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澄感受到了陳璞眼中的殺意,心頭巨顫,怎麽好像跟自己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一般,退後了一步,跟陳璞拉開距離,”你,你這是越權!你這是藐視武陽律,我要彈劾你!“
陳璞哪裏在乎他的叫嚣,“走,回客棧。誰敢動手,直接殺了,不管是誰,都直接殺了!”
聽到陳璞嚣張的命令,黃澄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害怕的,渾身抖的厲害,站在那裏指着陳璞的背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璞身後的人陸陸續續的從黃澄身邊走過,被溫黎國的十二名護衛保護在其中的宋譚,經過黃澄身前的時候,把臉從散亂的頭發中露出,滿臉的鮮血,沖黃澄詭異的一笑。
這一笑,徹底擊垮了黃澄,他渾身冷汗的癱軟,要依靠身邊張仲的扶持才沒有倒下,額頭上已經見汗,不知如何是好。
張仲看到自家老爺這個樣子,心中也一陣不好受,用極小的聲音在黃澄的耳邊說道:“老爺,回家吧!”
這句話,讓黃澄重燃了希望,踉踉跄跄的站直,慌忙的就往自家的府宅跑去,他是記得陳璞給他看的聖旨中的内容的,陳璞這個嚣張的欽差,他是有先斬後奏的權利的,如果今晚宋譚說了什麽,以陳璞這個莽撞的,完全不按官場規矩來的性子,殺上黃府宰了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
現在能救他的隻有黃家,必須馬上趕回天府城!
這句話也讓陳璞放下了心,他還真的怕黃澄跟他死扛到底,宋譚畢竟是替身,他并不知道公平教與黃澄之間到底有怎樣的交易,黃澄一旦梗着脖子跟他要對峙的話,他也無計可施。
可隻要黃澄畏罪潛逃的跑回黃家,就好辦了,不但可以抓他,還能牽扯出黃家,正好讓自己探探黃家的底。
回到客棧,安頓好衆人,陳璞和茶娜又從客棧走出,火速趕到楚雄的挽月樓,除了給家裏報平安之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讓挽月樓查探黃澄身邊那幕僚的全部情況,就沖剛剛他小聲的對黃澄說的那句話,就足以證明他知道許多内幕,這個人一定要争取過來,争取不過來就威逼利誘,陳璞從來不是聖人,也不是正人君子。
挽月樓被冷翠雲訓練的,辦事效率極高,僅僅等了一炷香的時間,關于這個張仲的一切信息就放在陳璞的面前。
天府城人士,早年在蜀國科舉落第,被黃家招去培養,每年黃家都要從落第的舉人中挑選百多人進行培養,最後還有一次考核,通過的人就可以作爲黃家嫡系的幕僚,拔尖的人才甚至可以作爲黃家的客卿,天府城黃家家主身邊做事。
張仲就是通過了考核,但是成績一般的,他被委派給黃澄做幕僚,這一做就是将近二十年,黃澄從做知縣的時候他就跟其身邊,知道現在的一方知府,對黃澄和黃家的一些内幕,沒有比他更适合作爲突破口的了。
張仲平常就跟在黃澄身邊,住在黃府之中,其家小都在天府城中,這也是黃家控制這些幕僚的手段之一,和皇帝控制外出打仗的臣子如出一轍,控制住你的一家老小,你就絕對不敢做有損我利益的事情了。
楚雄挽月樓的負責人叫段曉婉,陳璞直接吩咐道:“馬上給天府城挽月樓傳信,不惜任何代價把張仲的家人全部轉移出天府城,連夜送來楚雄。”
“是,”段曉婉答應一聲就去吩咐人傳訊。
從挽月樓出來,陳璞和茶娜就來到了黃府之外,在後巷的黑暗角落裏放出意識,黃府盡在心中。
此刻,黃澄正親自在書房收拾東西,什麽該燒掉什麽該帶着,正在篩選整理,張仲在幫着他整理。而書房外黃澄的夫人及五房小妾都在哭哭啼啼的茫然無措,以爲遇到什麽大變故,能讓黃澄驚慌失措的那絕對不會是小事。
黃澄手裏拿着一堆信件,還有一大堆在書案上,對張仲說道:”書案上的你都燒掉吧,這邊的動靜,你幫我盯着點,有什麽消息你及時派人到天府城通知我。“
“好,老爺快動身吧,萬一慢了,被截住就真的是大難臨頭了。”張仲說道。
黃澄聞言把手中的重要信件往懷中一揣,就出了書房,面對門口的莺莺燕燕,怒道:“我還沒死呢!哭個屁!我回天府城搬救兵,你們在這老實給我看好家!”說罷大袖一甩,就往黃府後門走去,那裏已經有石金明護衛騎着馬,禦者坐在馬車上,等待着黃澄。
黃澄上到馬車上,坐穩,關好門,在這樣小小的空間中,他才感受到些許的安全,懸着的心也放下了不少,隻要他能趕到天府城,不被截住,老祖宗自然可以救他。
就在黃澄盤算着到了黃家怎麽哭訴的時候,陳璞蒙着面突然出現,照着黃澄的腦袋就是一下,黃澄一聲沒吭就暈了過去,陳璞把他懷中的信件統統收集到自己懷中,再閃了出去,馬車緩緩的離開黃府的後巷。
陳璞把懷中信件交給茶娜拿好,他再次閃出,這一次是在黃府的書房之中,張仲正在燒那些信件,陳璞出現的瞬間,如法炮制,把張仲也擊暈過去,在書房中找到一個書箱,把其中的書籍倒出來,把那成堆的信件放入其中,一手托着箱子,一手夾着張仲,一閃而出。
趁着夜色,兩人趕回了挽月樓中,把那成箱的信件交給段曉婉,“讓我們的人,梳理這些信件内容,把能聯系起來的人或者事彙總,我明天一早要看到。”然後指着暈厥的張仲,“把他的眼睛蒙上,嘴也堵上,捆綁好,找個房間看管一夜,什麽也不用說,也别讓他聽到什麽。”
“用不用讓他吃點苦頭?”段曉婉問道。
“不必,明天他家人來了以後再說,我不喜歡刑訊逼供那一套。”陳璞說罷就和茶娜離開了挽月樓。
他十分好奇,黃澄珍若生命的那些信件,到底是什麽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