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璞的感覺很新奇,因爲他在這個世界接觸的都是被古代男尊女卑思想多多少少禁锢的女子,而鄧意如是前世的現代女性,這種平等的對話,嬌蠻的小個性,陳璞不但不反感還頗爲受用,男人果然多少都有點兒賤呐!
早上吃過早飯,把昂憶荷夫妻搬上馬車,幾人再度出發,這次的目的地是苗疆,出九峽,上岸以後,往西南而去,曆時三天便抵達苗疆。
路上,昂憶荷和昂潇就轉醒,自然少不了一家人的抱頭痛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以後,昂憶荷和昂潇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昂菁菁身上,昂憶荷連吃飯都要拉着女兒的手,昂潇臉上永遠挂着憨憨的笑。
陳璞是被苗人的樂觀折服了,在他們看來一切苦難都會過去,隻有親情才是永恒,完美的诠釋珍惜眼前,過好當下。
得知陳璞就是他們的女婿以後,昂憶荷和昂潇還專門找陳璞談過話,無非是丈母娘和老丈人對女婿的叮囑,陳璞一一應允。
最讓陳璞記憶猶新的就是昂憶荷的話,“如果不是事已至此,我們肯定不會同意菁菁嫁給你,我們苗人都是從一而終的,而你有太多妻子。但我們虧欠了菁菁十五年,我們尊重她的選擇,也請你尊重我們把女兒交給你的這個艱難決定。”
抵達苗疆以後,昂桃香和苗王細談了一次,然後召集各個苗寨的當家人,昂桃香一家四口人都出席了這次改變苗人命運的會議。
昂桃香說道:“我的丈夫昂怒,被中原想要造反的反叛勢力殺死了,我要報仇。”然後指了指陳璞,“這是我的重孫女婿,中原朝廷的官員,願意跟随我走出十萬大山報仇雪恨的都會通通歸在他的麾下,我亦如此。”
苗王昂東江,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極爲壯碩,接着昂桃香的話說道:“老蠱王被人害死,是我們整個苗疆共同的大仇,此仇必報。蠱王也答應我,會提升每一個願意跟随她出征的族人的實力。”
苗人十分團結,蠱王和苗王一齊說話,還有昂怒的血仇在前,各寨當家人都十分激動,紛紛表示回去就點齊人馬,随時可以出動。
苗王看出征報仇的事情很順利,接着道:“還有一事,困擾了我們苗人許多年,就是禁止與外族通婚,鑄成了許多悲劇,我和蠱王商量過以後,我們都認爲這一條族規到了廢除的時候,今後苗人和外族人可以随意通婚,族人也可以走出苗寨,去中原生活。”
廢除通婚制度就不像之前那麽順利了,有不少年紀很大的當家人不滿,但因爲這是苗王和蠱王一起宣布的事情又不敢站出來反對。
陳璞适時的站出來,說道:“大家擔心的無非是苗人的利益會不會受損,這點大家放心,中原百姓和苗人百姓是都是平等的,誰都不可以歧視苗人,等我回去,我就會奏請皇上,把苗人和中原人平等的這條加進武陽律,一視同仁。還要在苗疆開設學堂,苗人以後也可以參加科舉,在朝爲官。”
以爲老族長問道:“你說話作數嗎?”
“老族長,我是苗人的女婿,現在算半個苗人了,我怎會坑害自家人,菁菁和蠱王都在看着,你們放心就是。如果我說的話不能兌現,你們盡管找苗王和蠱王,我任由你們處置。”陳璞說道。
“好,我信你,”不得不說,苗人還是耿直的可愛的。
陳璞繼續道:“但我醜話也要說在前頭,苗人走出十萬大山與中原人平等,那就必須遵守武陽律,如果觸犯了武陽律,那也是要按律受罰的,這世上沒有隻拿好處不受約束的道理,希望諸位能明白。我會派人送武陽律來苗疆,希望大家宣講給族人聽,不要等真的出了事情再不服,那就不美了。”
昂憶荷和昂潇夫婦要在苗疆養傷,昂桃香和昂菁菁都決定留下來,等昂憶荷夫婦恢複,他們率領苗人,一同去信襄。
因此,重新上路的隻有陳璞和茶娜兩人,爲此昂菁菁還和陳璞哭了好一陣,一方闊别十五年見面的父母親,一方是親親好郎君,小姑娘哪頭都不舍,陳璞好言相勸了半天,才算哄好,上路返家。
途經永湘路的時候,陳璞就把密奏通過赤烏衛送往皇宮,把苗疆的事情奏報皇帝,陳璞大膽的加入“一國兩制,苗人自治”的想法,武陽在苗疆建城,然後派兵駐守,但苗人還是要由苗王管理,可以派出官員協助苗王,貿易、學堂都要跟上。
陳璞料定楊湛會同意,且不說苗人出人出力幫他平定叛亂,就單說苗疆的版圖也不小,但苗疆卻沒有什麽油水,稅收就不要想了,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地方,自治不自治的根本不打緊。
陳璞的目的自然不是小小的苗疆,他最終目的是苯蕃的未來,如果苗人自治可以順利推行,并且卓有成效,未來苯蕃問題的處理上就有了依據。
其實在這封建社會中,所謂的自治根本不會長久,民族大融合以後,有些東西會自然而然的消失,當苗疆和苯蕃有一半人是中原人的時候,當大家的生活習慣和文化信仰都趨于相同的時候,一切都會自然的發生,并不需要強制,這就是同化的力量,對突戎其實也是如此,隻是因爲突戎太過讓人讨厭,手段更激烈一些,見效更快一些。
趕回信襄後,一切安好,天下幫派的登記和上稅都很順利,也沒有出大亂子。
最讓陳璞意外的是,溫黎國未來的王後,有着落了。
柏薦赢知道陳璞回來了,興沖沖的就來跟陳璞報喜,還拉着他的未婚妻,陳璞啼笑皆非:“你動作是真快啊,我服氣!介紹一下吧。”
柏薦赢拉着的是一位英姿飒爽的中原女子,馬靴、長褲,窄袖短打扮,頭發梳成一條麻花辮兒,身材高挑,面容俏麗。
柏薦赢大方的道:“我的兄弟,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我找到了我的公主,這都是你的功勞!”
陳璞笑道:“你一這麽說話,我就渾身難受,你要不能好好說話,我就走了。”
那姑娘這時說道:“陳大人,我來說吧,他激動起來是挺招人煩的。”
這姑娘叫裴焱鑫,是延平府長風馬幫幫主的女兒,主要經營的生意就是在西域和中原之間互通有無。
而延平府最大的馬匪正是關四海,長風馬幫深受其害,每次的貨物和錢财都要被盤剝,反抗又無力反抗,離開延平府又沒有更好的營生。
長風馬幫得知朝廷昭告天下要管理江湖幫派後,不但不反感,還有些高興,因爲他們覺得朝廷既然收了錢,那理應幫他們解決問題,裴焱鑫興沖沖的就從延平府往信襄趕來。
當抵達信襄後就聽說了國安司的陳大人手刃關四海,開始還不相信,等在衙門口見到那個她做夢都想砍上兩刀的關四海的人頭時,她不得不信了,堅韌倔強的西北姑娘當時就放聲痛哭,哭的像個孩子。
哭過以後裴焱鑫直奔陳府,說什麽也要給陳璞磕頭,鏟除關四海的疾風盜,不單單是長風馬幫受益,整個延平府的百姓和幫派都會對陳璞感恩戴德。
可她到陳府以後,得知陳璞不在,失望的離開,卻正巧碰上從外面回來柏薦赢,用柏薦赢的話說就是,這都是昆侖天神的安排,他一眼就愛上了這個美麗的女子。
因爲常年往來西域,裴焱鑫對西域諸國都有所了解,溫黎國無論是國家的口碑,還是王室的口碑在西域都是最好的,裴焱鑫對溫黎國很有好感,面對柏薦赢熱烈而真摯的追求,無力招架,僅僅五天就被柏薦赢攻陷。
陳璞笑道:“不是我說你,裴姑娘,你就不會拿喬嗎?不訛他幾車寶石,就吐口了?”
裴焱鑫的認知中陳璞一定是個老成持重,嫉惡如仇的中年大人,沒想到陳璞卻是個還沒她大的青年,不但年輕,還如此的風趣,笑靥如花的道:“我也想拿喬來着,可是他實在太讨厭了,我不答應他,他就搬了張躺椅睡在我客棧房間的門口,說什麽讓我醒來看到的就是他,睡前看到的還是他。”
陳璞豎起大拇指沖柏薦赢道:“牛逼啊!這招可以!”
柏薦赢傲然的道:“我們柏家有條祖訓說的好,對愛慕的女子要全心的……”
“你閉嘴!”陳璞和裴焱鑫同時沖柏薦赢吼道。
柏薦赢絲毫不以爲意,得意的笑,卻真的聽話閉嘴,裴焱鑫繼續道:“陳大人說的,我也想過,可我覺得吧,我要嫁給他,那溫黎國的寶石還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何必在這會兒索要,自降了身價。”
陳璞拍案叫絕,“好,不愧是馬幫出來的,弟妹好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