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醜鬼聽到響動以後就不再爲難那四名逐日車行的探子,轉身等着陳璞的接近,可沒想到,陳璞奔至跟前不是直接攻擊,而是問出這麽一句話。他是因爲練功出了岔子,才導緻渾身長疙瘩,除非他廢掉自己的渾身功力,不然誰也治不好他這怪病。
醜這個字也就成了他最恨的字眼,隻要聽到這個字,不管對方是不是再說他,必要遭其虐殺。
白衣醜鬼聽聞陳璞的諷刺之語,怒極反笑,“你是陳璞?草原狼王是你殺的?”
“你過來我就告訴你!”陳璞站在原地說道。
白衣醜鬼警惕起來,他可不是江湖的雛兒,“你怎麽不過來?”
“哦,那我過去。”陳璞欣然同意。
本來兩人間有十步的距離,陳璞毫無防備的往前又走了七步,兩人之間僅剩三步距離。
站定後,陳璞說道:“你看我口中是什麽?”說罷陳璞就張開嘴。
白衣醜鬼不明所以,看向陳璞的大張的嘴巴,除了牙齒和舌頭,什麽也沒有啊,這成了他此生最後一個念頭。
陳璞張開嘴的瞬間,飛匕就從口中射出,正中白衣醜鬼的眉心,他鞭子都沒有擡一下,就死了。陳璞理都沒理那倒下的屍體,看向不遠處的逐日車行的四人。
此時那頭灰狼才剛剛倒地,褚青絲手臂還麻的沒有緩過來,茶娜看那背矛漢子要跑,摩挪灌滿雙腿就追了上去,背矛漢子怎麽可能跑的過茶娜,兩個呼吸就追上,背矛漢子知道再跑就必死無疑,隻得突然回身,一矛刺出。
這一矛取的是茶娜的心口,可他的動作在茶娜看來太慢了,茶娜用注滿摩挪的中指彈了一下矛尖,長矛就被蕩開,緊接着欺身上前,收回九成摩挪,一掌拍在背矛行子的胸口。
被擊飛的背矛漢子,噴出一口鮮血,落于地面,驚恐的看向茶娜。他真想給自己兩個耳光,這哪裏是軟柿子,這分明是個鐵柿子!
此時薛丁山夫妻已經和那胖老者戰到一處,他們夫妻之間的默契程度,早已經達到兩人如一人,變換不留痕的程度,往往薛丁山一拳的勁力剛吐,褚青絲的一彎刀就緊随其後的劃來。
如果面對其中任何一人,胖老者都有信心可以戰而勝之,可當面對他們兩人一起的時候,胖老者就深感力不從心了。
薛丁山瞅準一個空當一拳擊在車輪短斧的側面,胖老者被這這一拳打的斧子和手臂一起蕩開,于此同時褚青絲的彎刀已到,胖老者肥大的頭顱瞬間飛起。
陳璞根本就沒去看那兩場戰鬥,沒有懸念,對四名逐日車行的探子說道:“怎麽樣?傷的重嗎?還能不能走動?”
“你是少爺?”其中一人激動的道。
“嗯,我是陳璞。”
“少爺,我們是來給你送信的,你們剛離開渝州城,我們傳出去的消息就到了渝州城,然後挽月樓的同僚又用鹞鷹傳信與我們。我們才從遂安城趕到此處,想等着少爺出了子午金牛道,趕緊把消息告訴你。”這明顯是這些人頭領的探子身上滿是鞭痕,急切說道。
“什麽消息?”
“藍安縣的百姓反了!”探子首領說道。
陳璞大驚失色,“你說清楚點!”
就在陳璞他們從渝州城出發的前一天,藍安縣的百姓突然高舉反旗,占領了縣衙。
“藍安縣令冬軒丞可有事?”陳璞艱難的問出這句話,他害怕聽到不想聽到的答案。
“不知道,藍安縣的百姓造反以後就把縣城的大門緊閉,不許進也不許出。裏面什麽情況,我們根本不清楚。”
陳璞心下稍安,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楚雄城沒有派兵平叛?”陳璞皺起眉頭,一個縣城的百姓,根本就沒有什麽戰力,縣城的城牆又不高,派出個幾千人估計就可以輕易攻破。
在探子首領的講述下,陳璞了解了個大概情況。
現在楚雄城中,關于出兵還是不出兵,分成了兩派,兩派各執一詞,一派以知府黃澄爲首,要等上面的命令才能出兵。另一派是以楚雄守備車遠爲首,要馬上出兵,平叛優先。可守備是被知府節制的,如果私自出兵那是要殺頭的。車遠沒有辦法,氣得直罵娘。
“藍安百姓的造反,可是竹花幫在後面挑唆的?”陳璞問道。
“這不清楚,竹花幫已經偃旗息鼓半個月了,據說是藍安知縣處理一個案子的時候,沒有秉公辦理,最後鬧大了,引起衆怒,百姓就糾集起來造反了。”首領說道。
陳璞知道越是情況緊急,自己越不能亂了陣腳,一定要冷靜的思考和處置。
此時薛丁山那邊的戰鬥也結束了,陳璞來到背矛漢子的跟前,“說罷,楊浚爲什麽總要找我麻煩?”
“王爺?王爺找你麻煩?你怕是誤會了吧,我們是三公子派來的,一月前三公子讓我三人趕到元陽縣,幾日前說你可能在子午金牛道出口出現,讓我們劫殺你,報當初他被羞辱之仇。跟王爺有什麽關系?”背矛漢子的表情不似作僞。
“那爲什麽殺他們?”陳璞指向逐日車行的四人。
“他們九個人火急火燎的往子午金牛道的出口跑,我們問他們去幹嘛,他們也不說,段老師就不高興了,殺了一個,其他的跑,我們就追。”背矛漢子光棍的很,問什麽說什麽。
陳璞又道:“今晨醜時,在霜雪坪襲擊我們的人,在哪?”他現在也不确定,襲擊他們的人是不是和這三人一起的了,隻能詐一詐他。
“啊?霜雪坪?那是哪?我們就三個人從水路來到蜀川,沒有其他人。”背矛漢子一臉的費解。
陳璞現在也是一頭霧水,難道對付自己的還是兩夥人?
“公平教你知道嗎?”陳璞最後問道。
“公平教?不知道。”背矛漢子可說是一問三不知。
陳璞不再廢話,轉身就走,背矛漢子以爲沒事兒了,就在他起身的時候,感覺心口一涼,轟然倒地。
那第二具屍體從傷口就可以看出是這背矛漢子所爲,既然有了血債,就必須要血償。
陳璞從來不信以德報怨可以換來人的改過自新,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原路返回,一共五具屍體,已經被柏薦赢收攏到一起,陳璞背起其中一個,薛丁山也背起一具,本來那四個逐日車行的探子也要背屍體,可陳璞看他們受傷太重,沒有允許。
柏薦赢主動背起一具,剩下兩具由他的護衛背着,往元陽縣行去。
一路上,陳璞都沒有再說話,他現在心煩意亂,一方面着急藍安縣的情況,擔心冬軒丞的安危;一方面,被這眼前迷霧一樣局面困惑着。
從背矛漢子的言語中,陳璞隻能判斷出一點,他對背後的事情一無所知,在他看來就是楊克己派他來報仇的。
可楊克己能指揮的動兩名天榜高手殺自己?陳璞十分的懷疑。
一般來說無論多大的勢力,天榜高手都是寶貴的資源,楊克己不可能僅僅爲了所謂的報仇就可以随意調動。
可若是楊浚派來的,那霜雪坪襲擊他們的人又是誰?
最後,楊浚究竟是不是公平教背後之人?如果公平教背後之人真的是楊湛的話,他應該已經知道了己方的實力,根本就不是兩個天榜高手能對付的了的,派了他們三個來此,不就是等于送死嗎?
楊浚如果不是公平教背後之人,那誰是?
陳璞自打來到這個世界以來,腦子就沒有這麽亂過,根本就理不清頭緒,本來過去堅信的東西,現在好像都撲朔迷離起來,本來認爲已經清晰明朗的局勢,又重新被迷霧籠罩住,再次看不清楚。
一行人趕到元陽縣,買了五口棺材,把五具屍體裝殓,陳璞沒有在元陽住下去的意思,準備馬上趕往遂安城再說。
小縣城沒有那麽多馬,他們隻買到兩頭驢,加上他們僅剩的三頭驢,又買了五駕驢車,拉着棺材。
一行人步行趕往遂安城,好在不是很遠,天黑的時候就趕到。
第二日一早,陳璞親自擡棺,把五位探子下葬。
之後,在城中買了馬匹,所有人都騎馬,火速趕往楚雄城,連路過蜀川路的首州天府城,都沒有入城,馬不停蹄的往楚雄奔去。
就算如此趕路,抵達楚雄也已經是四天後,黃昏時才入城。
找好落腳的驿站,陳璞一身塵土,連臉都沒洗,直奔楚雄的府衙。
衙役看到這麽個渾身塵土,連臉上都是土的人,卻跟着一個幹幹淨淨的女子,下了馬就要往府衙闖,趕忙攔住,“幹什麽?知道這是哪嗎?就硬闖?”
陳璞懶得跟他們廢話,掏出聖旨丢過去,“讓你們黃知府出來見我!”
差役接過聖旨,他哪裏見過聖旨,問道:“什麽東西?”
“你要還要命的話,就立刻拿着這東西給你們黃知府看。你要不要命的話,就在這繼續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