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歐陽神玺就走了進來。
他的頭發還是那麽一絲不苟,挺拔的衣領,橫平豎直的西裝,熨得一絲褶皺也沒有的襯衣,油亮得光可照人的皮鞋,當他走向梁梓欣時,自帶紅毯快門聲亂按的背景音樂,這個人不是去和路小旭爬雪山找雪蓮的嗎,怎麽一點也沒有風塵仆仆的樣子,像是每分鍾都活得要出席新聞發布會一樣。
歐陽神玺沒有和梁梓欣說一個字,直接走過去,彎下腰,接着将她打橫抱起來,穿過客廳朝大門走去。
“你們倆是要出去吃吧?我在這兒一個人等梁媽媽下班回來就可以了。”歐陽露露坐在餐桌邊,沖他們兩個揮了揮手裏的幾張百元大鈔,“我餓了會叫外賣吃的。”
歐陽神玺朝歐陽露露笑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地抱着梁梓欣走遠了。
三分鍾後,歐陽神玺把梁梓欣放進車裏,說:“你繼續睡,等到了我再叫你。”
梁梓欣坐在後座看到後視鏡裏的自己,真的好醜,像是得了厭食症的大熊貓,她尴尬地以手梳了梳毛糙的頭發,莫名慚愧地說:“你要帶我去哪裏?我沒收拾,不方便。”
歐陽神玺坐到駕駛座裏,系上安全帶後說:“帶你去把開心找回來。”
“去哪兒找啊?”不得不說,梁梓欣在看到歐陽神玺之後,情緒稍微要好很多。
可他偏偏不告訴她要去哪裏,“等下到了你就知道了。”
歐陽神玺一路把車子向前開,在到達目的地前的最後一條路才轉了個彎,然後把車子開進了一條幾乎沒有什麽車在行駛的道路上。
梁梓欣認得這片區域,她最近一次來這邊還是兩年前,“歐陽神玺,這不是我當初學舞蹈的地方嗎?”
歐陽神玺沒有立即答話,把車子在一棟大樓下面停好以後,才緩緩轉過頭去看她,笑着說道:“對啊,很久沒回來看了吧。我以前派人打聽過,據說你最開心的一段時光就是在這裏度過的。”
歐陽神玺先下了車,又繞到副駕駛打開門把梁梓欣扶下車,不知道的還以爲梁梓欣成殘疾人了呢。
“這裏好像從去年六月份就關門了。”梁梓欣站在大樓門口對歐陽神玺說,“而且我當時覺得開心是因爲無憂無慮,你覺得我現在能夠做到無憂無慮嗎?我已經不是個小孩子了。”
歐陽神玺隻是笑,然後走上前,從口袋裏拿出鑰匙,把門給打開了,“是去年六月份就關門了,但是我要把你放在裏面的開心拿出來才行。”
梁梓欣跟着歐陽神玺往大樓裏面走的時候,心裏猜測他是不是給自己準備了什麽驚喜。難不成是她兒時的小夥伴們在裏面等着她?應該不會吧,因爲即使這樣,她也不會多開心,隻會感覺到有些驚訝而已。畢竟歐陽神玺能夠找到并且把他們叫來,一定也不容易。
難不成是一滴的玫瑰花?或者是擺了一地的蠟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真談不上是什麽驚喜,因爲太容易被人猜到了,而且毫無新意可言。
歐陽神玺看出梁梓欣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什麽心事,也像是在猜某樣東西,和她上樓梯的時候,不由笑道:“别想了,我什麽都沒有準備,我們是來拿東西的。”
“拿什麽?”這樣就更讓梁梓欣摸不着頭腦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歐陽神玺理所當然地說,“拿你的開心啊。”
梁梓欣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别胡說八道了,你要是真想哄我,不如開車帶我去吃頓好吃的。”
“放心,我已經訂好餐廳了。”歐陽神玺帶着梁梓欣來到大樓五層,很快走到了一扇玻璃門前,“現在呢,讓我們先來這裏把你的開心拿回去。”
因爲門是玻璃的,所以室内的情況站在門外就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這個練舞的地方,和兩年前梁梓欣來看望朋友時,沒有任何的變化。唯一不一樣的,就是這裏一看就很久沒有人來過了,所以落了不少灰塵。
歐陽神玺走上前拉開玻璃門,另一隻手牽起梁梓欣的手,“随我來吧,我們去拿你的開心。”
梁梓欣一臉疑惑加上心裏有些期待地跟着歐陽神玺往練舞室最裏面走,一路走來都是她陌生又熟悉的場景,不過并沒有看到什麽能讓她變開心的東西。
“你在耍我嗎?”梁梓欣雖然沒有面帶不悅,但是語氣已經起了一些變化,畢竟她現在的情緒可不是很好。
歐陽神玺一路帶她走到舞蹈室的最裏面,梁梓欣發現這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有了一個向下通行的樓梯。她跟着歐陽神玺沿着樓梯一路向下,然後便來到了一個漆黑的小屋子裏面。
歐陽神玺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屋内棚頂吊燈的開關,按下後,屋子裏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梁梓欣登時就被眼前的一切給驚呆了。
這個小小的房間裏面堆滿了梁梓欣兒時的畫像,有素描,也有油畫,還有一幅畫是抽象派風格,讓人看了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梁梓欣看到最後,發現還有一張她和貝貝的畫像。畫上貝貝笑得是那樣開心,梁梓欣走上前拿起這幅畫,眼淚從眼角慢慢地滑落下來。
“欣欣,貝貝走了,我沒辦法讓它再回來,不過我向你保證,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離開你身邊了,搬來和我一起住吧,我們在一起養一條你喜歡的狗。好嗎?”
梁梓欣抱着那副畫,朝歐陽神玺輕輕地點了點頭。
要不說歐陽神玺就是情場高手呢,在修補梁梓欣難過的情緒時,還趁虛而入地讓對方答應了搬到自己家裏來住。到時候在養一條狗,讓梁梓欣對狗産生感情,那還不是舍不得從他那裏搬出去了?
不過此時的梁梓欣,可就沒有想那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