一頭撞在雪地裏死了算了。”
“苗元靜你夠了,我做什麽事情還用不着你來指手畫腳!”這話我都還沒來得及說,苗元風卻搶先一步說道。
看苗元風‘執意妄爲’,苗元靜顯然也不是吃素的,“哥!你怎麽還執迷不悟,天下好女人那麽多,你爲什麽就非要撿這一個破鞋!”
我面無表情,心中目标明确,在沒見到任然染之前,并不像多生事端。
即便苗元靜的話再難聽,也是對我無效的,我現在隻想進去。
“苗元風還走不走,不走我和蘇蘇先進去了。”我平靜的對苗元風說道。
苗元風的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對蘇蘇擠出了尴尬的笑容,聽我這麽一說,他沒在理會苗元靜的糾纏和一群異樣的眼光向我和蘇蘇走了過來。
蘇蘇早就想開口了,被我一直拉着,此時見苗元風走過來,不由冷聲說道,“苗元風你還算不算是個男人,要走就走不走拉倒,誰還稀罕你是這麽的。”
苗元風尴尬一笑,看起來對蘇蘇還真是沒話說。
可是眼看事情急轉直下,苗元風想要伸向蘇蘇的手被我抓住了,苗元風又是一陣尴尬,可是苗元靜哪裏能眼睜睜的看着我這樣呀。
苗元靜沖了上來,擋在我的面前,“冷佳琪你還有沒有一點廉恥,把你髒手放開,你去夠别人我不管,你勾引我哥就是不行!”
苗元風氣得無話可說,但你也沒有放開的意思。
苗元靜就更誓不罷休了,一陣戲谑聲中伸手向我劈頭蓋臉的抓撓,“不要臉,我讓你不要臉勾引我哥哥,今天毀了你的容看你以後還怎麽勾引男人。”
“苗元靜你想幹什麽!”苗元風想要阻止,卻并沒有拉住發瘋了一樣的苗元靜。
我向後退了幾步,護主臉被苗元靜在衣服上抓了幾下。
蘇蘇驚得目瞪口呆,想要過來幫我,但也心裏發怵。
“住手!”一聲低沉的怒吼,如同雷霆滾滾般傳了過來,驚得當場鴉雀無聲。
“苗元靜,你再敢動一下試試。”裴黎輝眯着雙眼寒芒,在确定我沒事之後,瞪在了苗元靜的身上。
苗元靜咬牙,似乎是怕我借機報複,向後快速的退了幾步。
“裴黎輝,我代表女人給這賤人一點教訓,沒你什麽事兒,我勸你不要插手!”苗元靜咬着牙說道,看得出來對裴黎輝的出現也是頗爲驚訝。
我也同樣,他不是已經進别墅了嗎,怎麽又出來了?
“白癡!”裴黎輝冷嗤,轉而看向苗元風,“你就是這麽管教妹妹的?還以爲你會有什麽好主意幫我将她給我帶來,原來是爲了自己泡妞。人我帶走了,你好自爲之吧。”
什麽?是裴黎輝讓苗元風約我的?
我靠!諜戰片看多了吧,還特媽的和我玩局中局!
很顯然,我不可能答應裴黎輝和他出席宴會,所以正好苗元風想要用我來接近蘇蘇,而這一個理由無疑是讓我放下戒備的原因。
如此一來,我會因爲幫助苗元風而參加宴會,而苗元風也可以借此達成目的,裴黎輝故意剛剛當沒看見我,是因爲他計劃好了在裏面等我?
混蛋!這麽扯蛋的理由你也能想的出來!
“放開我!你有什麽權利将我給借給别人,别碰我!”
裴黎輝伸手來拉我,我将他的手拍開,可是他手臂一擡卻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接着用力收緊,“在動一下,我不介意現在就将你扒光了扔在雪地裏!”
特碼的,這混蛋還真能說的出來!
我擡頭看着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信你敢這樣對我,放開,不然我喊非禮了!”
“沒關系,你喊吧,反正我也沒想對你不負責。”裴黎輝勾着唇角,用着無所謂的語氣說道。
“喊呀,讓在場的看看,我到底是怎麽欺負你的。”裴黎輝眯着滿眼寒芒在衆人身上掃過。
那一股寒氣,再次讓周圍的氣溫下降了好幾度。
周圍頓時傳來了一陣倒抽涼氣的聲音,随即互相讪讪閑聊,快速作鳥獸散。
苗元靜冷笑,“哥,你現在看到這女人的恐怕了吧,你對她一往情深,人家可沒将你當成一盤菜,你不過是她刺激舊歡的墊腳石罷了!”
苗元風咬牙切齒死死地瞪着苗元靜。
苗元靜看不清眼前的事實,但是聽明白裴黎輝那話的蘇蘇,此時不由是對着苗元風冷哼了起來,“佳琪是你的舞伴,啊?現在她在别人的懷裏,你怎麽不去搶回來,啊?”
蘇蘇說完轉身就走,苗元風臉色一僵,連忙追了上去,“蘇蘇小姐,你等等我,蘇蘇小姐你聽我解釋呀!”
“還不走,真想讓我将你扔在外面凍成冰棍?”裴黎輝陰沉的聲音,再次在我的耳邊響起。
也不等我做出反應,摟着我向别墅走去,隻留下苗元靜一人在風中淩亂。
“放開我,花樣挺多呀裴黎輝。”進了别墅,我将連忙将裴黎輝推了開去,“别來煩我,沒有你我一樣可以進來。”
“是嗎,我還以爲你不願意來呢。”裴黎輝聳了聳肩。
我冷笑,“聽說今天任然染會出現,你是有多巴不得我不會來?”
“那既然來了,你就不想要看看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麽?”裴黎輝勾着薄唇,那高傲的模樣也沒誰了。
我勾了勾嘴角,“好啊,反正走到哪裏你都會跟着,那我索性就跟着你,看看你還能耍出什麽花樣來。”
“确定不是爲了省去一些麻煩?”裴黎輝看着我,目光中星辰閃耀。
我心中一沉,“有麻煩也是因爲你!”
我邁開腳步,頭也不會向前走着,裴黎輝卻站在原地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我也懶得管他,走進了燈火輝煌的宴會廳。
宴會廳裏三五成群,賓客閑暇的暢聊着,中間位置一座四五米高的香槟塔,顯得很有氣勢,也将整個宴會的基調烘托的黃慶起來。
加上室内與室外的溫差,到有些聖誕狂歡的味道。
我在人群中掃見坐在輪椅上,臉上沒有絲毫血色的任梅,心中不由納悶,怎麽看她都是時日無多的樣子,居然還有心情舉辦這麽盛大的宴會,這些人的想法,還真是奇怪非常。
“哎呀,聽說任家是要宣布意見很重要的事情,看連裴蘅裴老爺子也請來的,不用去想也知道是爲了裴黎輝和任然染的婚事啦。”
身邊一道帶着些嘲諷的語氣傳了過來,看似在閑聊的一群人,那一個個諷刺的目光,卻是有意無意的放在了我的身上。
不用去想也知道,她們這話是是說給我聽的。
“可不是嘛,美好的愛情終将修成正果,隻是過程總少不了一些艱難險阻,可就是不知道某些人還有臉來,真不知道當聽到最後的結果,會不會心碎的聲音。”
“嘻嘻,那豈不是更好,免得再癡心妄想,丢盡了我們女人的臉。”
我就不明白了,背後說閑話就說吧,還非要給自己擡高位置,好像誰不知道她們是女人一樣。
我在人群中搜索着任然染,也懶得理會她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吧,總不能被狗咬了,自己還要咬回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苗元靜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了起來,“怎麽又被裴黎輝給甩了吧,我就不明白了,你怎麽還有臉站在這裏,這宴會和你有半毛錢的關系嗎,爲什麽就非要來找不自在,孩子都沒了,不是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偷偷傷心的嗎?”
我驚了一下,她怎麽會知道?
“别這樣看我,紙是包不住火的,就像是裴黎輝是在利用你似的,永遠都會露出狐狸尾巴,現在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而據我所知,因爲君憶惜裴黎輝已經和杜家搭上關系,你也不過是個香蕉皮,垃圾桶才是你最後的歸宿不是嗎?”
“香蕉皮也不是那麽好踩的吧,當心踩上去閃到自己的腰!”我低沉一句,苗元靜一直到是任然染的馬前卒,知道這些并不奇怪。
而奇怪的是她爲什麽要和我說,難道她真的會那麽好心的提醒我,免得等一會兒宴會正式開始的時候,我被無情的扔進垃圾桶的時候而丢人?
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麽陰謀?
“你又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裴黎輝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無法抗拒的霸道。
我沒有回頭,而苗元靜卻是身姿一顫,慌忙逃離開去。
“不是所有人的話都需要去理會的。”裴黎輝站在了我身邊,目光平靜而悠遠的在周圍瞟過。
片刻之間,便在我倆的周圍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無人再敢靠近。
我推了推眼鏡,擡頭看他,隻覺得這男人是越來越冰冷與高傲了。
“是嗎?所以我現在也可以将你給無視了嗎?”我帶着些戲谑的說道。
裴黎輝聳聳肩,始終沒有看我一眼,“無所謂呀,你隻要做你自己不就好了嗎?”
我擠出笑容,而在笑容浮現在臉上的時候,心裏卻又湧出了一抹酸澀,進而将我即将想要說的話給淹沒了下去。
我默默向遠處走去,但在轉頭的瞬間,眼角的餘光去見他的目光投射了過來,那星辰照射下的大海似的深邃眸子裏,帶着我看不清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