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頭,黃澄問道:“到哪了?”
“老爺,天府城已經在望了,很快就能到了。”趕車的馬夫說道。
黃澄心放下不少,隻要到了天府城,自己的老爹自然有辦法保全自己,再不濟還有老祖宗。
想着想着,心情就變得舒暢起來,天府城的瑤池還有他的老相好呢,這回可以好好溫存一番了。父親别的都由着他,有一條卻管很嚴格,就是一年之中隻允許清明和春節歸家,其他時間不允許随便回家,這次若不是大難臨頭,他是絕對不敢私自回家的。
這馬車是黃家定制的,隻有黃家的嫡系子弟才可以乘坐,寬敞舒适,黃澄靠在座位上,舒服的想睡個回籠覺。
可腦中不自主的想到宋譚會和陳璞和盤托出嗎,陳璞除了宋譚還有沒有掌握其他對他不利的東西,好在書信該燒的燒了,該帶的也帶走了,就算陳璞去搜他的府宅,也不會有什麽發現。
越想心裏越踏實,順手摸向懷中,空空如也!
黃澄一下冷汗就冒出來了,在懷中摸索了半天也一無所獲,最後甚至把外袍脫掉,也什麽都沒有找到。
焦急的黃澄吼道:“停!停下來!”
馬夫趕忙把馬車停住,打開馬車門,“老爺,您有什麽吩咐?”
黃澄一臉的焦急和猙獰,推了一把馬夫,從馬車中下到地上,讓周遭騎馬的護衛都聚攏過來,“這一晚我們可曾停歇過?可曾有人在我熟睡時進入過馬車?”
所有的護衛和馬夫都莫名其妙的搖頭,那馬夫說道:“老爺,這一夜我們馬不停蹄的趕路,自從你坐進馬車中,關好門,絕對沒有人進入過其中。”
黃澄聞言一一的看向那些已經下了馬的護衛,并沒有發現有誰躲閃他的目光,大家都很坦然又迷惑的望着他。
“繼續走吧,”黃澄頹然的說道,重新登上馬車。
馬車緩緩啓動,黃澄面若死灰,剛剛醒來時感覺到的頭疼應該就是着了别人道兒了,至于人家是用了什麽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他一點都不關心,因爲結果都是一樣的。
而這個别人,隻能是陳璞,那個讓人不寒而栗的少年。
于此同時,陳璞一行人也從楚雄城的北門出發,兩架馬車,十三匹馬,呼嘯而出。
逐日車行的馬車即使最大最豪華的,也沒法跟他們停放在渝州城中的馬車相媲美,四人在其中還是有些緊緊巴巴。
陳璞依然躺在馬車内,望着馬車頂,“小孔雀,信呢?帶着呢嗎?”
澹台孔雀往懷中摸了摸,“嗯,我保管的好好的,你放心吧。”
“你說我們到哪都扛着一堆銀子,累不累?”陳璞問道。
澹台孔雀低頭看向這個對自己來說,越來越重要的男人,“你這麽有錢,确實累,可你有挽月樓啊,到了哪裏直接去挽月樓拿錢就好了呀。”
陳璞點點頭,“你說如果百姓都可以和我一樣,到了哪裏都有像挽月樓一樣的地方,可以取錢,好不好?”
澹台孔雀想了想了,“好是好,可是你雖然有錢,但你也不可能有讓天下百姓随便花都花不完的錢啊,你讓他們去挽月樓取錢,豈不是一瞬間你就要去要飯?”
陳璞聞言哈哈大笑,茶娜也不解的說道:“我覺得孔雀說的對呀,我們哪有那麽多錢讓天下人随便取?”
桑柔也說道:“再讓你這麽發展個幾十年或許能吧?全天下布滿我們的拍賣行和旅行社。”
陳璞坐起來,轉過身,盤坐着說道:“我不是說從我們的挽月樓,随便讓百姓取錢,那樣的話,我就是有金山銀山也瞬間就敗光。我想做一個叫銀行的生意,像挽月樓和逐日車行一樣全天下的鋪開鋪面,百姓可以在任意的鋪面存錢,然後我們開具存單,他們拿着存單到任何一個我們的鋪面,都可以取錢。”
三雙懵懂無知的美目望向自己,陳璞就知道對牛彈琴了。
“那怎麽賺錢呢?”澹台孔雀還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在我這裏存錢,我要收錢啊,收半成的保管費用。存一百兩銀子,我就賺五兩,一千兩我就賺五十兩。這樣無論是誰都可以空手出門了,少了銀錢的負擔,從出發地存錢,在目的地取錢。”陳璞說道。
“就用一張紙?那别人照樣畫一個,不就可以随便取錢了嗎?”桑柔說道。
“這當然沒有那麽簡單,我要做各種各樣隻有我們自己人能夠知曉的标記,外人是不會知道的,這樣就不怕有人假冒了,我管這叫防僞。”陳璞說道。
茶娜絞盡腦汁,業績向問出點有水平的問題,最後隻憋出一句,“那别人搶了存單,也能取錢嗎?”
“可以,我們隻認存單,不認人。”陳璞點點頭。
“那這對壞人來說,不也等于方便了他們了嗎?過去殺人越貨劫銀錢,還要馬車,還有好多人一起擡銀子,這樣一來把人殺了,搶了這輕若鴻毛的一張紙,就等于搶了成千上萬兩銀錢。”澹台孔雀說道。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方便了天下人,就等于方便了壞人,因爲壞人也是天下人。不過也不都是不好的,就算壞人搶了存單,可他總要去各地的銀行取錢吧,這取錢的時候他就必須要暴露行藏和樣貌,這就是線索。如果是銀錢被搶了,劫匪搶了以後就銷聲匿迹了,可能永遠也找不到。但有了這一道取錢的過程,就不一樣了,就等于有了額外的線索。”陳璞越說興緻越高。
“看你說的這麽高興,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開這什麽銀行了?”桑柔問道。
陳璞點點頭,“嗯,這個想法去年的時候就有了,可是我一直鑽了牛角尖兒,總想一口氣吃成個胖子。那樣就需要非常非常多的錢,我們沒有,但現在我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