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簡單的下劈,陳璞用了兩炷香的時間,當手臂和巨刀與身體垂直時,收勢,“懂了嗎?這需要艱苦卓絕的訓練,沒有捷徑可以走,除了練還是練,練到自己筋疲力盡,練到自己瘋魔。”
孫青牛眼神堅定,“璞哥,我一定用心練。”
“你天賦異禀,不好好利用就浪費了,天才固然重要,但天才不刻苦一樣是廢柴,人最大的敵人永遠是自己。”陳璞今天難得語重心長的教導兩個孩子。
從兩小的院子出來,陳璞去找江河,他們一群老頭兒吃過飯,正在曬太陽聊閑嗑,陳璞直入主題的問題,“江爺爺,你看青牛的資質如何,能不能繼承你的衣缽?”
江河說道:“你不找我,我還要去找你呢,青牛的天資很好,比我當年要好不知道多少倍,這些年也沒有随便修習内功,關鍵還刻苦用功,是一塊上好的材料,我打算收他爲徒,就是不知道他願意與否。”
孫流雲高興的道:“那是我孫子,他敢不樂意!”
“江爺爺有這意思,就最好了,您随我來吧,”陳璞說道。
江河和孫流雲都跟着陳璞重新回到兩小的小院,孫青牛還在一絲不苟的練着慢斬,陳璞說道:“青牛,放下刀,我給你找了個師父。”
孫青牛放下刀,聽到陳璞的話表情有些不自然,不過沒有說話,孫流雲說道:“青牛,這位江爺爺可是現在的天下第一刀,你的好運來了。”
“我不要拜師!”孫青牛出乎所有人預料的說道,一直以來孫青牛給大家的印象都是呆呆的不愛說話,别人讓他做什麽他都從來不會拒絕,這還是陳璞第一次聽到青牛說不。
江河以爲孫青牛不知道他的能耐,拔出背後的鈍刀撼天,來到那灑滿花生的石桌,以極快的速度出刀,除了陳璞以外,沒人能看清他他出了多少刀,隻能從桌子上一顆顆裂開的花生去判斷,因爲大概四五十顆花生,全部破殼。
江河在一呼一吸間,出了四五十刀,更重要的是,江河用的鈍刀撼天,沒有鋒刃的鈍刀要切開花生殼必須要借助于刀罡,無堅不摧的刀罡切開花生外殼不傷紅皮,這難度可比用開鋒的刀要難上不知道多少倍,因爲刀罡是真氣所化,不是對真氣的控制達到頂峰是絕做不到的。
孫青牛雖然也豔羨江河的刀法,可他依舊倔強的道:“我不要拜師!”
陳璞問道:“沒人強求你,你能跟我說說爲什麽嗎?”
孫青牛讷讷的道:“我拜師的話,璞哥就不教我了。”
這簡單的一句話,一下就讓陳璞的眼睛紅了,這個執拗的孩子,對他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我是你哥,江爺爺是你師父,這根本不沖突,我該讓你練什麽你還是要練什麽,你敢偷懶,我一樣踹你!”
孫青牛驚喜的道:“真的?”
“真的,我教我弟弟練刀,誰能攔我,再說我教你的東西是讓你對自己力量和身體的控制達到極緻,跟江爺爺教你的内功和刀法并不沖突,你這一根筋的二愣子,想多了。”陳璞笑道。
孫青牛憨憨的一笑,然後直接對江河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師父!”
江河等孫青牛磕完頭,上前扶起他,“本以爲我這刀法要後繼無人了,沒想到老了老了還能遇到一塊好材料。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江河徒弟了,我們這一門刀法,傳了兩代,你是第三代,師祖的故事,我有空再跟你詳細說。你放心,你璞哥教你那些方法對咱們的瘋魔刀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你盡管練就是,我還怕你懈怠呢。”
“師父,那我現在就可以學内功了嗎?”孫青牛問道。
“爲師當年可是整整揮刀十年,才有資格修習内功,但你不一樣,你的底子好,本就是天生神力,又一直在刻苦鍛煉,可以直接學内功,周身穴位和經脈你可知曉?”江河說道。
孫流雲說道:“他知道,我早就教過他,我武功稀松平常,怕耽誤他,沒有教他内功,但我覺得他早晚能遇到良師的,就強迫他學習穴位和經脈,當初還不樂意呢。”
孫青牛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爺爺,我以前不懂事。”
孫流雲搖搖頭,眼圈也紅了,“爺爺怎會不知道你的想法,你學東西慢,你怕你學穴位耽誤做菜,你是想你多做點兒,讓我多歇會兒。爺爺這輩子,最大的收獲就是有了你這孫兒,老天爺待我不薄。”
“不是對美食的追求?”陳璞笑道。
孫流雲說道:“年輕的時候不懂,等老了我才明白,人不管追求什麽理想,都不能沒有家,有了青牛,我就有了家,過去流雲居就是我們的家,現在這裏就是我們的家。”
“我才是幸運的,你和薛叔他們救了我,我才有今天。”孫青牛說道。
孫流雲一輩子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形單影隻的,他不習慣這樣在衆人面前真情流露,擺擺手,“去跟你師父學習功法去,我要去下象棋了。”
最後這小院裏就剩下陳璞和秀念,秀念抱着那本《桃花屏》看着陳璞,“爲什麽我跟我師父就沒學來什麽好東西呢?武功也不行,佛法也不精,是不是我太差了。”
“你們須彌禅院的武功,自西陀而下,就講求個頓悟,一悟成佛,一悟成魔,不是虛幻。好好看你的書,這篇觀後感,我會着重看的,别偷懶,好好寫,用心寫。”陳璞說道。
“頓悟太玄了,我怕師弟頓悟了,我還沒頓悟呢,錯入空門啊,”秀念搖着頭,走進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