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蒼龍集可就沒有在蒼龍村這麽客氣了,蒼龍村人家是土生土長幾百年的古村落,世世代代在此,跟他們好言相勸是應該的,可這蒼龍集就不同了,這裏全都是被利益驅使的商賈,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賺錢。
陳璞直接下令一千兵丁把蒼龍集圍起來,讓後走入蒼龍集,“郝大人,這事情還是你來做比較好,你闆起臉來,頗有威嚴呢。”
郝冷川謙虛道:“也隻能說是我癡長幾歲罷了,下官去跟這些商賈說。”
好冷川派出跟他一起來的衙役,把所有蒼龍集的商賈都聚集起來後,找了一個桌子,站上去,“我是西康縣令郝冷川,現在我告訴你們,蒼龍集馬上要拆除,你們所有人在今天日落前,把你們的東西收拾好帶走,等明天我們拆除蒼龍集的時候,如果還有沒搬走的,有了損失,官府概不負責。”
那些商賈有人問道:“這是爲什麽?我們擺攤賣東西也犯了王法?”
郝冷川沉下臉,“賣東西不犯法,可你們在這蒼龍集經商,在縣衙報備了嗎?你們每家每戶都上交稅錢了嗎?這蒼龍集官府一直沒有強行收商戶稅,已經是給了你們最大的寬容了,現在跟我講王法?好!那你們有一個算一個!把過去欠的稅,統統給我補齊!”
郝冷川的話剛說完,這些商賈就做鳥獸散,趕快回去收拾東西,他們這麽多年,哪裏交過什麽稅,這裏就是個沒人管的地方。如果真的讓他們把這些年的稅按商戶稅交了,那就等于在割他們的肉啊。
郝冷川從桌子上下來,陳璞沖他豎起大拇指,“郝大人,大才。”
“陳大人,别羞臊我了,這種小伎倆,您是不屑爲之。”郝冷川倒是看的明白。
“郝大人這個主意是真的好,商人逐利,讓他們把吃進去的肉吐出來,那比要了他們的命還難受。隻是我不解,這蒼龍集在這裏這麽多年,西康縣就沒有來收過稅?”陳璞說道。
“陳大人,我才來這裏一年,這麽多年,這裏換了多少縣令?一會兒算蜀國,一會兒算周國,現在又是武陽,紛紛擾擾的早就亂了套。再說,您以爲這些商賈中就沒有之前哪家縣令的親戚?不瞞陳大人,我還打算讓我的妻弟也來縣城開個雜貨鋪呢。”郝冷川倒是坦誠,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跟陳璞掏了出來。
陳璞開始對這個郝縣令有些好感了,一個審時度勢,有眼光的小人,要比一個萬事都要規規矩矩的真君子可愛的多。
陳璞哈哈一笑:“妻弟依然可以叫來,到我這紐扣廠做個小管事,還是可以的。既然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把大話吹出去,就得想方設法的做到,不然豈不是擡不起頭?我若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這個忙我得幫。”
郝冷川心中有了暖意,這個看起來少不更事的年輕欽差,越接觸越讓人舒服,有那麽股子江湖道義的味道,自己幫他,他就馬上投桃報李,跟這樣的人共事,真是舒服。
“陳大人真是幫了我的大忙,我中午的時候還跟夫人說起來這件事,牛皮吹的震天響,要是真的食言辦不成,我恐怕連床都上不去。”郝冷川燦燦的道。
“自然不能讓郝縣令上不去床,你回去盡管拍着胸脯繼續吹,什麽破雜貨鋪不幹了!要幹就幹天下第一紐扣廠的管事,那多牛氣!”陳璞笑道。
郝冷川喜笑顔開,“下官,先謝過陳大人了。”
“其實這也不算吹牛,這紐扣廠開起來,還真就是天下第一,絕對沒有第二家。”陳璞補充道。
“不瞞陳大人,下官孤陋寡聞,還真不知道這紐扣是個什麽東西,能不能給下官解惑?”郝冷川問道。
在陳璞跟郝冷川解釋什麽是紐扣,紐扣有什麽妙用的時候,蒼龍集的商賈已經收拾好東西陸陸續續的往外走了,有馬車的坐馬車,有騾子的趕騾子,什麽都沒有的就獨輪車一推,火急火燎的往外跑,生怕跑的慢了,被縣太爺抓住要稅錢。
陳璞哭笑不得看着這好似逃難似的大軍,“看來這邊不用我們管了,不用天黑就都般光了,還是回蒼龍村看看吧。”
“商人逐利,農人重地,這都是亘古不變的道理啊。”郝冷川也感慨道。
衆人再次回到蒼龍村的時候,所有的村民都聚攏在村子裏的空地上,瞿黃的威信在這村子中還是有分量的,村民雖然都有疑問,可沒有誰大喊大叫,有秩序的在問瞿黃問題。
瞿黃正不知道該怎麽解答的時候,看到陳璞他們到了,如釋重負的對村民說道:“讓欽差大人跟你們說吧,他比我明白的多。”
陳璞湊近人群,走進了才看到瞿黃是站在一個公用的大磨盤上,把瞿黃換下來,陳璞站上去,“讓衆位搬遷的原因,我想瞿裏正都說清楚了吧,那群畜生一樣的養蠱人,不把人當人,大家住在這裏太危險了。大家還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我來給你們解答。”
“欽差大人,你幾歲啊?你看起來還沒我大,你是怎麽做的欽差啊?”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好奇的問道。
陳璞呵呵一笑,“我是去年的狀元啊。”他知道,跟這些沒有見過世面的村民解釋太多沒有用,直接抛出他們能懂的,比什麽都管用。
果不其然,所有人都服氣了,連瞿黃也驚爲天人的頻頻點頭,狀元公在他們的眼中那就是文曲星下凡,那是半仙,半仙自然要比一般人厲害!
“我們搬走以後土地怎麽辦?”
“大家放心,西康縣以北的土地我今天親自去看過,那裏土地平坦、肥沃,适合耕種,而且我做主,免大家兩年的賦稅,現在正好要春耕了,正是搬過去的好時候。”陳璞高聲說道。
聽到免兩年賦稅,村民都高興起來,這是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