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打算現在去,看你這麽懂事的份上,明天一早就給你去買這些好吃的,好吧?“陳璞笑道。
澹台孔雀點點頭,“我要睡覺了,你們都出去吧,明天就沒事了。”
衆人走出澹台孔雀的廂房,在正房堂屋中坐定,薛丁山說道:“按孔雀的說法,這次十分兇險,我們要不要改變策略?”
陳璞搖搖頭,”孔雀的話等于側面幫我确定了鄧廉有問題,如果鄧廉沒有問題,隻是洪恩會的事情的話,根本不會有什麽大兇險。現在最大的變數就是鄧廉,既然有兇險,那一定來自于他。“
“那我們要怎麽辦,此處鄧廉的三萬邊軍是我們對付洪恩會唯一的助力,如果他真有問題,那他肯定不會讓邊軍幫我們剿滅洪恩會的,那我們怎麽辦?”茶娜說道。
“鄧廉倒向邪教幾乎已經闆上釘釘,我現在更加擔心的是邊軍中有沒有軍官或者士兵也變節了,這就很棘手,就算我們解決了鄧廉,可我們總不能把三萬邊軍都殺光吧?萬一我們漏掉一夥兒,那就是隐患,巨大的隐患,可能影響銀屏關安危的隐患。“陳璞愁眉不展。
陳璞現在甚至都不能以欽差的身份和鄧廉碰頭,如果到時候有一個漏網之魚走脫,陳璞的身份就暴露了,那背後之人不管是不是楊浚,都是一個極爲厲害的角色,自己現在還真不一定能與之對抗,因爲對方是躲在暗處的毒蛇。
敵暗我明,若對方以陳璞的家人爲目标,那就麻煩了,若有人傷亡,就是把對方碎屍萬段也無法挽回。
可若不把握住邊軍,洪恩會就沒辦法除掉,現在似乎變成一盤死局,陳璞不知道出路在哪裏。
“下毒?”桑柔說道。
“沒用的,就算你能弄出緻命的毒藥,可我們怎麽保證洪恩會三千人同時中毒身亡,無論吃飯還是喝水,都有和先後順序,死了幾個以後,自然就被人發現了。”陳璞說道。
“我能做出用時效的毒藥,服下以後,要過一段時間才發作。”桑柔說道。
陳璞問道:“那是藥丸狀把?散劑還能有這功效嗎?”
“散劑就沒有辦法了,”桑柔喪氣的道。
“退一步講,就算我們毒死了洪恩會全部人,可邊軍怎麽辦?邊軍之中不可能三千人全部都是公平教的人,我們總不能把三千人全部毒死。所以現在真正的難題,不是如何殺死這些公平教的人,而是如何甄别,若有辦法甄别,那想殺人還不容易嗎?”陳璞說道。
“從三萬人中甄别出個别叛徒,這怎麽可能?”褚青絲說道。
陳璞揉揉自己的太陽穴,“唉,一籌莫展啊,先睡覺吧,明天先确定邊軍是不是運糧給洪恩會,再做打算吧,辦法總會有的,慢慢來。”
陳璞的話是在安慰大家,也是在告誡自己要穩住,不能着急,越是這樣艱難的局面,作爲領頭人越要有靜氣,大家都是爲他馬首是瞻的,如果他表現出慌亂或者無計可施,衆人的情緒瞬間就會跌入谷底。
第二日,陳璞早早得就和茶娜出門,履行自己的諾言,給澹台孔雀買好吃的,順便再買早飯。
大包小包挂滿了陳璞的身上,茶娜說道:“你就給我一個能怎麽樣嘛?”
“那怎麽行,和娘子逛街,自然要我拎東西,你看有什麽喜歡的,盡管買。”陳璞大大咧咧的說道。
茶娜哭笑不得,“你是想表現,你跟我們說過的,男人說盡管買的時候最帥吧?可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幅尊容,我隻想笑,我一點都覺察不出你帥。”
陳璞嘿嘿一笑,“是這樣嗎?那你把這個蜜餞拎着吧,這個輕。”
茶娜接過一袋蜜餞,然後開始定定的看着陳璞,陳璞燦燦的又遞出一個,“這小吃也不沉,給你吧。”茶娜接過,還是望着陳璞。
“就這些吧,别的都很沉的。”陳璞說着就往牽走。
這時從右邊的小巷中走出一夥人,爲首的是一個獐頭鼠目的小個兒男子,見到嬌俏可人的茶娜,目露淫光,快步走過來,“小娘子,這是要去哪裏啊?看來是個富家小娘子呢,東西可沒少買啊,這小家丁身上都挂滿了,啊?哈哈!不如哥哥也幫你拿一點兒?然後咱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聽聽曲兒,喝喝酒?”
“喝你媽!今天心情好,不想見血,趕緊滾!”陳璞喝道。
“我王泉可有段日子沒遇到這樣跟我說話的人了,小家丁,膽子倒不小。”獐頭鼠目的男子揚起頭看向陳璞,他太矮了,比茶娜還要矮上一些,隻能仰望陳璞。
王泉?陳璞心中一動,這是老天爺把他送到自己面前的,這算不算那一線生機?
“你就是趕走洪恩會的,王泉王大英雄?”陳璞笑容突然燦爛起來。
王泉從來都是被人瞧不起的,縱使有人對他恭敬有加也是因爲怕他姐夫,可王泉聽過諸多的奉承中,還真沒有稱他英雄的,還是大英雄,哈哈笑道:“就沖你這句大英雄,本少爺就饒你一命,并且本少爺還給你個機會,回去報信兒吧,說你家的小娘子被我截下了,有什麽招數使出來。在來人前我不碰她,但是來了以後,那就看你家主人的斤兩了。”
陳璞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大言不慚的潑皮,笑道:“你們就這麽點兒人?”他兩個手都拎着東西,隻得用下巴點點王泉身後的四個随從。
“呦,怎麽?還想動手?我奉勸你一句,别逞能,你隻是個家丁,混沒了性命,誰會可憐你?“王泉拿出一副仗義的神态,好像自己在仗義行俠一般。
陳璞也不再廢話,一直在他周身時緩時急繞身飛行的中吉簽飛出,緊接着就是四聲慘嚎,王泉身後四位随從,都捂住了自己的右耳,而他們面前的地上,都有一隻耳朵。
王泉霍然轉身,看向身後随從,心中暗驚,踢到鐵闆了?再看向陳璞時表情就發生了變化,笑嘻嘻的道:“沒想到這位少俠,有如此能耐,我王泉向來喜歡結交天下英豪,這事情就這麽算了吧,大家不打不相識,若是這位少俠賞臉,咱們坐下來喝杯酒水,也是可以的。”
王泉自認爲自己已經做的滴水不漏了,我雖然打了那小娘子的主意,可是我并沒有真的做什麽,你卻割了我随從的四隻耳朵,我認了慫,你總得講點江湖規矩吧?
若是别人或許真的就此放過了,可陳璞好容易逮到這麽個機會,怎麽會就此放過,也隻能說這王泉倒黴,偏偏遇到他。
王泉看陳璞沒做聲,以爲他是答應放過自己了,還似模似樣的一抱拳,“咱們,青山……”他話還沒說完,隻覺得右耳一涼,緊接着左耳又是一涼,然後兩耳的位置傳來劇烈的疼痛,手摸上去黏糊糊的,卻怎麽也摸不到自己的耳朵了,再往地上一看,自己的兩個招風耳正在腳尖前。
王泉也算硬氣,強忍着疼痛,“少俠好氣魄!我們可以走了嗎?”
陳璞對這獐頭鼠目的小子,總算高看了一眼,這個時候還能保持理智,知道保命要緊,這王泉看來也不算是草包。
“滾吧!”陳璞淡淡的說道。
“好,我們馬上滾。”鮮血已經浸透了王泉的雙手,血液已經順着他的雙手流入袖口,王泉說着彎下腰用滿是鮮血的右手撿起自己的耳朵,轉身就走。
陳璞自然知道,這樣的人,絕對是睚眦必報的,該回去做準備了。
“娘子,你現在就去府衙,找馮端,把剛剛的事情告訴他,然後讓他來客棧,就說我是他的侄子。”陳璞說完,從茶娜手中把剛剛給他的兩個袋子又接了回來。
茶娜趕往府衙,陳璞回到客棧,先把這一大堆的好吃的都放到澹台孔雀的廂房,然後把大家都叫過來,“等下可能要與人鬥上一場,小柔你在孔雀這屋待着,照看她,外面不用你管,要是有人沖進來,直接弄死。”
“對方是誰啊?”桑柔問道。
“鄧廉的小舅子,我覺着這就是孔雀用一口鮮血換來的一線生機。”陳璞回答道。
澹台孔雀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指着桌子上那一大堆的好吃的,說道:”都是給我吃的嗎?“
“嗯,都是你的,吃吧。”陳璞說道。
澹台孔雀歡呼一聲就要下床奔去,可剛站起來就一陣頭暈,桑柔趕快扶住她,“你還要休息,不能這麽瘋瘋癫癫的。”
陳璞笑道:“小柔,你就照看她吧,她想吃什麽你給她拿。”說罷就和薛丁山夫妻走出廂房,把房門關好。
桑柔先把腰間的軟劍解下,然後走到方桌旁,把軟劍放到桌子上,接着把桌子直接拖拽到床邊,“喏,想吃什麽自己拿,我得保護你。”
澹台孔雀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甜甜的說道:“謝謝小柔姐姐,你不吃嗎?”
“我心沒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