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璞坐在椅子上壞笑,剛剛就在薛春花一記撩陰腿踢出,薛丁山夾馬抵擋的時候,他控制着中吉簽懸停在了薛丁山兩膝之間,等着薛春花的一腿,這就相當于薛春花用七成力量一腿踢向一把鋒利的匕首,中吉簽直接紮進骨頭中,不疼死她才怪。
範優良和石秀秀的對決根本不用陳璞操心,石秀秀無論是江湖經驗還是武藝都不是範優良的對手,她隻能被迫防守。
注意力往自己的丈母娘那裏“看”去,石當的身上已經被褚青絲劃了不下二十刀,雖然因爲有内力護體,每一刀劃開的口子并不多深,但架不住太多,此刻的石當已經成爲了血人,渾身鮮血淋漓,衣服都被鮮血浸透了。
别人不清楚,陳璞卻明白,無論是絕世高手還是普通人,鮮血流失過多,人體周身上下就會缺氧,腦子會不清楚,身體也會失去力氣,這個時候,就算你有甲天下的内力也無用。
褚青絲有這樣的遊鬥技巧,也是全賴陳璞無時無刻的科學知識普及,隻要有時間陳璞就會給家裏人講一些,人體構造的知識,血液、氧氣、肌肉、神經等等這些詞語雖然他們很多都聽不懂,但這不妨礙他們使用。
此刻褚青絲就是根據石當力大卻動作遲緩的特點,制定了這遊鬥緻使他失血的策略,身中二十多刀的石當,越是揮舞那兩把沉重的八棱錘,身體的血液流失的就越快,現在揮動的速度和力量明顯不如那砸碎寨門的一下,而且他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迷糊,身體有些站不穩,那本就滑不留手的女子,現在更是出現了重影。
這一家四人的結局可以想見,陳璞收回中吉簽,控制宋譚走了出去。此刻那些香主和公平叟,已經把竹花寨的人手都組織起來,把打鬥的場地都包圍住。
宋譚出來以後,高聲道:“所有人進地道!”
這些訓練有素的公平教衆,根本沒有猶豫,井然有序的繞過聚義廳往後面的地道入口而去,那些香主和公平叟不知道宋譚打的什麽算盤,可他們都不敢對宋譚提出質疑,都聽話的往地道行去,宋譚威懾可見一斑。
所有人中隻有薛春花想明白,這宋譚恐怕已經被陳璞控制住了,她想說話,可薛丁山怎麽可能給她說話的機會,一條腿基本已經廢掉的薛春花,沒有了下盤的靈活,面對薛丁山一拳快似一拳的攻擊,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隻要她一發聲,必然會被薛丁山重創。
四千公平教衆很快消失無蹤,用餘光看到如此結果的薛春花急不可耐,一再的想脫離薛丁山的攻擊,高聲聲把他們叫回來,可薛丁山似乎知道了她的意圖,不再像剛剛一樣大開大合的出拳,而是每一拳都留一半的力量,随時變招,每一拳的力量減少,就意味着出拳越發的迅速,薛春花抵擋的喘不過氣。
一方想脫離,一方在纏鬥,這樣的戰局不會持續多久薛丁山便會毫無懸念的獲勝,但陳璞不想等下去了。
陳璞一閃而出,“嶽父趴下!”
薛丁山對陳璞絕對的信任,聽到他的話,沒有任何的多餘動作,直接趴在地上,緊接着他就聽到,什麽東西倒地的聲音,擡頭一看,薛春花滿是皺紋的老臉,就在他面前一步遠的位置,額頭一個血洞正在流血,死不瞑目。
“老婆子!”兩臂受傷,已經使不出全力的石廣,看到薛春花倒地,悲呼一聲。
石廣分心,茶娜可不分心,抓住這個機會,又是一記膝撞直撞向石廣的胸口,砰的一聲,還帶着骨頭碎裂的聲響,石廣就向後飛出去足有十丈,直接撞在了聚義廳的柱子上,滑落在地,成爲一具屍體。
石當這邊已經意識模糊了,即使石廣的悲呼,也沒讓他清醒,手中原本對他來說輕若無物的八棱錘,他也拿不動了,砰砰兩聲丢在了地上,他身體晃了晃了倒了下去。
褚青絲也是額頭見汗,遊鬥是極爲耗費體力的,她的内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石當再不倒,她也快撐不住了。走上前,手中的彎刀在石當的咽喉一劃而過後,褚青絲回身,走向丈夫。
陳璞來到範優良和石秀秀的旁邊說道:“老人家,算了吧,知道你下不去手,交給我吧!我沒有什麽名聲可言,我來做這劊子手。”
石秀秀已經被身法超絕的範優良戳的渾身是血洞,跟他哥也差不多少,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範優良早就可以解決石秀秀,可是他念在對方是女人,一直下不去手,此刻聞聽陳璞的話,心中一狠,這一家人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殺他們就是替天行道!手中兵器鐵手手指舒展開,五指并攏,戳向石秀秀的咽喉,她身上到處是厚厚的肥肉,隻有咽喉算薄一點。
戳中即收,退到陳璞身邊,“不用這麽激我,隻是因爲她是個女子,我下不去手而已。名聲與我,已經是過眼雲煙。”
“我可沒有激您的意思,我隻真的想幫您動手,盜聖殺女人,終歸是不好聽,放我身上就無所謂了,我什麽人都殺,早就是惡魔了。”陳璞說道。
範優良拍了拍陳璞的肩膀,“不用這麽說自己,我能看不來,你是個有善念的好孩子,既然唯有殺才能止殺,那就殺。老頭子活了七十五個年頭,要是這還看不透,也就白活了。”
陳璞剛要說話,就看到車遠帶領四千廂軍趕到,便沒有再多言,迎了上去。
“車将軍,讓大家散開,弓弩手準備好,等下對方的四千人,會發了瘋一樣四散亂跑的砍人,主要靠弓箭射殺,減少傷亡。”陳璞叮囑道。
“是,末将尊令。”車遠恭敬道,武将就這點好,隻要他認定你有本事,他就會服從。不似文官,從來不服别人,無論如何也要鬥一鬥,這也是陳璞爲什麽喜歡跟武将打交道的原因,不累。
接下來,陳璞控制宋譚替身,進入地道,地道有一裏左右的長度,盡頭是個大山谷,正好适合操練戰陣,公平教無論在哪裏總能找到這樣的好地方,也真有本事。
宋譚命令這些公平教衆跟他一起殺出去,殺那些楚雄湘軍一個措手不及。
四千人跟着他走出了地道,在地道外集結,當所有人都出來以後,宋譚帶領他們進入包圍圈。陳璞突然出現在地道入口前,用化物簽再次幻化出靖安城的鑄鐵大城門,擋住入口,這就變成了一個死胡同,再也沒人能逃。
走進包圍圈的四千人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的時候,宋譚就大吼一聲:“生死爲公平!”
陳璞預料中如前幾次一樣的場面沒有出現,這四千公平教衆并沒有雙眼赤紅失去理智,而是茫然的望向宋譚,不知道他這個時候喊口号是爲什麽。
這出乎意料之外的情況,讓陳璞的心墜入谷底,他們改變了或者說改良了操控這些公平教衆的方法,那就沒有辦法了,隻能靠拼殺了,好在先殺掉了宋譚和宋吉,不然讓他們用那種特别的腔調個韻律激發起這些人的潛能,今晚還真不敢說,誰赢。
陳璞不再遲疑,閃回車遠身邊,“下令攻擊吧,他們今天不會發狂了,隻能拼殺了。”
車遠下令道:“放箭!”
一輪箭矢過後,這四千公平教衆都醒悟過來,雖然沒有人指揮,可是他們操練的時候,也都是有自己的頭領和所屬戰陣的,很快的就組織起來,向四面殺去。
隻射了三輪箭矢,就短兵相接了,本來打算作壁上觀的陳璞,現在也不能幹看着了,向四周看了看,拎起石當的一把八棱錘,就沖了過去,薛丁山和茶娜也都随便找了把戰刀,跟褚青絲一起跟在陳璞身後殺過去。
隻有範優良沒有動,站在角落裏,七十多歲的範優良對武陽并沒有什麽歸屬感,他也不了解公平教的危害和所造的殺孽,他不想參與到這樣的戰鬥之中去。
幾人殺入人群,這兩個多月來,陳璞的體質值又漲了一百多,他現在也不清楚他的力量到底如何了,總之掄起來這足有八九十斤重的八棱錘,十分的輕松。他輕松,被他擊中的公平教衆可不輕松,這麽重的八棱錘舞動起來以後,打到身上至少千斤之力,砸着死,蹭着傷,一點不爲過,
薛丁山幫陳璞解決左側的壓力,茶娜負責右邊,褚青絲負責身後,四人組成了一個死亡小隊,殺入人群收割人命,即使偶爾有敵人的刀擊中他們的身體,也無妨,陳璞不怕普通刀劍,其他三人都有内力護體。
陳璞邊殺邊感慨如果天榜高手願意像他們幾人一樣組成小隊在戰場厮殺,那真的是天下第一的武力了,普通的士兵在他們面前就好像紙片糊的一樣,一刀下去,往往不止一條人命。
舉錘砸了一個來回以後,陳璞十分想念自己的冥皇刀,可是那冥皇刀留在了馬車上,還存放在渝州城的挽月樓中。
一番厮殺過後,塵埃落定,四千公平教衆被悉數屠滅,光死在陳璞四人手中的人,就至少有七八百。
四人渾身鮮血的在角落裏休息,範優良走過來,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就這麽願意爲朝廷賣命?爲什麽不過自由自在的生活?
陳璞抹了把臉上的血迹,”我上一世碌碌無爲了一輩子,這輩子我不想再蹉跎,我不想做多大的官兒,我隻是想做更多的事。天下一統不容易,這些公平教的人他們的目的是造反,讓這天下再亂起來,到那時倒黴的隻能是百姓,我不想看到那樣的事情在我眼前發生,僅此而已。“
”你知道你的前世如何?“範優良問完就自己打了自己額頭一下,”是了,你連那仙術都會,知道前世也不足爲奇。“
“你老人家是閑雲野鶴不問世事的性子,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也不會強求你做不願意的事情,但是受人一拜還是可以的,是吧,嶽父、嶽母?”陳璞笑呵呵的說道。
薛丁山和褚青絲站起身,向範優良恭敬的行禮,範優良莫名其妙的道:“這是幹嘛?我就是殺了個石秀秀而已,他們一家都該死,跟你們無關。”
薛丁山從懷中拿出那副黑手套從妻子手中接過彎刀,”範前輩,可記得這兩件神兵?“
範優良注視着兩件神兵,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道:“當年小溪邊,哭哭啼啼、恩恩愛愛的一對兒小兩口,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