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庭院】
出院以後,偶爾傍晚的時候,賈思涵會在庭院裏的躺椅上凝望夕陽,看那一層燦金複一抹橙黃,終究慢慢褪下去,被黑暗包圍,變成一團模糊的影子,傅沉書會靠在一旁的欄杆上陪她,眼裏是一彎光海。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已經完全黑了,賈思涵仍舊躺在躺椅上望着夜空,從她的表情和目光來看,似乎正在想什麽事情想的出神。
“涵涵?”傅沉書邁步走了過去,站到躺椅左邊的位置,“涵涵你還好吧?我看你好像愣愣的,沒事吧?”
賈思涵不說話,傅沉書也不知道她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涵涵,我在和你說話。”傅沉書走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你看看我,你怎麽了?”
傅沉書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像是在山谷裏吼出的回音。賈思涵知道,現在的她已經進入到了一種無意識狀态,仿佛沉入了冰冷的海底,水不停地往耳朵裏灌。
“涵涵……涵涵……”傅沉書的聲音,像是風吹過賈思涵的耳朵,“涵涵,你理理我好不好?”
賈思涵一直不說話,不理他也不看他,讓傅沉書有些急了,他擔心賈思涵的精神會不會出現什麽問題。因爲之前晚上的時候,她還沒有像現在這樣愣神,就像是精神恍惚到整個人生病了一樣。
“涵涵,你别這樣好嗎,你這樣我很擔心。”傅沉書伸出手碰了碰賈思涵的臉頰,“涵涵,你看看我也好啊。”
終于,賈思涵像是思緒重新回到現實一樣,轉過頭看向傅沉書,嘴巴輕輕地動了動,但是卻沒有說出半個字來。就連發音都沒有。
“涵涵?”傅沉書有些擔憂地笑了,“你還好吧涵涵?”
“我沒事。”賈思涵打算從躺椅上下來,傅沉書立即伸手去扶她。賈思涵被他扶着雙腳重新站到地面上,“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傅沉書很認真地看着她,問道:“什麽事?”
賈思涵也仰起頭,目光無遮無攔地望着他的眼睛,與他對視。兩人炙熱的目光碰撞交織在一起,“我應該向前看,如果一直停留在過去,那人生豈不是和已經結束了沒有任何區别。我的人生還很長,不,準确來講是我們的人生,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呢。”
傅沉書被賈思涵重新振作起來的一番話說的有些動容,他忍不住雙手按在她的肩上,聲音也有些激動,“涵涵,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嗯,我答應你,從現在開始,未來的日子我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堅強起來,好好的和你一起走下去。”
賈思涵剛說完,傅沉書已經忍不住将她擁入懷中,深情地吻了吻她的頭頂,“嗯,我會和你一起攜手并進的。”
“嗯,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會再讓悲傷無限度的束縛自己,這樣我們遠在天堂的孩子,也不會替媽媽開心的。”賈思涵說着把目光無限遐想地望向夜空,“傅沉書,你說我說得對嗎?”
“對,涵涵,我們明天去挑婚紗吧。”傅沉書用手動作溫柔地摟住賈思涵的腰肢,“挑一件最美的婚紗。”
賈思涵用力地點了下頭,說:“嗯,我得給鴿子打電話,叫她準備回國參加我的婚禮,給我當伴娘。”
“那嶽婉凝呢?”傅沉書想到了賈思涵的另一位好朋友。
“當然也是一起當伴娘了!”賈思涵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我的兩個好姐妹,當然必須要同時當我的伴娘了!”
傅沉書不可置否地說:“也對,那我的伴郎,就是我兩個最好的兄弟了。”
賈思涵嗯了一聲,說:“可惜鴿子沒有和路小旭走到一起,不然還真是我們三個好姐妹,和你們三個好兄弟在一起了。”
“是啊,不過愛情這種東西,誰和誰最後走在一起,又是誰能夠想得到的呢。小旭和邱琳琳的感情還是很好的,而且小旭前段時間也向邱琳琳結婚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咱們也會要參加他們兩個的婚禮了。”
“這樣啊,動作也挺快的嘛。那楊柳樹呢,向婉凝求婚了嗎?”賈思涵笑了一下,自己回答自己道,“不過婉凝什麽都沒和我說過,估計是沒有求婚呢。”
“是的,柳樹他還沒有求婚。不過應該也有這個打算了,在等時機。”傅沉書說着望了望夜空,又低頭把目光移到賈思涵的身上,“涵涵,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進屋吧。”
“嗯,我要查查去哪家婚紗店好。”
“好,等下我陪你一起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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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雨藍來到英國以後,之所以會選擇這個小城鎮,是因爲這裏永遠不需要像在大都市裏那樣,整日火燒屁股一樣趕着去投胎,而且極具藝術的浪漫氣息。閑時漫步街道,會看到各種流浪藝人的表演,神情坦然而滿足,這樣的慢節奏且帶着藝術與浪漫的生活,對現在的鄭雨藍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回到租住的屋子,鄭雨藍把滿手的購物袋放在桌上,總算松了口氣,幾乎累癱在沙發上。
這是間在英國小城裏最常見的廉價公寓,天花闆很矮,仿佛自己霎時高大了許多,在異國他鄉竟有些許安慰。有獨立的陽台和洗手間,不用因爲生理問題急得把頭發揪光。洗衣機是公用的,放在樓道裏。鄭雨藍有些小潔癖,平日裏的床單衣物都是手洗,她曾經也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能把髒衣服扔進洗衣機就算是極限了。來到這邊,倒真是自力更生起來。
雖然第一次洗衣服的時候,鄭雨藍就把最喜歡的一件裙子搓出一個洞來,但總算還是慢慢好起來了。有時候站在曬滿衣服的陽台上,鼻間聞着那薰衣草的洗衣粉香味,頓時便覺得生活都美妙起來。
她把食物塞進冰箱,又換了幹淨的床單,拿出新買的空氣清新劑噴了噴,屋子裏立刻彌漫着小雛菊的香氣。
鄭雨藍伸了伸懶腰,開始坐在書桌前用筆記本電腦給路小旭寫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