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才想通,作爲掌櫃的,你不可能私自做主冒險把天府樓卷入我跟黃家的争鬥中,你的東家就在這酒樓之中吧?你去詢問一番吧,如果怕惹麻煩,我們就搬出去。”陳璞說道。
這掌櫃的現在對陳璞是又敬又怕,能随意宰掉黃家大少爺的人,那得是多通天的勢力,“您稍等片刻,我進去禀報。”
掌櫃的離開這一會兒工夫,天府樓中的食客全部走光,沒誰敢在這裏停留,黃家的大少死了,他們可不願意被黃家的怒火波及,做那池魚。
路過這邊的百姓卻不知道什麽情況,紛紛駐足觀望,天府城可有年頭沒有發生這樣當街殺人的事情了,更何況是一下殺了這麽多,最關鍵的是兇手有恃無恐,沒有離開的意思。
有見識的百姓還是有的,看到黃書安仰面朝天死不瞑目的屍體,驚呼出聲,“黃家大少!老天爺啊!快走!”
黃家大少被殺死在天府樓門口,這消息瞬間長了翅膀飛遍全城,天府樓一下子好像成了天府城中的禁區,沒有人敢接近這裏。
很快的掌櫃的跟在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身後走出天府酒樓,婦人風姿綽約,雍容華貴,沒有看如修羅地獄一般散落的屍體和染血的長街,望向陳璞,謹慎的道:“閣下究竟是何人?”
“我是什麽人,你不用管,我隻問你,還敢不敢讓我住在天府樓?”陳璞面無表情的問道。
婦人皺起眉頭,“天府城的廂軍,馬上就會到,還有黃家的護衛,就算你們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對付的了一萬的廂軍和黃家護衛。現在走還來得及,再拖延就沒有機會了。”
“交流起來這麽費勁嗎?我就問你敢不敢讓我們再住在這了,你可否先回答我的問題?”陳璞有些不耐煩了。
婦人眼神一凝,“你們要不怕死,我自然無所謂。這天府樓是給天下人住的,隻要給錢,誰都可以住,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好,我知道了,你請回吧,”陳璞說罷轉過身,嘴中喃喃自語,“早這麽回答不就完了?非要絮絮叨叨。”
婦人自然是能聽到的,眉頭皺起,哭笑不得。
這少年到底是什麽人?
她剛才一直在二樓臨窗的房間,陳璞他們殺人的整個過程都盡收眼底,這少年殺黃書安時,根本沒有絲毫的猶豫,好像掐死一隻兔子一樣的簡單。那可是黃家的大少爺啊!雖然不是黃家的長子長孫,可在這天府城那也是一等一的公子哥兒,黃家的嫡系,代表着黃家的威嚴。
這少年,說殺就殺了,本來婦人已經把這個少年當做了過路神仙一樣看待了,可剛剛他嘟嘟囔囔的一番話,實在不像是個做大事的人,反倒像一個纨绔子弟。
這樣矛盾的形象在婦人的心中交織,讓她不知道該怎麽評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過江龍。
陳璞轉過身對自家人道:“兵器都拿好,活動活動手腳,等下可能出現兩種局面,要麽是對方息事甯人,要麽是铤而走險,如果是後者,免不了一番血戰。若是那樣,不必留手,能殺多少給我殺多少,什麽守備,什麽黃家人,都可殺得!”
這番話讓婦人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這人是瘋了不成,這番話已經不能用張狂來形容,這簡直就是瘋狂!守備也要殺?黃家人也要殺?這群人是要謀反不成?
可這還沒完,陳璞接下來的話,差點讓婦人站不穩。
“若是黃懷禮來了,留給我!”
瘋了!瘋了!這人就是個瘋子!黃懷禮他也敢動?婦人在心中狂叫。
婦人在這胸中激蕩,陳璞一行人卻沒有多大的反應,都十分的聽話,把自己的兵刃持在手中,活動着手腳,随時準備戰鬥。
陳璞好像突然想起什麽,有轉過身問婦人,“這位阿姨,能否給我拿十隻燒雞,五斤醬牛肉出來,再搬張桌子和一把椅子。”
婦人雖然不明白,在這個節骨眼,他怎麽還能吃得下東西,但這些東西對天府樓來說是最常見的吃食,她自然不會吝啬,看向掌櫃的,不需多言,掌櫃的就會意,親自去準備。
“直接算在房錢中,我們離開天府城時,會一并結賬的。”陳璞笑道。
一向謹慎的婦人,不知道是不是被陳璞的豪氣幹雲和輕描淡寫感染了,向陳璞走了兩步,輕聲說道:“你若能将黃家鏟除,别說房錢,就是這天府樓我都可以送給你,我也可以爲你做事!”
陳璞眉毛一挑,“看來阿姨蟄伏很久了,跟黃家有大仇啊。”
“你若能逃過等下的一劫,我就将我的事情與你和盤托出!”婦人看向陳璞的眼中,認真的道。
“阿姨,你急了。我可沒有說,我要幫你什麽,我也不在乎你這天府樓,我不缺錢,我也不缺你這樣的手下,這些并不能誘惑的了我。”陳璞笑着說道,婦人有些失望,她相信陳璞不是使用什麽欲擒故縱的把戲,他是真的不在意,就在這時,陳璞又道:“不過到時我可以聽聽你的故事,我喜歡聽故事。”
陳璞的話音剛落,天府樓的四周就響起了轟隆隆的腳步聲,有大量的人向這邊跑來。
天府樓坐落的位置極好,是在天府城的東西中軸和南北中軸的交彙處,此時的腳步聲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傳來,明顯是已經将天府樓包圍了。
掌櫃的讓幾個畏畏縮縮的夥計把桌子和椅子擡出來,這些夥計說什麽也不敢擡天府樓大門,陳璞也不介意,一隻手就接過四方桌,放在自己人的中間,再從夥計的手中接過燒雞牛肉和椅子,對澹台孔雀說道:“知道你沒吃飽,來吧,這些應該夠了,你就坐這吃吧。讓你進天府樓的話,我不放心,在我眼皮子地下,我才安心。”
周邊全是屍體的血迹,而桌子上卻是燒雞和牛肉,這樣的巨大反差,讓站在桌旁的澹台孔雀感覺很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