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僅此而已???
“事情怎麽樣了,我還要趕飛機呢,别在這裏磨磨蹭蹭的,辦完事趕緊走,被人抓住了,你是想要害死我和裴黎輝嗎!”
我伸出顫抖的手,一下一下的扣着地面,想任然染爬了過去,我要殺了她,我一定要殺了她!
“呦,不死小強呀,别翻着死魚眼瞪我,不是我心狠手辣,要怪的話,就怪你太天真了,你和輝哥哥才認識幾天呀,就認爲他會愛上你,别天真了好嗎?”
“葛曉,把她給我踹回去,渾身是血惡心死了。”
“看你也挺可憐的,乖乖躺在那裏不好嗎,省點力氣等人來救說不定還能留一條小命,喂,别不是好歹啊。”
“你還來,執着什麽啊?想要殺了我給你的孩子報仇嗎,也不看看你死德性,早知道就按照輝哥哥說的殺了你就算了,可是我還真想看看你那痛不欲生的樣子,所以隻是打掉你的孩子,那是因爲輝哥哥不想以後有麻煩。”
“好啦,也不怕實話告訴你,你就别指望報仇了,我和輝哥哥準備定居國外,你是找不到我們的,對了我會幫你通知醫生的,沒時間和你在這裏白費口舌下去,我還要趕飛機去呢,再見吧。”
他要殺我,還要殺我的孩子!
看着任然染得意的背影,我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快速的爬上去,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行李箱。
“放手!我讓你放手,你聽到沒有!忘了告訴你,我也懷孕了,是裴黎輝的孩子,你還不知道吧,是不是很想去死啊!”任然染擡起高跟鞋,跺在我的手上,一下,一下又是一下。
我咬着牙,不知道在堅持怎麽,但我不能讓她離開,我不能讓她就這樣害死了我的孩子,還能潇灑走出去。
“任小姐,要不算了吧,他???”一個惡魔開始流露悲憫,“我們還是快點離開這裏吧,驚動了别人就不好了。”
“怎麽你也心疼她了,她就那麽值得你們男人憐惜,同樣的一張臉,這到底是爲什麽!”任然染咆哮着,踩我手的力量越來越重。
“住手!”一聲斷喝傳了過來。
那熟悉而又帶着悲痛的語氣中,讓我莫名的有些安心。
我緊緊的咬着牙,發不出一丁點兒的聲音,因爲一開口,我就會感覺血沫會從嘴角溢出來。
“蘇彥熙你少管閑事,這不是你所能參與的,滾開!”任然染再次擡腳,這一次卻是落在了我的後背上。
那尖銳的高跟鞋仿佛是刺穿了我的脊柱,讓我眼前一黑,不甘而又痛苦的視線開始模糊。
“你都對她做了些什麽,你真是瘋了!來人,病人需要搶救,快!”
這是我所能夠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之後我便再也沒有了意識。
再當醒來,眼前一道白光,祥和而帶着微微刺眼的感覺,那約莫的聖潔,像是傳出中的天堂。
光明,美好,一直都是我的向往,不需要野心,不需要渴求與完美,可爲什麽就是我這樣一個小女人的心,卻要受到如此的傷害。
我該去恨嗎?
還是就這樣下去?
恨山恨水恨滄州,恨天恨地恨情稠,大羅金仙萬世樓,還我一生相思守!
如果真有上帝,爲何我會來到天堂,而不是帶着那些罪惡,帶着那些醜陋,帶着那些惡毒,帶着那欺騙,那些謊言,那些害死我還在萌芽中孩子性命的惡徒一同墜入地獄的深淵!
“佳琪,沒事了,你睜開眼,你看着我,一切都沒事了,沒事了,你醒來正是太好了。”
蘇彥熙像是忠臣守望者,他的聲音蒼涼而又激動,将我從滔天的恨意中拉了回來。
他同時那樣的殘忍,甚至不能讓我有再惡夢醒來的機會。
“我的孩子,我失去他了對嗎?”我蠕動着嘴唇,幹裂撕開唇角,那鮮血腥甜的湧進我的幹枯的喉嚨,仿佛是生命的源泉,讓我不住的吮吸了起來。
我渴望活,至少現在不能死!
“你别這樣,你很快就可以喝水了,現在???那可是你血,請别這樣好嗎?”蘇彥熙顫抖的手捂在我的唇上。
而我卻用力的咬了下去,鮮血如泉,甘甜而又帶着生命力,滋潤着我幹枯的喉嚨,填滿着我空蕩蕩的胃。
“别這樣,我知道你爲什麽要醒過來,我已經報警了,任然染跑不掉的。”蘇彥熙隐忍着疼痛,那呢喃似的話卻并不能大動我的心。
我并不心慌,或許害怕已經被仇恨所掩蓋。
“别報警,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好嗎?”我松開了蘇彥熙的手,看着那上面的鮮血淋漓,我再一次不争氣的流淚。
但我保證,這将是我最後一次流淚。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還怎麽樣,冷佳琪,這一次可别再讓我失望了。”
蘇彥熙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冷漠而戲谑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了過來。
是杜康健!
他依舊一身警服的打扮,但表情更像是披着羊皮的狼,陰險而又狡詐。
“你爲什麽要幫我。”我狐疑,開始時時刻刻保持警惕。
杜康健勾唇一笑,一抹陰柔浮現在了臉上,“因爲你可憐呀,你忘了我可是你的表哥呀。”
“我去你的表哥!”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對他戳之以鼻,可現在我隻想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别告訴我你不知道。”
“我來這裏可不是和你說這些的。傷口迸裂,還流産大出血,右手掌斷裂型骨折,脊柱挫傷,你能在短短不到十二個小時醒來,難道就是爲了一句爲什麽?”
杜康健玩味的看着我,“那你還真不如就這樣死去算了。”
我心一沉,像是浸泡在冰水裏一樣。
蘇彥熙想要将杜康健趕出去,我阻止了他,卻聽杜康健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别那麽意外,我隻是想要拿回我自己的東西罷了。我想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找一個地方安心修養,好讓外面的流言蜚語在時間中消磨。”
“那你需要我做些什麽?”我冷冷的說道,當然不會相信這個‘表哥’會隻是好心。
說實話,我現在并沒有選擇的權利,已經在輿論風口浪尖,再加上流産,恐怕沒有幫助我連醫院的門都走不出去。
而就在我做好被杜康健獅子大開口的時候,他卻說道,“我現在還沒想好,你先養好傷再說吧。”
“我想去參加爸爸的葬禮。”這算是我對他老人家最後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了,我必須堅持。
杜康健聳聳肩,“沒問題,但是你不可以暴露身份,靜靜的看着就好,畢竟現在杜家還不可能承認你的存在。”
三天之後,我飛去了南市,蘇彥熙也跟着來了,說方便爲我換藥,我并沒有阻止。
穿上孝服,我獨自一個人站在山崗上,冷眼看着一群送葬的人。
黑壓壓的人群中,李小婉手捧杜天明的遺像,走在前面,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的悲傷。
我雙手合十,在心爲他祈禱,希望他能一路走好。
當人群散去,我走到剛剛豎立的墓碑前,心中的悲傷久久不能平靜。
當夜幕臨近的時候,我在墓碑旁刨開一些土,将親手買來的嬰兒服給葬了下去。
“爸爸,您現在終于可以如願以償去見媽媽了,希望您能爲我好好照顧我的孩子,我會永遠想念你們的。”
“佳琪你别這樣,這樣還有什麽意義?”蘇彥熙見我手指插在土裏鮮血淋漓,想要來拉我,被我阻止了。
“的确是沒有意義,但至少這樣我會安心。他們也一定會在那邊等我團聚的。”我用翻開指甲的左手,将土填上,悲傷壓得我好想流淚。
而蘇彥熙也勸我,“想要哭就哭出來吧,這樣至少心裏會好受一點。”
我抽了抽鼻息,将眼淚強行壓制了回去,“在他們的面前,我有什麽資格再掉眼淚,杜康健說媽媽是因爲思念抑郁而終的,她那麽想他爲什麽不去找他,難道不是因爲想要保護我,不讓我牽連到杜家的争端中去嗎?”
“媽媽保護了我,甚至不惜生命,爸爸将君憶惜無條件的交給我,而我不但連君憶惜,就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有保護好,我還有什麽臉在他們的面前哭?”
“唉!”蘇彥熙想要過來抓我的手,被我躲開,他搓了搓手說,“佳琪一切都會好起來,那我們現在走吧,看樣子今晚南方也要下雪了。”
我看了看天,的确本就本就接近傍晚,天色更是顯得低沉而壓抑,風帶着潮濕的刺骨氣息撲面而來。
讓我下意識的想要哆嗦,當時被我跺了跺腳給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