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吧,你看呢?”大巴是下午一點的。
“行,具體時間是幾點?”
“下午一點去Y市的大巴,我們約在哪裏見呢?”路小旭問。
林暮歌那邊有片刻的停頓,幾秒鍾後路小旭才聽到她說:“就十二點四十分的時候在大巴汽車總站見吧,我找得到。”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挂斷電話以後,路小旭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忘記告訴林暮歌他們要在Y市的自然景區那邊過夜。如果對方知道當他無法回家的話,還會答應他嗎?
路小旭猶豫着,還是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大概意思是說他們要在Y市那邊呆多久。
林暮歌很快就回了短信過來:好的,那我要帶一套睡衣了。旭哥哥,我再眯一下小會兒,晚點見。
路小旭拿着手機,心裏突然感覺暖洋洋的。
中午十二點半的時候,路小旭已經打車來到了大巴汽車總站,在自動兌票機取了票後,就站在汽車站的入口處,等待着林暮歌的到來。
百無聊賴的路小旭,四周漫無目的地張望着。
天空像是被飓風吹了整整一夜,幹淨得沒有一朵雲,隻剩下徹底的純粹的藍色,張狂地渲染在頭頂上面。像不經意間,随手打翻了藍色的墨水瓶。
暈染開的,千絲萬縷的藍。
今天下午的陽光和這個夏季裏每一天的陽光一樣好,或者更加好,炎熱讓大街上的每個人都失去了說話的欲望。張了張口就是幹燥的熱,像要吐出火來。
路小旭擡頭望向天空,一群飛鳥突然唰唰地飛過去,翅膀交疊的聲音響徹天際。
當他在把頭低下來時,林暮歌便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當中。
“我沒有遲到吧。”林暮歌巧笑嫣然地站到了他的面前。
路小旭望着一身白色運動T恤和長褲,搭配一雙白色運動鞋的林暮歌,感覺她整個人都充滿了青春活力。她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着,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望向他的雙眸更是波光流轉,一時間看呆了幾眼才回過神來。
“當然,時間剛剛好,我們出發吧。”
兩人準時上了大巴車以後,才發現這趟車并沒有很多人,車内加上司機也不過才做了十幾個人。司機師傅放了車載音樂,一路上耳邊響起的都是一首接一首的粵語老歌,直到快到Y市的時候,才播放起一首華夏古風音樂。
聽着聽着,路小旭發現坐在自己身邊的林暮歌居然跟着歌聲小聲地哼唱起來。
“折千朵紅蓮/換得南珠與金線/飾我嫁衣之上針針綴連/嫁衣紅深勝于蓮/世間無與争豔/交織今日清水蓮香一片……”
她的歌聲可真好聽啊。路小旭心想着。
“馬蹄聲近漸/聲聲落在我心間/輕輕撥開這綠深與紅淺/來人卻非我歸人/慌撥花葉相掩/馬蹄千遍今年非他歸年……”
一曲終了,路小旭還回味在歌曲所創造的場景當中。望着林暮歌的側臉,不覺間有些癡了。
“你幹嘛這樣看着我?”林暮歌都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路小旭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笑說:“你歌唱的可真好聽。”
“還好吧,旭哥哥你喜歡聽?”
“嗯,太好聽了。比原唱還要好聽。”
“那我以後經常給你唱歌聽,好不好?”
“好啊!”若不是場合不允許,路小旭都要大叫出來了,“當然好了!”
“嗯,能唱歌給旭哥哥聽,我也很開心。”
“你說的是真的嗎?”路小旭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我沒有在哄你,我說的是真的。”
林暮歌似笑非笑地看着路小旭,目光像是夜晚大雨下的燈火,忽明忽滅的。
這一路上兩人開始愈發聊得投機起來,說過的話也比往次見面時要說得多的多,在大巴車開到距離目的地還有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停車站後,兩人在一首歡快的粵語歌曲中下了車。
兩人還沒來得及到酒店辦理入住手續,正在酒店門口看着景區路線圖聊得歡快時,路小旭的手機響了。是鄭雨藍打來的。
路小旭示意林暮歌稍等一下後,接通了電話。
“鄭同學,找我有什麽事嗎?”路小旭說。
鄭雨藍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但是總有一種急切的因素在裏面,隐隐約約的,随時準備跳出來,“喂,路小旭,你現在在哪裏?”
“我?”路小旭回頭看了一眼林暮歌,小聲地說,“我和朋友在Y市,這裏怎麽說呢,算是一個大自然的旅遊景點吧。”
“你居然真的去約女孩子旅遊了?”鄭雨藍難以置信地說,“你知道我爸爸受傷了嗎?”
“啊?”路小旭猛地一怔,忙問道,“鄭總怎麽了?今天早上看着不是還好好的嗎?我這才剛到地方……”
“那是因爲他沒告訴你罷了,現在他的傷勢惡化了,你快點回來啊!我們現在非常需要你!”
聽着鄭雨藍萬分焦急的聲音,路小旭意識到了鄭國強的傷可能真的很嚴重,于是答應道:“好,你先别着急,我這就趕回去。”
挂斷電話以後,路小旭正想着要怎麽和林暮歌說才好,發現對方已經面露微笑,善解人意地說:“回去吧,我聽得出來是急事,遊山玩水什麽時候都行。”
“嗯,不好意思了。”
路小旭在心裏暗自感歎:唉,真是太遺憾了,他們兩個可是剛下車還不到十分鍾啊!
重新返回Z市,路小旭一路上頗有些無精打采,反倒是林暮歌覺得沒什麽,畢竟又不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玩的話什麽時候都可以再出來玩的。
因爲林暮歌的善解人意,路小旭終于很快釋懷了自己的一些不開心,腦子裏也漸漸開始思考鄭國強到底是受了什麽傷,必須要他十萬火急地趕回去才行。
在路小旭來到鄭家别墅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天空有些暗紅色邊的雲彩低低地浮動着,被風卷動着朝頭頂已經黑下來的天空移動,像是天堂着了火。
他在富人區的路邊下了出租車,在鄭家大院的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居然是夏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