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峥看着她的臉皺了皺眉頭,他問:“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名叫芙蓉。”她輕輕地應了一聲,聲音帶着些嗲音,嬌嫩調皮得緊。
衛峥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揮了揮手道:“行了,下去吧。”
“是。”淩香寒應了一聲之後便緩緩地退了下去,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也不好這麽明目張膽地出去,隻好忍着散會的時候再找機會溜出去。
過了沒多久,酒席算是過去了,趙骁怕是也沒有話題與衛峥聊了,便揮了揮衣袖道:“衛将軍這一路辛苦,我也不多打擾将軍大人了。”
他拱了拱手說完,衛峥淡淡地應了一聲便不再多說,任由下面的小厮帶着他往廂房走了去。
那些個大人也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大堂,淩香寒正随着一個丫鬟一同收拾着桌子上的殘羹,送完最後一位大人的趙骁卻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你是哪個房裏的丫鬟,以前怎麽沒見過你?”趙骁看着她問道。
“回大人,奴婢剛剛進府沒多久,原本是廚房裏的切菜丫頭。”淩香寒緩緩地說道,廚房裏的下人不常在府中走動,不似其他院子裏的竄門竄得勤,趙骁沒有印象也算是正常。
“嗯。”趙骁應了一聲,淩香寒也不看他,隻是低着頭,絞着手看上去有些緊張。
趙骁突然靠近了她幾分,淩香寒忍不住退了退,她驚慌道:“大人,可……還有事?”
她低着頭,趙骁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自然也是沒有瞧見她雙眼中的厭惡。
“你怕什麽?”趙骁問。
淩香寒并不回答。
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半晌,趙骁突然牽起了她的手,淩香寒忍住心底的厭惡,裝作嬌羞般的笑了笑。
“之前真是苦了你了,你可想做我的妻?”趙骁看着她,柔和地說了句。
“大人,奴婢不敢。”她推了推,倒是有幾分欲擒故縱的意思。
“沒什麽敢不敢,我方才一眼便瞧中了你,隻要你願意,我自會娶了你,你可答應?”趙骁捧住了她的雙手,語氣誠懇無比,淩香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趙骁隻當她是羞怯,并沒有注意她的神色,接着他又道:“衛峥将軍路途艱辛,你若是将他照顧好了,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功勞,你覺得如何?”
他松開了握着她的手,語氣讓她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手裏被他強行塞了個東西,淩香寒也沒有立即就打開來看,她道:“謝謝城主大人,奴婢一定将衛大人伺候好了。”
“好,好,待到事成之後,我必會重重地獎賞你!”趙骁高興地道了一句,淩香寒眉眼一勾,笑了笑,那模樣可勾人了。
趙骁話雖是這麽說的,但是看得出來他的眼裏并沒有多少迷戀的意思。
淩香寒走出了大門,低頭瞧了一眼手中的東西,小小的一包,她湊到鼻尖嗅了嗅,立刻了然,她攏了攏袖子,帶着一些痞氣地笑了笑,趙骁這主意還真是打得好,就是手段實在是低俗了一些,不過這賣了東西還幫人數銀兩的事情她可是做不來。
“你這丫鬟,還不快到衛将軍的屋子裏伺候着!”趙骁早就和管家通了氣,這會兒管家看着淩香寒在這裏閑來無事便催了一句。
“管家大人,我入府不久,實在是不知曉将軍住在哪個院子裏呀!”她道了一聲,管家有些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長得是好看,就是太沒規矩了一些。
到底,他還是喚了個丫頭來帶着她去衛峥的住處。
那丫鬟将她送到地方之後便離開了,淩香寒正欲走進衛峥住的院子,轉身就看到從旁邊走出來的人,正是寂塵,他見着她也沒有說話,隻是皺了皺眉頭。
“你怎麽在這裏?”她問道。
“你又怎麽會在這裏?”寂塵并不回答,隻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衛大将軍英俊魁梧,威風凜凜,我自是喜歡得緊,來伺候伺候他也算是沾了沾光。”她道。
寂塵原本面色平淡,但是在聽完她的話語之後,臉色卻低沉了半分。他瞧着她那張臉,稍稍的易容過,和原來的模樣有些許的相似,一眼看去還是格外的驚豔。她本就是個天生的美人,說話的時候,滿臉的神采奕奕,更是顯得生動有趣,就是她這說出口的話不大中聽。
“你手中拿的是什麽?”他看了一眼她籠在袖子裏的手,一眼就看出了她手中拿着什麽東西。
淩香寒也沒有藏着掖着,伸手将那一小包東西舉到了寂塵的面前,她道:“能讓人銷魂的靈藥,你要不要試一試?”
他看了一眼,冷聲道:“下流手段。”
說完他就離開了,不給淩香寒反駁的機會,淩香寒站在原地,聳了聳肩,這小和尚,沒有之前那般讨人喜歡了。
她收回了手,看了一眼寂塵來時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他離去的方向,她想了想,這人莫不是從司樂住的院子裏來的吧?他一個小和尚什麽時候好這口了?想不通,想不通啊!
淩香寒也不再多想,提了腳,繞進了衛峥住的院子裏。院裏并沒有侍衛守着,淩香寒靠近了院子裏的閣樓,剛剛走過去就聽到不悅的一聲:“滾。”
接着就是一陣啼哭的聲音,淩香寒的右腳剛剛跨過門檻就有一個丫鬟捂着臉跑了出來。
“你們也出去,我這裏不需要人伺候。”看了旁邊的人一眼,衛峥冷聲說道。
那兩個丫鬟被衛峥這麽一吓,哪裏還敢多停留,趕緊提着裙子朝着門口處跑了過來,經過淩香寒的時候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淩香寒看了看屋内,又擡頭望了望房梁,她是不是應該離開比較好呢?再怎麽捂着,這石頭它也不會熱乎呀。況且她還沒那個心思去捂。
“你,過來。”她這腳步剛剛準備往後挪的時候,屋裏的人開了口。
“是,大人。”淩香寒不情不願地挪動了腿,臉上還要挂着看似滿心歡喜的笑容,這年月,做丫鬟真累呀!
“大人有什麽吩咐?”她規規矩矩地問道。
衛峥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喜歡她挂在臉上的笑容,他道:“閑來無事,你與本将說說這宓城的山水人情,趣事奇聞。”
他看着她的眼,淩香寒與他對視着,她忍了忍,末了便開口道:“奴婢我也沒什麽見識,說道這宓城,奴婢倒是覺得那東街上的天香樓是個好去處,美酒佳肴就屬他家最佳,常有說書先生在酒樓裏講段子,若說是玩意兒,就要數街頭的老伯了,他捏的泥人栩栩如生……”
淩香寒說得是津津有味,今日在街上看到的聽到的,全數倒騰了出來,隻不過衛峥似乎并沒有什麽聽下去的興趣。淩香寒知曉他是有些懷疑自己,偏生她自己的臉皮生得厚,嘴皮子功夫也不差,這事兒她還是能糊弄過去的。
“行了,你先下去吧。”衛峥擺了擺手,不怎麽願意繼續聽下去,淩香寒應了一聲,緩緩地退了下去。
衛峥是見過她的面容的,那日掀了她的面紗,瞧是瞧了一眼,到底記沒記住她就不知曉了,但是衛峥這人行事還是相當謹慎的,觀察力也是強得很,她可不信他就這般放棄了對她的懷疑。
退下之後,淩香寒也沒有走遠,反倒是繞到了燒水房,今早走得急,奔波了好幾個時辰,這會兒閑下來也确實是困得不得了,正好在這裏歇會兒。旁邊的鍋爐裏燒着水,添了些桔梗,又添了些柴火,她攏了攏衣襟,閉着眼睛,尋了個暖和的地方打起了盹,竈膛裏的火苗跳動,映得她臉頰發紅。
冬日裏,天色沉得快,一覺醒來,全身都暖烘烘的,她自然是舒服了不少,她去廚房裏順了一盤糕點填飽了肚子,等着院子裏掌燈後才端着一盆熱水朝着衛峥的房間裏走了去。
“将軍,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我伺候您洗漱吧?”她站着門口喚了一聲。
“進來。”裏頭的人将擦得程亮的佩劍擱在了桌子上,應了一聲。
淩香寒端着木盆走了過去,将木盆擱在衛峥的身邊,伸手擰了擰帕子,遞給了衛峥。
衛峥接過了手帕,擦了擦臉:“今日不必伺候。”
“是。”她退了出去,走的時候順帶關好了房門,剛剛走出院子,她那臉色就繃不住了,咧嘴笑了笑,等會怕是有他好受的。
“司樂大人,您擋着我的路了。”不鹹不淡的一聲,淩香寒擡眼就看到了站在身前面無表情的人。
“喲!寂塵小和尚,你不是早已離去?如今又回來莫不是想我了?”她挪揄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