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财不富。
古人誠我不可欺!
周甲的視線掃過面前的六份神性,不由面露感慨,誰也未曾想到,不過區區幾年時間,翁老怪竟然收集了那麽多。
可惜。
現今卻都便宜了他。
沉吟片刻,周甲拿起唯一的雷屬神性投入雷斧神杖。
同一種神性,也有不同。
就如此前和現在入手的雷屬神性,論‘質’或‘量’,都遠不如一開始煉入雷斧神杖的那一份。
那一份神性,讓雷斧神杖成爲僞神器。
而以現如今的分量算,最少也要十份方可,乃至可能更多。
這似乎也很正常。
那份神性乃黃金生靈拿出來售賣的,而手上的神性,僅僅得至某些白銀等階的異獸。
自不能相提并論。
翁老怪手中的九環錫杖明明融入了神性,卻未成僞神器,原因之一自是祭煉時間太短。
另一方面,也是因爲神性分量不足。
“主上。”
李合的聲音打斷了周甲的沉思,擡頭看去:
“何事?”
“那人醒了。”李合恭恭敬敬開口:
“說是要見您。”
對于周甲,他不否認一開始認其爲主心有不願,多半是迫不得已,當然也有幾分念想。
萬一……
萬一對方真的是傳奇種,兄妹三人也算有了盼頭。
隻不過周甲一直否認自己是傳奇種,久而久之,讓他也有些失落,乃至于心生不甘。
而今!
就算不是傳奇種又能如何?
一字真言,震殺諸多白銀強者。
以五階白銀的修爲,數拳轟殺七階白銀翁老怪,相隔八千裏,一箭擊殺六階白銀錢襄。
這等恐怖的實力,怕就算是傳奇種,也未必能做到。
主上現今不過五階……
他日進階六階、乃至七階,又該是如何強悍?
至此,他心中本就不多的不甘徹底煙消雲散,在周甲面前,老老實實守自己下人的本分。
“讓他過來吧。”
“是!”
李合應是,不多時帶了一位中年男子過來。
男子身着黑色長袍、黑色長發散于背後、漆黑眼眸幽冷死寂,就連面龐都被一層薄薄的黑煙籠罩。
舉步行來,落腳無聲,身形晃動,就如一團扭曲的黑影。
男子來到近前,單膝跪地,悶聲開口:
“影鬼紀舍,叩謝恩公!”
此人是翁老怪囚禁在據點地底的犯人,有着六階白銀的修爲,不過渾身是傷,氣息奄奄。
當日李合打掃戰場,發現了他,就帶了回來。
“影鬼。”周甲眯眼,觀天發動,上下審視來人:
“聽說你們這個種族很獨特,擁有穿梭陰影的能力,來無蹤去無影,是天生的刺客,以你的修爲是怎麽被翁老怪抓住的?”
“是紀某一時大意,中了他人奸計。”想及過往,紀舍下意識咬牙,眼中浮現一股怒意:
“所托非人,活該如此!”
他雖六階,卻因爲種族天賦不凡,也許實力不強,但一心想逃就算是七階也攔不住。
被擒。
是因爲中了針對性的陷阱。
“呵……”周甲輕呵:
“我聽說,你們影鬼的皮可以制作無影甲,乃是最頂尖的寶物,坊間更是有價無市。”
紀舍身軀一緊。
體内幽暗的源力無聲運轉,下一瞬就可移入陰影,但上方那無所不在的視線,卻讓他心頭一寒。
躲不開!
逃不掉!
……
本能的直覺告訴他,以前無往不利的天賦能力,對面前這人毫無作用,被一眼看穿。
就如天生的克星。
對方的視線并無殺意,似乎僅僅隻是好奇,卻已讓他不敢有絲毫動作。
“恩公……所言不假。”咬了咬牙,紀舍悶聲開口:
“影鬼一族的皮有着隔絕感知、融入陰影的能力,低階影鬼皮可做隐身衣,白銀等階則能煉制無影甲。”
“但無影甲再好,也不如我們活着時候用處大!”
言外之意,自然是不要殺他,他活着遠比死了更有用。
“嗯。”
周甲收回視線,緩緩點頭:
“伱倒老實。”
觀天視野中,紀舍體内源力運轉之際,皮肉發生一定程度的虛化,這種變化十分獨特。
不過。
并不能瞞過觀天,五雷也可克制。
“恩公。”
紀舍念頭轉動,垂首道:
“救命之恩無以爲報,紀舍唯有一身本領可用,願意效忠恩公,生生世世永不背棄。”
一旁的李合聞言,不由挑了挑眉。
有這麽一位高手效忠主上,自己兄妹三人要繼續保持現有的位置,看來要更加用心了。
“也好。”
周甲點頭:
“我身邊正好缺人,分出一縷分神投進這裏面。”
說着抛出拘魂碑。
他不可能任由紀舍離開,畢竟翁老怪不是一般人,殺了他這件事被人所知難免會有些麻煩。
而紀舍現今重傷未愈,也需依附強者。
實則。
影鬼一族一直有依附強者的傳統,最爲頂尖的影鬼,一直都是強者圈養暗殺他人的利器。
拘魂碑可以控制的最強者,就是六階白銀,至于他日紀舍進階七階,到時周甲定然也不乏手段。
*
*
*
錢襄的死,禦鬼宗做了低調處理,坊間店鋪對此一無所知,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随着時間流逝,錢襄一直沒能露面,各種小道消息已是悄悄傳出。
“義父。”
之桃眨動雙眼,低聲道:
“錢開那家夥已經三天沒有過來了,您說那個消息……”
“嗯。”葛洪根輕捋胡須,兩眼微微眯起:
“看來,消息不假。”
“啪!”之桃一臉激動,興奮的猛拍雙手,幾乎當場原地跳起:
“多行不義必自斃,我早就說過姓錢的早晚遭遇橫禍,果真應驗了吧,錢開沒了靠山,我看他以後還如何嚣張!”
“慎言。”葛洪根搖頭:
“事情還未确定,不可高興的太早,且看看過段時間,禦鬼宗會不會派來新的主管。”
“天河姑娘……”
他轉過身,看向天河,低聲詢問:
“您怎麽看?”
“随他。”天河躺在軟椅之上,最近微翹:
“我們老老實實做生意就是,外面的事無需理會。”
嗯?
葛洪根挑眉。
在他的印象中,天河姑娘可是脾氣暴躁的很,隻要提及錢襄、錢開,無不面泛怒容。
這段時間怎麽突然平靜了下來?
想到前段時間自己找到主家訴苦,李合偷偷告訴自己不用擔心,過段時間情況就會改善。
難不成……
腦海浮現的念頭讓他心頭一跳,再看天河,已是多了份莫名意味。
“天河姑娘,您說要是錢襄真的如傳言已經遇害,那殺死他的人,會不會有些麻煩?”
“放心,不會有事的。”天河皺眉,随即道: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
“是,是。”葛洪根連忙垂首,心中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小老兒多言了。”
“店家!”
這時,兩個人急匆匆闖進店鋪:
“來兩份上好的療傷丹藥。”
“是二位啊!”葛洪根急忙起身,知道來買療傷藥的都很迫切,從藥箱取出兩粒定元丹:
“外敷也可、内用也行,外敷可修複創傷、内用能穩氣息,對于不緻命的傷都可減緩。”
“多謝!”來人是店裏的常客,随手接過丹藥,取出異獸肉正要交易之際,動作微微一頓。
“葛老。”
緊了緊手中丹藥,一人問道:
“若是陰毒玄兵的貫穿傷,這兩粒丹藥能否有效?”
“貫穿傷?”葛洪根捋須道:
“要看是在那裏,若是不重要的地方自是無礙,若是傷及内腑,外傷可治就怕陰毒入體。”
“屆時……”
他輕輕搖頭,欲言又止。
雖然沒有明言,但态度就是答案,來者乃是白銀,能貫穿白銀之軀的陰毒之氣豈是泛泛?
定元丹雖然不凡,遠沒有如此神效。
“葛老。”
對方面色微變,急道:
“可有辦法醫治?”
“這……”葛洪根審視兩人,眉頭皺起:
“可是元小哥受了傷?”
“不錯!”一人不顧另一人的眼神示意,道:
“我們相信葛老,定不會說出去。”
“老朽隻是醫者,從不過問修行道上的是非。”葛洪根先是輕聲解釋了一句,方道:
“元小哥是三階白銀,以他的修爲都不能壓制身上的傷勢,十有八九是陰毒氣息入體。”
“此界環境有異,這等傷更易惡化。”
“醫治,也非不能,隻不過……”
“葛老。”兩人舉步靠近:
“有話直說,我們隻要出得起價錢,就絕不會遲疑!”
“非是老朽刻意擡高價錢。”葛洪根苦笑:
“而是這等傷需要至少數百年年份的炎陽寶藥方能壓制,我這裏倒是有一株,且是源質寶藥。”
“但此藥是别人的,價錢方面确實不便宜。”
數百年份的寶藥,在外面雖然罕見,對白銀來說卻入手不難,但在這碎片世界則不同。
曾經普通的寶藥都變的極其珍貴。
再加上還是源質寶藥,價錢昂貴自是理所當然,這點不必葛洪根說明,他們也清楚。
兩人對視一眼,暗暗交換意見。
片刻後。
其中一人轉頭看來:
“我們有一物,可以換寶藥,但請葛老一定不要把此物外洩,不然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哦!”
葛洪根挑眉:
“何物?”
…………
周甲手持一枚手指大小的冰晶,眼泛奇光:
“此物就是巨山幫采集的冰源髓?”
“不錯。”
天河重重點頭:
“據說此物采集艱難,幾乎是一條命才能換一枚,僅有巨山幫最爲頂層的高手才夠資格服用。”
“更是嚴禁外洩,想不到有人竟帶了出來。”
“好東西。”周甲手撫冰源髓,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内裏純粹且浩瀚的源力,不由微眯雙眼:
“真是好東西。”
一枚冰源髓,就相當于一枚最爲頂尖源質寶藥,即使七階白銀服用煉化也有很大好處。
而他,
隻是五階!
若是經常以此物輔助煉化,周甲甚至有把握在幾年之内,把修爲提升到六階白銀之境。
當即問道:
“以後還能不能入手?”
“很難。”天河搖頭:
“葛老問過那兩人,這東西是他們拼了命才從巨山幫的礦區偷來,幾不可能再入手。”
“呵……”周甲輕笑:
“有一枚,就有第二枚,隻要價錢合适。”
“告訴葛老,你手上的源質寶藥可以适當放開,隻要能拿來冰源髓,價錢的事好說。”
“是。”
天河垂首應是。
“主上。”
這時,李合回禀:
“蔡小姐來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