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旭聽的來了興趣,也不管兩人是不是已經來到了夏茗宇的房車前,直接表明興緻地問道:“那個女老師改變了你餘下的高中生活?”
“那到沒有,但是她的确豐富了我的高中生活。”夏茗宇笑了一下,從車裏拿出一瓶水來擰開,喝了一口後繼續說道,“她讓我的在校生活不那麽枯燥了。”
“講講吧。”路小旭也笑起來。夏茗宇問他喝不喝水,路小旭說不渴。
于是夏茗宇就繼續講下去,“當時那女老師一邁步走進教室,全班就躁動了。她很好看,并且她顯然非常了解自己在相貌上的優勢,她穿了非常修飾身材的連衣裙,還總是嬌弱地倚在講台旁邊講課,說話時聲音控制得異常婉轉,跟鳥叫似的。她很會做人,上課時不提問,不測試,也不和任何同學亂套近乎,下課鈴一響,她就夾着教材擰着小碎步飄走了。她姓郝,單名一個憫,優美之餘還有那麽點迎風傷懷的意思。總之,這樣一位貌美而神秘的女性,女生都恨,男生都迷。我當時也不例外,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不過那隻是年少的喜歡,我還一度以爲,那是上帝終于開始着手修補我人生中那個巨大的窟窿了。”
夏茗宇停下來喝了口水,又繼續說:“我當時對女老師的好感表現得非常直接,隻要她一進教室,我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她。下課之後,我就慢悠悠地跟在她後面,目送着她娉娉婷婷地走進教師辦公室。我連續跟蹤了她幾天,終于發現了她的業餘愛好:上午九點四十到十點鍾的那個大課間,她總是一個人跑到圖書館頂樓的天台上去。”
“讓我猜猜她是去幹嘛。”路小旭看着又在喝水的夏茗宇,猜測道,“她是去抽煙了,對吧?!”
“沒錯!”夏茗宇笑着點了下頭,又繼續往下講,“我當時覺得,是時候向這位又漂亮又神秘又文藝的女性表示好感了。開學第三周的禮拜一,我逃了一節課,提前等在圖書館頂樓的天台上,我打了很久的腹稿,就連開場白都準備了十幾種不同的句型。下課鈴聲一響,我有點緊張起來。這時候,天台的門被推開了。我的女神穿得漂漂亮亮地出現了,她迅速鎖上天台的門,從兜裏摸出一包卷煙,又摸出一個塑料打火機,熟練地點着煙,一個民工步,蹲在天台上抽起煙來。”
路小旭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了起來,“我一猜就知道你這個漂亮的女老師是去天台抽煙。你繼續說。”
夏茗宇點點頭,喝光了瓶子裏的水,“我當時看着她,也不能說是躲着,隻能說她一時間沒有注意到我。後來她突然就狠狠地吸了幾口煙,嗆得她咳嗽起來,她吐了幾口口水,惡狠狠地把煙蒂在地上蹍滅,站起身來,驚訝地看見了不遠處站着的我。可能是我的目光就看向她的方向,于是她表現的更驚訝了。”
“她和你說什麽了?”路小旭問。
“我問她你作爲一名老師,怎麽能抽煙呢。結果她不但不怕我告發她,還走近我身邊,目光兇狠地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關你屁事。然後她就轉身走了,很快離開了天台。我走的時候,摸着她摸過的天台的門把手,上面有很重的煙味。我當時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時間隻是想笑,不知道如何是好。”
夏茗宇說到這裏,路小旭就像是在聽一個故事,非常投入地追問道:“那後來呢?她是你的老師,肯定還有後續發展吧?”
“是啊,之後她還是經常去天台上抽煙,我自然也沒有告發她,于是慢慢的,我們就成了朋友,一直到我高中畢業的第二天,她給了我一張請帖,示意我去參加她的婚禮。”
夏茗宇說完笑着搖了搖頭,“年少的喜歡就是如此。”
“說到結婚,我爸媽要回國了。”路小旭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夏茗宇面色一改,問道:“是嗎,你爸媽什麽時候回國啊?”
路小旭輕聲回應道:“今年五月會回來,呆多久不知道。”
“是嗎?恭喜你啊!”夏茗宇真誠地祝福道。
路小旭點點頭,笑了,“你應該恭喜我另一件事。”
“什麽事?”夏茗宇問完自己立刻就有了答案,“對了,你剛才說說到結婚,難道你……”
“沒錯,我要和邱琳琳結婚了。”
“那可真是要恭喜你了!”
“嗯,我爸媽還沒見過邱琳琳呢。”
“嗯,做無國界醫生的父母,都是很偉大的人啊。”
“他們在我心中的确都挺偉大的。想當初,我爺爺可是一直覺得我爸爸一定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爲什麽啊?”夏茗宇很感興趣地問道。
路小旭再次笑了一下,解釋道:“因爲我們家直系旁系好幾代十幾個血親裏,都沒有第二個像我爸爸那樣慎重到接近乏味的人。怎麽和你形容呢,就像是一大鍋原本奔流噴湧的川辣火鍋中漂着一段冰涼的蔥,怎麽煮都沸騰不起來,你拿筷子戳它,它就默默地漂到一邊兒去了,一星熱油花都濺不起來。”
夏茗宇吸了口氣,說道:“那你爸爸這樣的人,居然會去做無國界醫生,真是不敢相信。”
“是啊——”路小旭把目光望向遠處,“也許是因爲做無國界醫生是媽媽的夢想吧。我爸爸曾經對我說過,他這輩子最想做的事,就是能夠和媽媽永遠在一起。”
“你爸媽還真是浪漫又恩愛。”夏茗宇不無羨慕地說。
“嗯,所以等我結了婚,我就和邱琳琳一起去懸壺濟世。”
“到時候記得給我發喜帖。”
“放心吧,我朋友本就不多,結婚那天一個也不能少。”
“哈哈,我會給你包個大紅包的。”
“那就先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