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旭走到這家畫廊的其中一幅紅色的海浪畫作面前,一邊看一邊對身邊的畫廊老闆,也就是這幅畫的作者說道:“這位藝術家朋友,我注意到在你的作品裏面,你表達了某種内心掙紮,類似黑暗與光明,或者說是超負荷的大腦,如果你願意這麽叫的話。我發現你真的很喜歡探索那些犯罪與救贖的主題。”
“哇哦——!真想不到,這位客人你很敏銳嘛,而且很聰明。”老闆扭頭看了路小旭一眼,又繼續說,“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懂這些,至今爲止,你還是第一個。”
路小旭不可置否地點了下頭,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那當然,但是有件事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救贖的,因爲隻需要一天的糟糕時光,一個錯誤的決定,那麽無論你後半生怎麽做,怎麽去補救,一旦隻要受到惡魔的召喚,你就完了。”
畫廊老闆一愣,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路小旭聳了聳肩,說:“沒什麽特别的意思。對了,你這些作品的紅色用得真的很妙,所以可不可以和我解釋一下,你爲什麽要用人血進行繪畫呢?”
畫廊老闆的表情瞬間就變得僵硬起來,“你……”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把話說出來,路小旭一臉無所謂地看着他說:“我懂,也許你現在不想說,但是等下應該就會想了。因爲我的朋友,可不像我這麽溫柔。”
“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畫廊老闆打算下逐客令了,但是卻不知道爲什麽,在看到路小旭的眼睛時,根本就不敢這麽做。
路小旭把一隻手搭在了畫廊老闆的肩上,然後故作神秘地輕聲說道:“我的工作嘛,就是把這個世界上最醜惡的人們帶到他們應該去的地方,然後讓他們接受應得的懲罰。很巧的是,你正好屬于這一類人。所以,我們在這兒見面了。”
“你和他講這麽多廢話幹嘛,直接帶回去就完了。”龍宇走上前來,一把抓過畫廊老闆的脖領子,然後像是拎一隻雞一樣把他給拎了起來,“你很幸運,也很不幸,跟我們走吧。”
畫廊老闆驚吓之餘不停地手舞足蹈,嘴裏大喊着救命。但是他剛喊出來一聲,便被龍宇一拳給打昏過去。
路小旭和龍宇兩人把畫廊老闆帶到了那個廢棄的屠宰場裏,然後把他用涼水潑醒,在按在遊泳池的岸邊。
這個遊泳池裏面的水,已經被人的鮮血給染紅了,那個生存在裏面還沒有完全複活的怪物,此時正在等待進食——也就是吃掉這個畫廊老闆。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個怪物需要每天吃一個惡人,它要以惡人爲食來讓自己完全複活過來。
路小旭和龍宇兩人的精神現在都被它給控制了,龍宇還好,因爲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但是路小旭現在已經完全變了個人,堕落成這個怪物的狩獵工具了。
隻見路小旭面無表情地把畫廊老闆給推進血紅色的遊泳池裏,不管他怎樣哀嚎和求救,路小旭都沒有再和他說過一個字。一旁的龍宇則拿起一個蘋果,開始用水果刀削皮。他每天都要吃蘋果,這是個已經很多年的習慣了。
畫廊老闆在遊泳池裏撲打着掙紮了幾下,很明顯他不會遊泳,大概十幾秒鍾過去,水面上突然出現一個漩渦,然後畫廊老闆便被這個漩渦給吸了進去。
緊接着,路小旭和龍宇便聽到每天都要聽一次的聲音——人的骨頭和皮肉被活生生咬斷吃掉的聲音。
畫廊老闆在溺水之後來不及發生任何慘叫,也沒有機會發出慘叫,就被怪物給吃掉了。怪物在吃掉今天的食物之後,路小旭和龍宇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但是他們兩個都沒有離開這裏去别的地方,因爲他們沒有辦法完全脫離這個怪物的控制。即使他們逃離這個屠宰場,但是大腦裏的精神層面還在受怪物的操控。如果想要強行脫離這個操控的範圍,便會大腦崩裂而亡。
而且路小旭和龍宇兩人已經基本上被這個怪物給洗腦了,他們兩個完全聽命于怪物,在它完全複活之前,都會在這裏充當它的惡人佳肴狩獵者。
在怪物進食完畢後,漩渦慢慢消失,遊泳池裏血紅色的水面又重回平靜。
路小旭轉過身,背對着遊泳池,像是對死去的畫廊老闆,也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萬事萬物都有其中的道理。每天上演的悲劇與不幸,是爲了某一天迎來美好結局而發生的有意義之事。照這樣看,這世上可能并不存在純粹的不幸。”
龍宇咬了一口蘋果,然後把目光望向遊泳池平靜的紅色水面,并沒有說話。
晚上的時候,路小旭坐在遊泳池旁邊的椅子上看書,龍宇則百無聊賴地走來走去。
龍宇突然走到路小旭的斜後後,皺眉看着他的側臉問道:“你這些天都一直在看這本書是什麽意思?”
路小旭沒有回頭,目光依舊落在手裏的書上,語氣淡淡地說:“因爲這本書真的很不錯,等我看完以後,可以借給你看看。”
龍宇見他這個态度,忍不住向他問道:“難道你就不關心我們要每天重複做這種事到什麽時候嗎?這個鬼東西什麽時候才能吃飽?”
路小旭用手指了指被血染紅的遊泳池,“你最好小心點說話,它可是能夠聽到的。”
龍宇不屑地一笑,說道:“它需要聽嗎?它能夠進入我們的大腦,掌控我們的思維,它知道我們所想的每一件事,知道我們任何感受。”
路小旭不置可否地說:“那你就沒有理由讓它變得更生氣了。”
“你這到底是本什麽書?”
龍宇湊近了一點,但是路小旭卻把頭往旁邊躲了躲,“沒什麽,《山海經》罷了。不過是最新版本的。”
“我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買的,感覺突然這本書就跑出來了。”龍宇盯着路小旭手裏的《山海經》看了幾眼,然後把目光瞥向别處。
“你管這麽多幹什麽。”路小旭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站起身來,把書合上,繼續說道,“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最好說話注意點,不然等我回來的時候,可能就看到你給它做宵夜了。”
龍宇望着路小旭的背影,大聲喊道:“你不會還認爲自己能夠逃得出它的手掌心吧?”
路小旭背對着他,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伸出手晃了晃,“管好你自己吧,我的事,用不着别人來操心。”
龍宇現在雖然和路小旭是屬于統一戰線的,但是他知道,一旦這個怪物有一天解除了對他們兩個的操控,路小旭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毫不猶豫地殺死他。因爲會發展成今天這個他也想不到的局面,一切都是由他把那個B博士的秘密武器放出來所造成的。
說實話龍宇也不是沒有一絲後悔,因爲他以外那個怪物隻會操控路小旭一個人,誰想到,居然連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覺間就被操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