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是比較好的,畢竟相對于這些奴隸來說,巴彥群山還是太過巨大了,這麽大的群山,養活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問題,有豐富的獵物和可采集的吃食讓他們享用,再加上苯蕃都是奴隸去耕種,所以他們都懂的如何開荒和種地,種起了青稞,自給自足。
除了不敢出山以外,在陳璞看來,他們的生活其實很好,比中原的一些貧苦百姓還要好,天天有肉吃的生活,可不是誰都能享有的。
陳璞打起來這些青壯的主意,這就是老天賜予他的戰士啊,頓頓有肉的生活,讓他們身體素質極佳,常年的山地打獵生活,讓他們身手敏捷,沒有比他們更優秀的士兵了。
陳璞試探的問了問村中的老人,願不願意讓這些年輕人跟着自己去解放奴隸同胞,老人們十分激動的跑回自己的房舍,一個個背着自己的獵弓和獵刀,高聲叫喊,茶娜翻譯道:“他們說别說那些年輕人,就是他們也要随着活佛一起戰鬥。”其中還有幾個年輕的姑娘,巾帼不讓須眉,也背着獵弓叫喊。
一些不知道怎麽回事的小孩子,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陳璞自然不會讓老人和婦女上戰場,他馬上就想到法子,既不傷他們的自尊,又可以讓他們出力,“女人要給戰士們準備糧食,老人們要給戰士們制作弓、箭矢、獵刀,這都是至關重要的事情,希望你們可以盡心盡力。”
安撫了激動的老人和婦女們,陳璞讓大家盡快的安營休息。
陳璞不知道的是,他一時心血來潮的想法,正以燎原之勢以這個小村莊爲中心傳向四面八方,他也錯估了千百年來,苯蕃西面,橫亘在中原與苯蕃的巴彥群山有多遼闊,也錯過了人類向往自由的決心,幾乎每天都有逃跑的奴隸,雖然存活下來的是少數,但這些人在巴彥群山中繁衍生息幾千年,誰也不知道,這好像佛賜予苯蕃奴隸的自由之山中,究竟有多少人藏匿其中。
等天亮以後,質樸的村民把家中最好的食物都拿出來,招待陳璞一行人,陳璞正吃着不知道什麽動物的肉幹的時候,索朗回來了。
小夥子雖然奔波了一夜,卻毫無疲态,眼中滿是鬥志,跟丹增格傑說了半天。
茶娜在一旁聽的異彩連連,不敢置信,轉頭對陳璞說道:“周邊的村子都通知到了,大家都在收拾東西往這邊趕來朝拜活佛,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每通知到一個村子,村中的人都會知道更遠的地方還有村子,好像無窮無盡一樣,現在正一波一波的把新活佛要解放奴隸的事情傳出去,至于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村子,誰也估算不了。”
陳璞本來想的是,以擁護白苯的,已經退到西面苦寒之地苯蕃百姓爲基礎,組建一支軍隊,然後依靠自己的智慧與紅苯和黃苯周旋,實在不行還有自己拿手的斬首行動。哪成想,竟然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獲,如果真的有那麽多人的話,正面戰勝,将比斬首行動,更讓人願意臣服。
“你告訴丹增,讓他帶領十名師兄弟留在這裏等待和組織大家,婦女要開始大量準備食物,有力氣的老人要開始制作武器,其他的青壯如果願意參戰的就組織起來,往我們離開的方向進發,我們不能等了,必須盡快知道紅苯和黃苯的動向,我會在路上留下标記。”陳璞沖茶娜說道。
茶娜剛要去找丹增格傑,陳璞又拉住她補充道:“一定要說清白,所有的事情都要出于自願,不願意出力的人不要強求,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我們不能強迫。”
留下十名丹增格傑帶領的白苯以後,陳璞一行繼續出發,繼續向西而行。
路上大家都紛紛表示苯蕃這邊的山林跟中原的比起來,就是天堂啊,簡直太舒适了,不冷不熱,也不潮濕,路上都是附着在土地上一層層的植物,踩上去十分的舒服,走起路來根本不累。
陳璞說道:“從目前來看,老天爺還是站在我們這邊的,一切都還很順利,路好走,人手也送到我面前,現在就看紅苯和黃苯的情況了。”
範優良湊上前來,“藏鋒,如果有去敵營的差事,你可要帶上我老頭子,我吃你的喝你的,還沒有好好的出過力呢。”
“您老人家言過其實了,以您的本事,若不是從來盜富濟貧不留分毫,早就富可敵國了,再說,進得我陳府,就是我的長輩家人了,晚輩孝敬長輩天經地義,您要老這麽想的話,我隻能覺着您的境界還不夠。你看江爺爺就安之若素,每天教教青牛練刀,閑下來幫我煉煉冥皇刀,活的自在安逸。”陳璞說道。
江河也附和道:“是啊,老哥哥,需要咱們出力就出力,不需要咱們就享福,您想太多了。”
範優良大頭一晃,“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我老頭子還是覺着要積極一點兒,趁着筋骨還行的時候,幫幫你陳小子。”
“行啊,肯定帶着您,探敵營這麽有技術含量的活兒,誰能比您老更适合?”跟這些老頭兒說話,陳璞向來說三句就要誇一句。
果不其然,範優良覺着很是舒坦,笑容滿面。
而實際上,打探消息這樣的事情,這世上還有誰能強過陳璞?一千二百步的神念場,有閃,還有自在幫忙,更是有靈敏到變态的聽力和眼力,整個就是一人肉雷達。
陳璞他們繼續一路向西的往苯蕃腹地挺進,一天之後,陸續的有哪些奴隸後裔追趕上來,一個個都背着獵弓挎着,揣着肉幹充滿了朝氣和鬥志。
陳璞特意檢查了他們的武器,弓是用苯蕃特有的一種數目制作的,箭矢大多就是木頭削成的,所謂的獵刀也都破破爛爛,多半是祖先逃跑時順手帶進來的,這山中雖然有鐵礦,可他們沒有成熟的冶煉技術,隻能用這麽原始的裝備。
這些都是極爲優秀的戰士,讓他們用這樣的裝備去打仗,和送死無異,陳璞豈會忍心,下定決心個,不弄來正兒八經的武器,絕不會輕易開戰。
陳璞親切的接見了這些戰士,全都是以村子爲單位集結而來的,沒個村子都和多吉他們的村子差不多,基本都是三十到五十人上下的數目,陳璞讓他們推選本村最服衆的人作爲首領,聽從指揮,段時間内陳璞沒有辦法訓練這些人,也沒有辦法貫徹軍紀,隻得簡單的約束。
好在這些苯蕃青壯都很淳樸,對活佛都發自内心的崇敬,并且對解放那些還在受苦的奴隸同胞有熱烈的願望,相對中原的普通百姓,要更容易管制些,這或許就是政教合一的政權的統治便利之處吧。
也應了陳璞自己的認識,任何政治體制,都有其可取之處,無論看起來多落後多原始,既然它出現在曆史長河中,就一定有其道理,絕對不是封建糟粕就能概括的。
繼續行進的三天裏,陳璞身後的隊伍不停的在擴大,從最初的幾百人,已經激增到上萬人,每時每刻都在壯大。
這些青壯大多穿着獸皮衣服,對陳璞充滿了好奇,見活佛跟他們一樣沒有什麽特殊的待遇,夜晚找棵樹鋪點雜草就睡,吃喝跟他們也都一樣,起初對活佛宗教性質的崇敬中開始參入愛戴。
陳璞沒有想那麽多,根本沒有想着去收攏人心,因爲他沒有那個閑心,他們已經走出了山林,納雲錯就在他的身旁,平靜如鏡的深藍湖面,猶如鑲嵌入大地的藍寶石,深不見底,卻有清澈剔透。
許許多多的苯蕃青壯都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納雲錯,也都知道,每年這裏都有奴隸被當做人牲祭祀,這個美麗的湖,硬生生的被統治者變成了吞噬生命的深淵。
陳璞沖茶娜說道:“跟你那些師兄說,讓大家就在這湖邊安營紮寨,伐木建營,等待後續的人,”
把二十八宿和天誅幾人,還有江河、範優良、秀念、薛丁山等等所有人都叫到身邊來,“這裏已經是苯蕃的外圍,大部隊不能再這麽冒冒失失的前進了,等下我和範爺爺出發去查探眼下的情勢。這些苯蕃青壯都沒有什麽作戰經驗,也沒有什麽江湖經驗,防範營地和外圍警戒隻能拜托你們,怎麽編隊你們自己定,一定要保證我們的情況沒有任何人知道,發現陌生人必須擒獲,反抗就殺了。”
柳宜生說道:“我們這一路跟白苯那些人也學了不少的苯蕃語,簡單的交流沒有問題,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分配好小隊,每個小隊帶一名白苯,遇到有人進入我們的警戒範圍就擒獲,詢問,之後再做打算,輕起殺戮對以後少爺的大計不利。”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古人誠不欺我,我太着急了,就按柳爺爺說的辦。”陳璞由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