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愉快的交談之後,兩個人都米有說話,就這麽被帝長淵早早的就帶到了馬車上,這會兒淩香寒也實在是困得不得了,不再搭理帝長淵,她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卧了下來,打會兒盹,順便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從腦子裏扔掉。
帝長淵也沒有再跟淩香寒說什麽,看着她的動作,他沉默不語, 其實現在并不是向她解釋的最好時機, 但是他還是開了口, 司樂之間都是有聯系的,一旦京城裏面有動作, 想來淩香寒很快也能夠收到消息, 與其日後被她猜忌,還不如現在就說明白的要好。
她若真的有心與他産生隔閡,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馬車裏安靜的出奇, 淩香寒先開始隻是閉着眼睛, 并沒有真的睡着, 但是帝長淵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 隻能夠聽到車轱辘的聲音,不知不覺之間,淩香寒竟然也真的是睡着了,午飯是在一家驿站解決的,他們一路上也并沒有聲張,行事都是極爲低調,行程也不慢,短短幾個時辰就已經行了将近百裏路,如今隔着京城已經是很遠了。
淩香寒的食欲不佳,帝長淵皺了皺眉,但是并沒有多加開口,淩香寒的心裏憋着事情,所以帝長淵什麽時候離開座位的她也不是很清楚,等到回神的時候身邊的位置上已經沒人了,驿站裏面的人也不多,乍一看空蕩蕩的,淩香寒的心底突然一慌,帝長淵莫不是丢下她一個人先走了,她本來并不覺得一個人出行有什麽問題,但是就在剛才,她才覺得自己的心裏瞬間變得空寂得很,那一絲慌亂在看到徐月的時候,總算是落下啦了。
徐月也發現了淩香寒在看他,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慌亂是他頭一回瞧見,他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顯得有些疑惑。
淩香寒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安靜的吃着碗裏的飯,菜都沒有夾幾筷子,冷熱不說,實在是難以下咽。
過了一會兒,淩香寒就看着帝長淵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因爲戴上了面具,乍一看這張陌生的臉,淩香寒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看着那雙熟悉的眼睛,她這才回了神。
“吃吧,剛做的。”将一碗熱騰騰的面條放在了淩香寒的面前,帝長淵淡淡的說道。
面條還冒着熱氣,在這樣的冷天裏顯得多了幾分暖意,淩香寒沒有問帝長淵,帝長淵也沒有開口,她拿着筷子嘗了一口,暖暖入胃,全身都感覺舒服了許多。
徐月在一旁看着,抿了唇,臉色變得有些僵硬,國師親手下面倒是他第一回看見,這位來自齊國的司樂大人,到底有什麽特别之處?
他自然是相信國師大人不可能輕易的被美色所迷惑,但是這樣一個挂着女官身份,實際上官位卑微得不得了的女司樂究竟是什麽原因能夠讓他心中高高在上的國師爲她親自下廚。
又想起那日被淩香寒掐住脖子的事情,徐月就覺得嗓子有一些幹,還有些難以言說的情緒,就算她是齊國派來的細作,但是他的武功也不低,不,并不是因爲武功的原因,他至今還能夠回想起當時手腳發冷的事情,他被對方的氣勢完全壓倒,根本沒有任何反擊的餘地,他的内心還沒有什麽反應,身體已經開始害怕了。
“你要嘗嘗嗎?味道不錯。”她開口朝着帝長淵問道。
“不用了。”帝長淵淡淡的拒絕道,實際上眼中還是帶着笑容的,有些寵溺的感覺,但是面上什麽都看不出來。
隻不過還沒等他說完,嘴裏就被塞了一塊雞肉,肉質細嫩,之前冰冷的氣氛好像在這一瞬間被打破了一般,他默默的拒絕着,淩香寒卻已經拿過他的空碗,将碗中的面分了一半出來,熱氣騰騰的碗挪到自己的面前,水汽撲面而來,瞬間就模糊了眼前的畫面。
默默的拿起筷子來将碗裏的食物解決,帝長淵的心情看起來總算是有所好轉了,至于淩香寒,一覺睡醒,之前的那些情緒全都已經去見周公了,說來她也不過時想報仇罷了,那些其他的司樂與她平日裏也沒有什麽交集,更甚的是,她們還是對手,在長生殿裏也曾互相殺的你死我活的,她們的命運如何,什麽時候輪到她來操心了。
走出驿站的時候,淩香寒總算是滿意了,早膳沒有吃,一路上走的又颠簸,這會兒總算是舒服了許多。
一吃飽了人就犯困,等到帝長淵進馬車的時候就瞧見淩香寒又回到了自己的老地方開始打盹起來,像隻貓一樣,有些慵懶的睡姿。他轉頭朝着趕馬車的徐月交道了幾句,這才坐到了淩香寒的身邊。
馬車動的時候,淩香寒掀了掀眼皮子又閉上了,一句話都沒有說,帝長淵也沒有打擾她,隻是這一回坐的靠她近了許多,淩香寒半夢半醒的時候就覺得有人在動自己,但是一想到那個人是帝長淵,她又懶得管了。
馬車行走的時候磕磕碰碰的,帝長淵将淩香寒的頭托了起來,擱在了自己的腿上,在外人看來這個姿勢是極其的暧昧,隻是此時的淩香寒與帝長淵都沒有多想,無非是她覺得躺着更舒服了一些,他覺得她躺着更舒服了一些。
下午的路還算是平穩,走的是官道,也沒有感覺很颠簸,淩香寒算是睡了一個好覺,一路上都沒有發生點什麽,也不知道是帝長淵的馬車太簡樸了,還是怎麽的,反正淩香寒期待的被打劫或者被追殺的事情都沒有發生。
晚上,到了落腳的驿站,淩香寒在馬車停下來的瞬間就坐了起來,穩穩當當的,根本就不像是剛剛睡醒的模樣,隻看到她一句話都沒有說,掀開簾子就下了馬車。
看着她的動作,帝長淵顯得有一些苦笑不得,他難道還是洪水猛獸不成,這個且先不說,看着淩香寒的這一連串的動作,大抵是因爲臉紅了?
事實也确實如同帝長淵想的那樣,淩香寒倒是早就醒了,但是清醒的瞬間就覺得頭下的觸感不對,再眯着眼睛一瞧就發現自己正躺在帝長淵的大腿上,她一邊将趁人之危的帝長淵罵了一頓,也在心裏狠狠的批評了一番自己,這都睡到人家腿上了還一點警覺性都沒有,難道她這十年的訓練都白訓了!
徐月看到淩香寒一臉不自在的走下來,又看着國師大人跟在淩香寒的身後,一臉的意氣風發,他有些尴尬的挪開的視線,這情況,實在是不容得他不多想啊!
落腳的驿站比起中午停留的驿站好了許多,晚膳也很是豐富,淩香寒沒有客氣,看着她粗魯的吃相,徐月覺得自己實在是瞧不下去了,幹脆還是去喂喂馬吧。
“客官打算要幾間房?”快要吃完的時候,小二總算是跑過來問了句。
“一間。”
“兩間。”
帝長淵還淩香寒同時開口,小二的臉色顯得有些爲難,到底是幾間啊!
“兩間。”最終,帝長淵還是在淩香寒那雙憤怒的眼睛之下改了口。
兩間就兩間吧,反正今晚也不用徐月蹲房梁了,是時候讓他有機會躺以躺床了,淩香寒這會兒哪裏知道帝長淵的心裏在想什麽,隻是覺得帝長淵竟然會改口,覺着挺不可思議的,連帶着看人也覺得順眼了許多。
對于淩香寒這樣的目光,帝長淵也就一聲不吭的受着了,反正他也不覺得理虧。
小二帶着兩人走進了一間上房,小二已經退出去打水去了,淩香寒也随意的掃了一眼,還挺滿意的。
小二很快就端着洗漱的水來了,淩香寒洗了一把臉,擄起袖子的時候頓了頓。
“時辰不早了,國師大人還不回去休息?”淩香寒看着站在屋子正中央的帝長淵,皺着眉頭說道。
“本國師今晚就在這休息。”他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反正是沒有走的意思。
“那成,您在這兒休息,我去隔壁。”淩香寒瞪着帝長淵說道。
什麽人呐!連個房間都要搶!讓着您還不行麽!
淩香寒嘀嘀咕咕的說着,甩了甩手上的水,正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隻聽到帝長淵又淡淡的道了句:“隔壁住着徐月,你這個時辰去,怕是不合适吧!”
淩香寒的腳步一頓,臉上憋着幹笑,轉過頭來看着帝長淵,嘴裏咬牙切齒的問:“那國師大人您想怎麽樣。”
呸,難道是要她下去睡馬車不成!什麽人呐!
“你今晚跟我同住。”在淩香寒那不悅的目光下,帝長淵淡淡的道了句,淩香寒聞言頓時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