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頭盜聖,很快的就獲得了陳璞的好感,灑脫的人總有獨特的魅力。
解下馬兒,三人一同來到岔路口,車遠和童芳帶領五千廂軍果然在等着了,陳璞走到隊伍的最前面,說道:“我先去藍安縣城下看看,你們跟着在後面就行,不急。”
陳璞沒有騎馬,拉着茶娜往藍安縣而去,範優良也跟上去湊熱鬧。
一個縣城的城牆,并沒有多高,遠遠的看去,也就比一些高門大戶的院牆高了幾丈而已,陳璞隻是瞄了一眼城牆,視線就被其他的事物吸引住了,那是一個人,準确的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陳璞笑容滿面的走過去,臉上的黃土撲簌簌的往下掉,“這位小哥兒叫石什麽?”
這個少年站在藍安縣城北城門外二百步左右的位置,一身灰色儒衫,正倨傲的仰着頭,尖嘴猴腮的,看着就是一肚子壞水,他本想先發制人的,沒料到陳璞竟然先說話了,還知道自己姓石,他已經盡量的在控制自己驚訝的表情,可越是控制面容越是怪異的扭曲。
根據竹花寨中幾人的對話,陳璞就從側面了解到這個少年一定是對自己的頭腦極爲自負的人,對付這種人,就是要出其不意,讓他本以爲都在掌握的事情偏離軌道,讓他灰心喪氣,讓他焦急。急!就會出錯!
“哼!知道我姓石又如何?你能耐我何?”少年不屑的道。
“我自然不能奈你何,你要沒事,你就讓開吧,别擋着我的路。”陳璞笑容不減。
少年冷笑,“我在這裏,能讓你随便過去?笑話!”
陳璞心中默念閃,下一瞬陳璞和茶娜就出現在少年身後三十步外,“我這不就過來了?你又能奈我何?”
少年一臉鐵青的轉過身,“還真的有如此厲害的身法,不親眼看到我還真的不相信呢。你再接近藍安縣一步,整城的百姓都要死,連帶你的好兄弟冬軒丞,無一幸免。你也别想着用你的身法和那神秘的殺招殺我,因爲藍安城頭有我們的人在看着,隻要我死了,滿城的人就要給我陪葬。”
“是不是用毒了?别這麽諱莫如深的,用毒确實是個妙招,厲害!”陳璞依然笑着說道,說着就往少年走去。
“你幹什麽?你不要以爲我在說笑,你要敢對我不利,整個藍安縣城将沒有一個活物。”少年語氣中有些驚慌,打開始,陳璞的言行就都脫出了他的算計,讓他有種挫敗感。
這種挫敗感,讓他的自信心遭受了打擊,他現在拿不準陳璞會不會铤而走險的幹掉自己,如果那樣即使藍安縣的人全是了,自己也活不過來了,我的命是那些賤民能比的?
越是這麽想,少年越害怕,說話的聲音也有些變化。
“就這麽點兒膽子,還要學别人運籌帷幄?還學人家一人擋千?”陳璞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走去。
在陳璞走進少年五步的時候,少年不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你不要你兄弟命了?不要全藍安百姓的命了?”
陳璞冷笑道:”笑話,你們的情報消息是怎麽打探的,太差勁了吧?我陳璞是會被威脅的人?天下人都死光了與我何幹?我能少塊肉?你現在就跟你城頭的同夥說,讓他們快下毒去吧。我給你時間,你快點兒說,說完我好送你上路。“
少年徹底亂了陣腳,他自信滿滿的陳璞會投鼠忌器,然後他順勢的說出他們的目的,讓陳璞不得不照辦,之後他們再下殺手,藍安全縣死絕的罪責就都落在了陳璞的身上,他就算不死,也不可能再爲官了。
可陳璞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樣,好像真的不在乎别人的死活,這讓他從自信滿滿一下就變成了憂心忡忡,開始擔憂其自己的安危來。
陳璞在從密林中走來這裏的路上就把事情基本捋順,公平教背後的人搞出這個局面,針對的就是他陳璞,至于他們的目的究竟爲何,還有待确認。
少年沒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呆愣愣的不知所措,完全陷入被别人擊垮的自我懷疑之中,陳璞走到身邊,他都沒有什麽反應。
陳璞走過去,好像大哥一樣把他扳轉過來,攬住他的肩膀,往廂軍走去,邊走邊道:“說說吧,你們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少年醒神,掏出懷中的匕首刺向陳璞腰眼,隻是他内力不足,根本沒有刺破陳璞的皮膚,這兩個多月以來陳璞的體質值已經高達265,沒有地榜實力的内力加持,普通刀劍不可能刺入他身體。
陳璞伸手從少年的手中奪過匕首,“小孩子不要玩這種玩具,還不肯說嗎?那我現在就送你上路?”
“别,别殺我。”少年終于崩潰,告饒道。
“看你表現喽,說說吧,你們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陳璞再次問道。
少年沒有猶豫,“我們希望用藍安的百姓和你兄弟冬軒丞的命,要挾你促成兩件事,一件是讓天騁牧場給我們一萬匹戰馬,另一件就是讓你吃了我配置的毒藥,這種毒藥必須定期吃同樣是我配置的解藥才能控制不發作,一旦發作就會由内而外的潰爛而死。”
“那你們要施加給城中百姓的毒,可有解藥?”陳璞問道。
少年又燃起希望,”你别妄想了,我讓他們掌握在手中的是一種劇毒,灑在水井中,喝一口就必死,無藥可解。所以你如果要藍安縣的百姓活,要你兄弟冬軒丞活,你就不能殺我,不然你毫無機會。“想了想又說道:”我承認我敗了,我沒有勇氣用我的命換城中百姓的命,我若有那勇氣,我想你也不會真的敢換。“
陳璞摟着少年已經走回了廂軍,陳璞并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走進人群,”除此之外,你應該還遺漏了什麽,你再想想。“
少年猛然醒悟,驚恐的看向陳璞,“你,你是想要像控制鄧廉和嶽橫江一樣的控制我?”他已經渾身顫抖起來。
自從滇陽、漳懷、銀屏三地發生的事情傳回公平教以後,公平教人總結了出陳璞的三個絕招,絕世身法、必殺絕技、控制人。
可少年在設局的時候,太過自信,根本就沒有料到過會出現眼下這種情況,他也從來沒有自問過怕不怕死。現在不用問,答案就已經有了,他怕死,怕的要命。
當廂軍的人徹底把陳璞幾人擋住以後,陳璞說道:”下輩子做個好人。“緊接着少年就軟倒在地,胸口一點紅色散開。
陳璞揮手就又出現一個一模一樣的少年,再次走出人群的時候,少年在前,陳璞在後。
範優良一直跟在陳璞身後,目睹了一切,除了陳璞吓唬少年他看明白了,其他的手段,他一概沒看懂。少年怎麽死的?那個替身怎麽來的?陳璞好像在表演戲法一樣。
陳璞控制着少年的替身,他跟在其後,來到藍安縣城被門前一百步的位置,少年轉過身,倨傲的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既然你答應了我們的要求,本少自然會放過城中百姓的!“
“石少爺,還有我兄弟呢。”陳璞說道。
少年年揮手就是一個耳光,“用你說?再多嘴他們現在就要死!”
雖然茶娜知道這是陳璞控制的替身,可是看到丈夫挨打,她還是下意識的就想拍死這個少年,陳璞一把将她拉住,色厲内荏的道:“好,石少爺說什麽就是什麽!”
“知道就好!你給我站在這裏不許動!”少年說道。
“好,我不動!”
少年傲然的回身,走向藍安縣城的城門,來到城門前,揚起頭道:“開城門讓我進去!”
城頭上有人探出頭,“石少爺,楚雄廂軍就在不遠處啊,開城門是不是太危險了。”
“我讓你開,你就開!他們你沒看廂軍和陳璞都站着不敢動嗎?費什麽話?”少年不悅的說道。
城頭上人吓的一縮頭,他們可都知道這石少爺的陰毒,不敢再遲疑,很快城門就打開,少年施施然的走進去,陳璞和後面的廂軍,果然一動不敢動。
少年進入以後,城門又緩緩關閉,少年上到城頭之上,吩咐道:“那混在百姓中準備下毒的人都給我召回來。”
“少爺,不是說,無論如何這一城百姓都要死嗎?”之前在城頭之上說話的漢子,再次質疑道,他明顯不是竹花幫的人,竹花幫的人可沒人敢這麽和這位石少爺說話。
少年瞥了一眼這漢子,“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放過這藍安的百姓了?我讓他們都來,是要再給之前分發給他們的毒藥加點兒料,讓藥效更快!這回,沾一下唇,就必死!”說着眼中還閃過殘忍的冷光。
那漢子這才明了,原來這個狠毒的石少爺,是想出更狠的招兒了,便沒有再遲疑,吩咐人去把那些隐藏在百姓中間,伺機而動的同夥叫來,順便讓他們把毒藥帶上。
就在這時,車遠率領的廂軍動了,城頭上的人都是心中一驚,可緊接着就是疑惑,這五千湘軍竟然不是向藍安縣沖來,而是轉身後撤,一會兒就變成一個小黑點兒消失在遠處。
“看你們一個個沒出息的樣子,我說了他們不敢動,他們就是不敢動!”少年鄙夷的說道。
城頭上公平教教衆,沒人敢說話,都默然無語,他們是真的不敢惹這小煞星,不是他可怕,是他背後的一家人可怕,這家人都是視人命如草芥的人,惹了他們,沒有好下場,他們從來不管什麽自己人不自己人的,動起手來,從不手軟。
等了得有小半個時辰,那些潛藏在百姓中,準備下毒的公平教衆才到齊,少年看向那唯一敢跟他對話的漢子,“都到齊了嗎?”
那漢子疑惑道:”石少爺,這些毒藥都是你親自發的,到沒到齊你不知道?“
“自打我看見你,你就跟我頂嘴,我就是要問你如何?不說可以,那你就滾吧!”少年毒蛇一樣盯着那漢子。
漢子趕忙陪着笑臉:“齊了,齊了,二十一個人,一個不少!”
“哼!”少年冷哼一聲,沖那而是一個人說道:“把毒藥都拿出來,我來加點兒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