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璞放棄了,“随你便吧,你喜歡怎樣就怎樣。”
馮端和茶娜哈哈的笑出了聲,本來應該很緊張的氣氛,愣是被陳璞和罕丹弄得十分歡樂,罕丹是很專注的人,并不會被外界幹擾,依然賣力的拿捏出愁腸百轉的表情,努力的找感覺。
“等把你們的王子救出來,我教你解放天性。”陳璞也憋不住笑道。
幾人在公堂裏站定,馮端把衙役也叫來,衙役剛到鄧廉就奔出了公堂,把大門打開,“兒郎們,進來!”一百的親衛,呼啦一下都沖進了府衙。
馮端怒不可遏的吼道:”鄧廉!你要做什麽?這裏是銀屏府衙!不是你的邊軍軍營!“
“這三人,我必須帶走!”鄧廉接着向左右吩咐,“誰若幹妄動,直接砍了!”
這些親兵唯鄧廉馬首是瞻,紛紛抽出戰刀,氣勢洶洶的沖進公堂,那些衙役哪裏敢跟這些如狼似虎的邊軍動手,都畏縮的向後退。
“鄧廉!我要上告皇上!你帶兵丁強闖公堂,随意幹涉地方事務!”馮端咆哮道,他是真的入戲了,把這幾年受鄧廉的氣,都發洩出來。
“怕你不成?帶走!”鄧廉冷哼道。
陳璞領着茶娜自覺的跟随那些親兵往前走,罕丹努力拿捏着愁苦的表情,跟在兩人身後。
這一百多人離開府衙,馮端總算松了一口氣,剩下的就靠陳璞自己了,吩咐這些衙役道:“把公堂收拾收拾,”說罷就走出了公堂。
鄧廉的馬一直栓在門外,走出府衙大門鄧廉翻身上馬,往東城門行去。
陳璞在隊伍中間被看管着往前走,心中盤算着今天發生的一切,鄧廉派一個替身來幫自己的小舅子出氣,那隻能說明一點,他怕了,他怕他親自來會有危險,不然解釋不通他這個做法。
那他怕什麽?怕馮端?不可能,馮端根本就沒有被鄧廉放在眼裏,除了馮端還有誰能讓鄧廉害怕?
那就隻有自己了,鄧廉恐怕得到的消息不止告訴嶽橫江的那些,自己的身份恐怕已經被鄧廉和其身後的人知曉了。
但知道了多少?是就知道他是欽差來督辦公平教的事情,還是連他的身手和手段都已知曉?
陳璞還真不相信對方連自己的身手和能制造替身的本事都知曉,到目前爲止,除了自己人,也隻有馮端親眼所見。
在陳璞思索間,他們已經抵達了邊軍軍營大門,作爲銀屏邊軍固定的軍營,這座軍營的院牆都是用磚石建造,鑄鐵的大門。因爲還要空出校場用來操練,所以軍營占地十分的大。
走到大門口陳璞就感受到了凝重,整個兵營都沒有什麽響動,放出意識,陳璞就知道了因由。
軍營中的兵丁都已經集結,分成若幹的隊伍潛藏在各個營舍的後面,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什麽。
鄧廉走到大門前,沉聲道:“開門!”
有守衛的兵丁把鑄鐵大門緩緩推開,鄧廉策馬先行,親衛押送着陳璞三人,緊跟其後。
進入大門,眼前就是校場,所有的營舍都圍繞這校場而建,其中最大的一座應該就是鄧廉的住所,位于校場的正北面。
陳璞現在也沒有了主意,他現在不知道鄧廉的行爲習慣,所以也就不知道此刻應該怎麽做才是對的,對方已經把整個兵營布置成一個大口袋,隻等他們進入以後紮緊袋口了。
總不能原地不動,陳璞硬着頭皮控制鄧廉替身往最大的那個營舍而去,親衛們還是緊随其後,就在他們快走到那大營舍的正門時,從校場的南面殺出一隊人馬,速度不快,爲首之人正是鄧廉。
鄧廉和陳璞身前的替身穿着一般無二,一身甲胄,腰挎鋼刀。
當鄧廉率領着兵丁走到校場中央的時候,呼啦一下,全兵營埋伏的兵丁全部殺出,三萬人層層将陳璞他們圍住。
押送陳璞他們的一百名親衛此刻也不明白怎麽回事兒,左顧右盼的,一臉茫然,他們明顯沒有被提前告知情況。
陳璞這個時候也不再僞裝,拉着茶娜的手,撥開這些親衛,被撥開的親衛此刻都不知道怎麽回事,但這場面根本就不怕他們逃走,便也沒有阻攔陳璞兩人走出人群。
陳璞直接從懷中掏出聖旨,朗聲道:”我是欽差陳璞,奉皇命來銀屏查案,鄧廉!你們這是要造反嗎?如果是的話,盡管來!“
鄧廉臉色陰沉,一雙眼睛毒蛇一般的盯着陳璞,說道:“用個假聖旨就想诓騙于我,西域的奸細!此刻還要妖言惑衆?你以爲我們邊軍都是傻子不成?你說你是欽差,那好,把你的聖旨拿來我看!“
“好,我拿給你看,”陳璞說着,拉着茶娜就往鄧廉的方向走,
“止步!”鄧廉好像被踩到尾巴一樣,吼道:“放開這女子的手,你自己過來,别以爲我不知道,她可是天榜高手!”
陳璞拿捏出被看破的驚詫,然後迅速的掩藏,茶娜也配合的說道:“夫君,你不能過去,大不了我們殺出去!”
“三萬人啊,怎麽殺出去?我把聖旨給他看,我不信他鄧廉敢抗旨殺我,這是謀逆大罪!”陳璞說道。
他們的對話自然被不遠處的鄧廉都聽到,鄧廉嘴角冷笑,“别磨蹭,你要心裏沒鬼,就把聖旨拿過來!我若檢查是真的聖旨,我給你請罪,若是假的嘛,今天就是被亂刀分屍的下場!”
陳璞松開茶娜的手,緩步向前,雙手捧着聖旨往鄧廉走去。
鄧廉眼中已經有了得意,就在陳璞距離鄧廉還有二十多步的時候,從鄧廉身後殺出幾百名親衛,鄧廉喝道:“殺了他!冒充欽差!死罪!”
這幾百親兵先是分兩翼把陳璞圍住,然後收縮向他靠近,當戰刀已經距離陳璞不足兩步的時候,陳璞消失在這些親兵的眼中。
同時出現在了鄧廉面前,飛匕從口中射出,直刺鄧廉的眉心,陳璞出現的瞬間,鄧廉就下意識的後退,可他的速度哪能快過飛匕的速度,幾乎沒有任何聲音,飛匕從鄧廉的眉心一穿而過,頭盔也被射穿,鄧廉須臾間聲息全無,向後倒去。
陳璞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迅速扶住還未倒的鄧廉,抽出鄧廉的鋼刀抵在鄧廉屍體的的脖頸上吼道:“邊軍三位指揮使!出來說話!”
這時全場三萬人才反應過來,那幾百名親兵想回身救主,陳璞鋼刀一抹,鄧廉的脖頸就留下血液,“再靠近我抹了鄧廉的脖子!三位指揮使速來!“
那些親兵不敢再靠近,鄧廉的親兵都是鄧廉最親近的人,爲了鄧廉可以不顧性命,鄧廉既然成爲了公平教的人,他們自然也是,這毫無疑問。
有幾個腦子活絡的親兵轉身往茶娜殺去,想擒下這個女子,交換鄧廉。可他們哪裏能抓的到茶娜,茶娜體内雙輪急轉,摩挪運起,幾個閃躲就突出重圍,來到陳璞身邊。
茶娜剛到,北、西、東三個方向就各走出一隊人馬,他們快速接近陳璞這裏,三隊人馬彙合一處來到陳璞面前,爲首的三人便是銀屏邊軍的三位指揮使,北面而來的指揮使沉聲道:“這裏有三萬人,就算你們是天榜高手,也跑不掉的,我們的弩手和弓箭手都已經準備好。聰明的話,就放了鄧将軍,束手就擒!”
“茶娜,把我懷裏的聖旨拿出來,給他們看。”陳璞說道,茶娜從他懷中掏聖旨的時候,陳璞繼續道:“我把聖旨給你們看,你們三個記住,誰要毀壞聖旨誰就是叛軍,這邊軍之中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我想不用我多說,你們自己心裏有數。隻要你們不是叛軍,隻要你們還忠于武陽,你們就好好看看這聖旨!”
茶娜手持聖旨來到三人面前打開,讓他們看。
三位邊軍指揮使,湊過來仔細的查看,東面和西面過來的指揮使,反複看了材質和玉玺以後,已經确認這是真的聖旨,此時北面而來的指揮使卻說道:“假的!玉玺的印記有瑕疵!”說着就一手抓來,茶娜豈會讓他如願,迅速後撤,回到陳璞身邊。
一手抓空的指揮使,怒不可遏的道:“欽差怎麽會挾持鄧将軍!聖旨是僞造的,兩位兄弟不要被他蒙騙了!”
那兩位指揮使都沒有說話,自從一年多前,洪恩會開在銀屏,軍營之中就發生許多怪事,有些兵丁會聚在一起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有時候争執起來還會大打出手,每次接受糧食,都是由鄧廉的親兵去接收,從來不讓别人參與。
若是相安無事他們也不會多事,可今天事情鬧成這樣,他們就不能不聯想了,更何況,剛剛他們看那聖旨明明是真的。
“我告訴你們,洪恩會屬于公平教,宣揚所謂的公平教義,目的就是爲了發展信徒,爲他們将來造反打好基礎。這邊軍之中,鄧廉就是公平教的人,他的親兵也一定是,還有一位李姓虞候也是,現在,這位一直嚷嚷的指揮使也一定是!”陳璞沖東西兩面過來的指揮使說道:“你們現在要下令,讓士兵警惕身邊的人,小心叛軍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