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門本是天淵盟所屬勢力之一,隻不過早在三千年前就因故叛逃,投靠了黑暗母皇。
類似的事情很多。
一如現今的狄家堡、門徒。
無數年來,因缺乏對下面的掌控,隻有叛出天淵盟的勢力,從未有黑暗族裔棄暗投明。
也因此,古神域的領地逐年收縮,黑暗勢力的擴張也從未有過停止。
“轟!”
轟鳴聲越來越近。
已經可以看清交戰的雙方,一方身纏黑煙、血光,另一方氣息雜亂且明顯處于下方。
“可是天淵盟的朋友。”
交戰雙方也發現了他們,其中一人遙遙呼喊,音帶狂喜:
“我們是雲屏山脈的駐守修士,在此遇伏,還望諸位出手相助。”
“嗯。”
許必點了點頭,掃眼衆人:
“動手吧!”
音落,他整個人就已先行一步掠出,七階白銀的氣息毫不遮掩外放,源力狂卷八方。
天河神書!
許必來自一個名叫水神宗的勢力,所修法門獨特,有操控水行之力的能力。
此即屈指一點,虛空中陡出一道道水流,水流翻滾,眨眼間把周遭數十裏盡數籠罩在内。
細細看去,那水流由無數水滴彙聚而成,每一滴水滴都滾圓如珠,乃至重達數十斤。
千萬水滴彙聚成水流,隻是輕輕朝下一砸,一道血影就被碾壓成泥。
血煞門弟子的反攻,不拘源術、武技,還是秘法,對那狹長的水流都起不到絲毫作用。
“七階白銀!”
“小心!”
霎時間,場中形勢逆轉。
不過黑暗族裔雖落于下風,卻并未就此潰逃,甚至面對七階白銀依舊敢于發起反擊。
這也是最麻煩的地方。
信奉黑暗母皇後,他們幾乎無所畏懼。
“上!”
耳邊低嘯傳來。
周甲也收回目光,手一伸召出雷斧神杖,禦風靠近戰場,朝着前方三道血影遙遙一指:
“定!”
天音發動。
時空陡然一滞。
不過與以往不同,被定滞的三道血影明明修爲不高,竟依舊能看出有着明顯的掙紮。
他們似乎沒有通常意義上所說的肉身,更像是一片血光,好似布帛般當空扭曲、拉扯。
這讓天音的威能銳減。
“唔……”
周甲雙眼收縮,雷斧神杖遙遙一指:
“雷!”
風雷落。
“轟!”
上百道雷霆憑空乍現,宛如雷神怒吼,當空劃過道道蜿蜒痕迹,生生劈在三人身上。
至剛至陽的雷霆,與陰邪詭異的血光一觸,瞬間發生劇烈反應。
“啊!”
“彭!”
三道血影當空炸開,随即被雷霆之力一掃而空。
他這邊解決對手幹淨利落,似乎不費吹灰之力,但其他人顯然做不到,多陷入苦戰。
血煞門的功法極其詭異,刀劍等實體兵刃砍在身上幾乎沒有用處,源術的效果也被削弱。
反倒是血煞門弟子,身上的血光能消融兵器,抵抗源術,乃至身體被一分爲二都可愈合。
合身往前一撲,任何東西與血光一觸都能融成血水,就算實力強過他們也不敢大意。
除了特殊的克制法門,就隻能依靠修爲碾壓。
戰局,
一時呈現膠着。
不過天淵盟一方占據着明顯優勢。
“死!”
許必雙目發寒,前方無形水流穿梭,把一位六階血煞門修士牢牢困在其中,單手猛然一捏。
“唰!”
無數道肉眼難辨的水線當空交錯,一瞬間把對手絞成碎末。
水流卷動,
殘餘血光被輕松湮滅。
解決了場中最難纏的對手,許必表情一松,再次揮袖,漫天水流已能輕松碾壓周遭。
眨眼間就解決數人。
“噼啪……”
“轟!”
再次轟殺一人,周甲正欲持斧引發源力,雙耳突然一顫。
擡頭望去。
遠處的天際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紅霞,紅霞翻滾,在半空中不停的擴張,就如一副緩緩展開的巨大紅色畫卷。
與此同時。
一股恐怖的氣息隔空傳來,落在衆人心頭。
“血修羅!”
許必面露凝重,單手輕揮,一面圓環形兵器浮現在他的頭頂,泊泊水流從圓環中湧出。
眨眼功夫,水流就已化成一片海浪,在虛空翻滾。
血修羅是經由黑暗母皇改造後的血煞門強者,有着七階白銀實力,更能操控諸多傀儡。
在它身旁,還有着諸多血煞門修士,正自飛速靠近。
其中有着白銀等階的氣息,比己方多了足有一倍!
“四下散開。”
回首看了眼場中衆人,許必略作沉吟,吩咐道:
“各自想辦法前往雲屏山脈,我拖住他們,你、你……,還有你,留下來與我一起。”
被點到的人,多是六品,不然就是精擅飛行之法的五品。
幾人面泛苦澀,卻隻能無奈應是。
至于其他人……
得令之後立馬三三兩兩分散,當空劃過道道弧線,準備繞過血修羅朝雲屏山脈而去。
周甲混在人群中,選了個最遠的距離。
片刻後。
“轟!”
後方水流與漫天血光撞在一起,更有道道血影從中飛出,朝着逃遁的一幹人追了過來。
“諸位。”
前面一位白衣男子回頭道:
“自求多福吧,咱們雲屏山脈再會!”
說着祭出一件紙鶴狀器械,往身上一抛,整個就化作一抹白光,朝着前方飛速掠去。
其他人同樣各使手段,四下散逃。
周甲回頭看了一眼,天鵬縱橫法祭起,駕馭清風遠離。
*
*
*
無需激發神行、暴力,單單依靠大圓滿境界的天鵬縱橫法,就遠非尋常白銀可比拟。
不過片刻。
後方的追兵就被周甲遠遠甩開。
雲屏山脈隐約在望。
“嗯?”
左臂上的異動,讓他眼眉微挑,垂首看去。
白色的疤痕好似活物般蠕動,朝着西南方向偏移,并不時跳動,像是在傳達什麽消息。
有人在那邊!
在前線,沒人會主動顯露自己的行蹤,即使是自己人也不會,如周甲就封住了疤痕。
除非是遇到緊急情況。
看了眼距離不遠的雲屏山脈,周甲略作沉吟,折身朝西南飛去。
不久後,一道水流潺潺的峽谷映入眼簾,靠近水邊的一塊圓石上,一道白衣倩影癱倒。
若有若無的氣息,從倩影身上傳來。
“唰!”
周甲落在附近,低聲呼喚:
“姑娘?”
“姑娘!”
試探着呼喊幾聲,倩影并未做出回應,應當是受傷之後徹底陷入昏迷。
周甲舉步上前,正欲伸手觸碰,眼眉突然一挑,身軀瞬間暴退,但仍舊還是慢了半拍。
“抓到伱了!”
倩影倏忽轉身,兩根白綢電閃射出,纏住周甲雙腕,姣好的面頰上滿布興奮,口中疾呼:
“快動手!”
“唰!”
“轟隆隆……”
霎時間,虛空中泛起層層漣漪,幾十道流光鋪天蓋地轟落,恐怖的毀滅力覆蓋整個峽谷。
倩影正自滿臉興奮,見狀雙眼不由一縮,失身大叫:
“我還在這!”
“轟!”
音未落,漫天流光已經落下。
“轟隆隆……”
地動山搖,煙塵彌漫。
峽谷兩側的山體碎石無序滾落,谷底更是被轟擊的不停下沉,毀滅力在這百丈之地瘋狂肆虐。
不知過了多久。
一陣清風吹過,谷内煙塵漸漸消散。
一道人影穩穩立于廢墟之中,手中兩根緞帶迎風飄飛,而那女子倩影則早已消失不見。
剛才那等攻勢,遠非一個三階白銀所能抵擋,幾乎在兩個呼吸間,就被轟成漫天碎渣。
“陷阱。”
周甲擡頭,看向半空:
“我早該知道,有時候太過相信自己的某些能力,未必是好事。”
善惡特質,未曾在女子身上看到惡意;聽風特質,也沒有提前察覺周圍埋伏的危險。
這也讓他明白,有些東西不能太過依賴。
白銀強者都可隐藏自己的真實想法,而能不被聽風特質察覺的秘法,少卻不意味着沒有。
以他謹慎的個性,本不應犯這等錯誤。
但就是因爲太過相信源星特質,才平白遭遇這麽一遭。
“周甲!”
三道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半空,其中一人垂首看來,悶聲開口:
“想不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面了。”
“狄密!”
周甲眼眉微挑:
“是你,還真是巧。”
“不錯。”狄密雙眼收縮,面色陰沉:
“得益于閣下之賜,我們不得不提前發難,未能一舉困殺太虛閣閣主,真是遺憾至極。”
“哦!”周甲開口:
“你們背叛天淵盟,就是爲了對付太虛閣?”
“你不懂。”狄密搖頭:
“一切終将寂滅,唯黑暗永存,天淵盟不過是螳臂當車,古神域早晚有一天會被黑暗籠罩。”
“至于太虛閣……”
“不過是順手爲之。”
“是嗎。”周甲輕笑:
“不妨告訴副堡主一個消息,狄家在淵城的後輩、血脈,已經盡數按照叛盟罪斬殺。”
“一個不留!”
“哼。”狄密輕哼:
“天淵盟,也隻有這些手段了。”
“可惜。”周甲歎道:
“他們本來在淵城深受重視,有着大好前程,來往結識之人都是權貴,卻因某些人的緣故一遭盡喪。”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怨恨爾等‘長輩’?”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狄密面無表情開口:
“黑暗永存,他們隻不過是先走了一步而已,如果你想以此擾亂我的心緒,那大可不必。”
“原來如此。”周甲了然:
“早就聽說副堡主行事不擇手段,今日算是見識了。”
說着,抖了抖手上的緞帶。
“一個廢物,若能拉上你一起死,也算沒有浪費。”狄密神情淡然:
“可惜!”
“……”周甲搖頭,這等油鹽不進的人物,他也拿對方沒有辦法,當下隻能輕歎一聲,騰空遠離。
“副堡主。”
目送周甲離開,狄密身旁的兩人面泛不甘:
“爲什麽放他離開?”
“放他離開?”狄密挑眉:
“剛才那等攻勢,莫說白銀四階,就算是五階也能轟成渣,但你們看姓周的可曾受傷?”
“更何況就連家兄都不能追上他,我等就可以?”
說着搖了搖頭:
“我雖不怕他,卻也沒必要自找沒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