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九章金剛怒目

交代好一切,陳璞、茶娜和範優良就出發了,他們也都做了僞裝,穿着苯蕃的大袍。

茶娜本就是苯蕃人,穿上家鄉的衣袍,梳着家鄉的發辮,走在陳璞身旁,扮做一對苯蕃夫妻。

走出了樹林就是一馬平川的土地,有成片的青稞田,以陳璞的眼力的可以清楚的看到不遠處有人在田間耕作,帶着鐐铐,皮包骨頭,無論男女都光着上身,如行屍走肉一樣,眼中沒有生氣,田壟邊上站着幾個拿着鞭子的人,兇狠的監視着奴隸們勞作。

更遠處,靠左側的山腳下,能看到各色的氈房,依山而建,還依稀能看到幾個山洞。

那些奴隸看起來都五六十歲,他們真實年齡估計隻有三十多歲,蒼老是因爲長期遭受虐待,和無休止的勞作,再加上影響不良造成的。

一個女奴隸站不穩跌倒在地,旁邊的男奴隸趕緊去扶她,一旁的監工跑過來就用鞭子一頓抽打,兩個人一起抽打,一男一女兩個奴隸就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樣,任由抽打,在抽打中緩緩站起來,繼續幹活,他們後背的皮膚都是層層疊疊的疤痕,新疤痕蓋着舊疤痕,舊疤痕變硬角質化,變硬的皮膚和完好的皮膚之間是最脆弱的,一鞭子下去,這些接縫的地方馬上被鞭打的力量撕裂,鮮血流出來,巨大的疼痛讓兩人疼的直抖,可是卻不敢停下手上活兒,更不敢出聲,硬咬着牙挺着。

陳璞本來沒有打算對苯蕃的奴隸主大開殺戒,他認爲奴隸制是幾千年來政教合一導緻的嚴重等級制度造成的,可當陳璞看到那些揮着鞭子的監工眼中的暴虐、殘忍、興奮,甚至還有享受,旁邊看其揮鞭的監工嘴角噙着笑意躍躍欲試的時候,他動搖了。

這樣的人已經沒有拯救的必要了,他們已經化身魔鬼,已經對自己的所作所爲習以爲常,已經把施虐變成了樂趣,已經把奴役别人當做吃喝拉撒一樣。

茶娜和範優良的眼力遠不如陳璞,隻看到有人鞭打人,細節都看不清,茶娜悲戚的道:“這隻是最最輕的懲罰,苯蕃的奴隸小孩子四五歲就要開始幹活了,奴隸主們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讓一群奴隸孩子跟他們圈養的獒崽子搶食吃,很多孩子活活的就被獒狗咬死了;他們随時随地隻要性起就當着女奴隸丈夫和孩子的面,糟蹋女奴隸,稍有異動就全家打死;每年要挑選男奴隸活生生的剝皮,附近的幾個奴隸主還要比賽,看誰剝的皮最完整,看被剝皮的奴隸哪個活的最久,然後滿身、滿手、滿地鮮血的喝酒嚎叫;老奴隸們不能幹活了,直接讓獒犬吃掉,活活吃掉!他們的罪行,我能跟你說上三天三夜,過去我盡力讓自己遺忘,不想打破你的計劃,現在已經回到苯蕃,我忍不住了。夫君,幫幫他們!幫幫我們!幫幫苯蕃!”

陳璞知道茶娜一直隐藏着悲痛,卻不知道她隐藏的這麽深,也沒有想到苯蕃的奴隸主竟然可以沒有人性到這種程度,竟然可以對同根同源的本族之人做出這樣的獸行,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他所熟知的前世世界的奴隸行爲,

無非是亞洲的豬仔和美洲的黑奴,可那是對其他被視爲低等異族的奴役,雖然也令人發指,但尚可說的通。

可在這苯蕃,這些奴隸主奴役迫害的都是他們的同族啊,他們有相同的樣貌、生活習慣、文化,都信奉苯教,都相信輪回,都渴求靠近佛祖,是怎樣扭曲的心态讓他們可以對同族之人下這樣的毒手?陳璞理解不了,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找到哪怕一丁點兒的說辭。

起初茶娜跟他說,那些被當做人牲被送入納雲錯湖祭祀的奴隸都帶着笑,因爲他們在走入湖中之前,要洗澡,要換新衣服,可以吃頓飽飯,與其被當做畜生,甯可這樣舒服的去死,他還不太相信,現在他信了,那些奴隸後背上起起伏伏已經壞死的黑色皮膚,那被一鞭子撕裂而出的鮮血,那忍着劇痛繼續幹活的身影,期盼停止鞭撻的急切,讓他不得不信了。

“那就從這個村子開始吧,看來這苯蕃之行,本活佛要化怒目金剛,造就一片屍山血海了。”陳璞淡淡的說道,了解陳璞的人都知道,當他情緒越激動的時候,反而語氣越平淡。

有趣的是,他們還沒有收割人命,人命自己就送上門來了,遠處幹農活的有十幾個奴隸,監工卻隻有五人,此時那五名監工也看到了陳璞三人,分出三人拎着鞭子向陳璞他們走來。

陳璞說道:“這三個我來吧,那剩下的兩個範爺爺去吧,我看您老人家再不活動活動要被氣出病了。”

範優良确實被眼前的一幕氣壞了,“沒問題。“

陳璞迎着三個監工走了過去,其實陳璞的這身苯蕃打扮根本就沒有任何迷惑性,因爲他身後背着那把被江河重新鍛造過的冥皇刀,苯蕃人是不會這麽背武器的,更何況,冥皇刀實在太大了,大到像陳璞這麽豎着背在背後,根本沒辦法拔刀,不了解陳璞的人一定會認爲那隻是一個擺設或者裝飾。

三名監工耀武揚威的走過來,在三十幾步外就沖陳璞他們吆喝起來,陳璞現在也能大抵聽懂一些苯蕃語,他們吆喝無非是問他們是什麽人,從哪來。

陳璞沒有回答,繼續往前走,背後的冥皇刀緩緩出鞘,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拔出,事實上也差不多,陳璞的意念控物從未停止進步,無時不刻不在練習,他現在雖然還不能靠神念随意的揮舞笨重的冥皇刀,但是抽刀出來卻不在話下。

三名苯蕃監工不再前行,目瞪口呆的瞪着陳璞身後緩緩出鞘的巨大黑刀,冥皇刀經過江河重新打造後,原本坑坑窪窪的刀身變得平滑,通體泛着烏光,陳璞伸出手,完全出鞘的冥皇刀翻轉一圈,刀把落在陳璞手中。

陳璞腳下突然加速,順勢一刀斬出,三名監工,根本沒鬧清楚怎麽回事兒,就被一同腰斬。

與此同時,範優良騰空而起,奔着剩下的兩名監工而去,那兩名監工看到了同伴被斬,轉身就跑,邊跑邊嚷嚷。

若是被兩個沒有武功的人在

眼前跑掉,範優良也沒臉見人了,身子空中的時候,右手一揮,嗖嗖兩聲,兩名逃跑的監工背後中镖,應聲而倒。

陳璞和茶娜走到那十幾個奴隸附近,陳璞沖茶娜說道:“跟他們說,我們是來解救苯蕃奴隸的。”

茶娜把陳璞的話用苯蕃語沖那些奴隸複述了一遍,那些奴隸聽後毫無反應,反倒焦急萬分的沖茶娜叫喊。

茶娜無奈的沖陳璞說道:“他們根本不信,讓我們快跑,不然都要變成奴隸,被扒皮。”

“意料之中,讓他們跟着我們,先往村子去吧,”陳璞扛着冥皇刀繼續往村子走去。

或是剛剛的兩名監工的叫喊驚動了村子裏的人,遠處村子的大氈房湧出一群人,有人彎弓搭箭,有人手持苯蕃刀,如臨大敵。

陳璞加快了腳步,這群苯蕃人爲首的是個五十多歲的老人,身上的大袍沒有如大部分苯蕃人一樣露着一邊的肩膀,而是穿戴的很整齊,袍子是棕色爲底,上面有黃色的圖案,脖子上挂着好幾串長珠串,帽子有些奇怪,有些像江南的氈帽,隻是材質筆挺。

根據茶娜跟他講過的苯蕃服飾,這麽穿的就是奴隸主了,是貴族。

那老人十分憤怒的沖陳璞三人吼了一陣,茶娜翻譯道:“他讓我們放下武器成爲他的奴隸,不然等下抓到我們全部挖去眼睛,剁掉手足,然後扒皮。”

陳璞清楚看到這個老人在殘忍的冷笑,而他身旁簇擁着的年輕男女也都在殘忍的笑,好像老人所說的一切已經發生,他們正在享受獵物瑟瑟發抖時,那種征服的快感。

“跟他們說,從現在開始,誰對我們出手,誰就會死!沒有例外,不管男女老少!”陳璞說道。

茶娜運起摩挪,把陳璞的話遠遠的傳出。

那老人聽到茶娜的話以後,手臂一揮,身邊彎弓的青壯就射出了箭矢,他們并沒有摩挪在身,即使有也極其微弱,這樣威力的箭矢對陳璞他們根本構不成傷害。

陳璞一馬當先不閃不避的繼續逼近,臨身的箭矢劃破他的衣服卻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紛紛頹然落地。

兩輪箭矢以後,陳璞三人已經距離人群很近,人群有些騷動,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不閃不避應對箭矢的人,不但硬着來,還毫發無傷。

老者吼了兩句後,騷動的聲音被壓下,青壯紛紛扔掉弓箭,揮舞着苯蕃刀向陳璞他們殺來。

一共也就三十幾人,在陳璞三人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一個照面就倒下一半,第二回合就全部倒地,有全屍的是茶娜和範優良殺的,絕大部分支離破碎的屍體都是陳璞殺的,不是他殘忍,他一刀揮出必定是這樣的結果,如果他用力小了冥皇刀就會嵌入敵人的屍體,再拔刀就多了一個動作,在戰場之上,沒有比能刀刀一刀兩段更效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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