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麽?”陳璞問道。
“你吃什麽我吃什麽。”
“那今天吃肉包,如何?頂餓,來他十屜,吃一屜扔一屜。省的人家說我對你不好!”陳璞越想越生氣。
茶娜燦爛一笑,“你就是對我不好,我多瘦,你不給我飯吃!我要去找公平叟主持公道!”
“去吧,去吧,以他們的水平,保準跟你說,既然這樣,那就跟這個窮小子分開吧!”陳璞灑然道。
茶娜挽起他的手臂,“那還是算了,餓着就就餓着吧。”
“怎麽可能讓娘子餓着,進城吃飯!”
兩人還真的吃了肉包,還帶了兩屜回去,客棧中,薛丁山他們正在焦急等待。
陳璞兩人推門而入,桑柔一下沖了過來,“我們都擔心死了!”
“我看就你擔心,嶽父他們都挺氣定神閑的。”陳璞說道。
“哪有,他們也擔心,隻是他們不說。”桑柔不好意思起來。
澹台孔雀說道:“我可沒有擔心他,我擔心的是茶娜姐姐。”
“先吃肉包子,你們吃着,我來說說情況。”陳璞把兩屜肉包放在桌上。
衆人開始吃早飯,陳璞把海鲨幫的情況講述一遍,“孔雀,昨晚觀星的結果如何?”
孔雀剛咬了一口鮮美的肉包,一嘴油的說道:“問計于天的結果就是,你自己能解決,不需要啓示。”
“啊?這樣也可以?你不是糊弄我吧?”
“糊弄你要天天有肉包吃,我就糊弄你!問計于天是通過星光判斷有利的方位,可是昨晚并沒有星光指示,反倒是在我問計于天之際,吉星急速的閃爍了幾下。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你自己就是吉位。”澹台孔雀邊吃邊說道。
陳璞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準的一塌糊塗,你要喜歡吃肉包,你就天天吃,别的不敢說,讓你一輩子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肉包,我還是能保證的。”
澹台孔雀聞言一怔,竟然沒有擡杠,迅速的低下頭,默默的吃着肉包。
衆人都沒有在意,陳璞開始分配任務,“嶽父,你給我們拉車的馬兒配上馬鞍,到閩安城去找祝叔,讓他帶三千步卒和一千金锏騎來。找好藏身之所,我再去見他。”薛丁山雷厲風行的出去,陳璞繼續道:“孔雀、小柔、嶽母,你們繼續在這看着公平所的動靜,我和茶娜要去漳懷下轄的兩縣看看情況。”
漳懷城下轄兩縣,一個是在南方的龍海縣一個西面的南靖縣,因爲漳懷海外貿易的盛行,兩縣都大面積的種茶和燒造瓷器,富裕程度不弱于内陸的一些小城。
陳璞和茶娜先到的是南面的龍海縣,剛進入龍海縣就驚住了,滿街的大門上都用粗毛筆用墨汁寫着公平,牆壁上也貼了一些紙張,上面寫着公平教的一些教義。
陳璞已經徹底把隆興會和海鲨幫歸結爲公平教,那晚剿滅隆興會就有人喊出了公平教的名字,昨晚邱鵬的主持的公平參更是公平教不離口,這邪教已經開始漸漸的脫去僞裝,正式開始宗教形式的渲染和宣揚。
這滿街的大字報和标語,讓陳璞想起了前世那個動蕩的年代,太像了。
不但如此,街上有衙役在撕這些大字報,成群的百姓就會質問他們爲什麽撕掉,雖然百姓現在還不敢和官府發生沖突,但他們已經開始拉幫結夥理直氣壯的質問了,離拿起刀槍,還遠嗎?
看來在這漳懷城,公平教采取的是縣城包圍城市的策略,先把兩個縣城收入囊中,再由兩個縣城的百姓去幫他們宣揚,到時他們隻要煽風點火,講講公平教義,就事半功倍了。
陳璞越發的好奇那背後之人是誰了,這般手段,足以上升到戰略程度,如果這個人是楊浚的話,那真的不容樂觀。
在龍海縣随便對付一口,兩人就準備離開,以陳璞的眼力遠遠的就看到公平叟帶着一幫人走進縣城,陳璞拉着茶娜躲入小巷子,放出意識查看公平叟的動向。
龍海縣的百姓要比滇陽城和漳懷城的百姓瘋狂的多,見到公平叟都主動上前問好,有的酒肆老闆甚至搬出長凳給公平叟坐,公平叟十分享受這樣的待遇,當街坐在長凳上,甚至有當場宣講公平教義的意思。此時卻有人來到公平叟身邊跟他耳語了幾句,他才意猶未盡的站起身,跟周遭的百姓揮别,跟着那人往縣城中走去。
陳璞兩人遠遠的緩步跟随,來到一處民宅,有十幾人已經等候多時了,熱情的把公平叟一行人迎接進去,這麽小的宅子,陳璞站在牆外就可以清晰聽到裏面的交談。
聽了半柱香的時間,陳璞就決定離開,再聽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要進去把公平叟宰了。
走出龍海縣,茶娜問道:“怎麽?他們沒有說有用的東西。”
“對我來說有用的東西已經知曉了,明日午時在永安集舉行盛會,邱鵬親臨,周邊縣城的百姓幾乎都會來,聽邱鵬現場宣講公平教義。剩下的就是公平叟的屁話了,我不想再聽。”陳璞說道。
直到夜晚薛丁山才回轉,抵達客棧後僅僅是喝了口水就再次出發,帶陳璞和茶娜去祝凱之駐紮之地。
沿着海岸線一直向南有一片開闊的沙灘,這裏可不是陳璞的前世,處處海水養殖場,處處旅遊度假村,這裏處處是野沙灘。這片開闊的沙灘再深入就是山林和群山,祝凱之就在這片群山中駐紮下來,等待陳璞的到來。
見到陳璞,祝凱之非常高興,時隔半年,兩人又能并肩作戰,在剿滅擎天三十六寨時,幾乎沒有損傷一兵一卒,戰果卻極爲豐厚,對于愛兵如子的祝凱之來說,隻要陳璞找他,那就等于是在給他送戰功,他自身倒不在乎戰功,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他手底下的兒郎們那還都是青壯,能幫他們更上一層樓,在祝凱之看來是他的責任。
祝凱之一身铠甲,見到陳璞爽朗的大笑,“沒想到京城一别一個多月,能在千裏之外的福源路相見。藏鋒,到底是什麽事情,讓你走的那麽匆忙,茂然和慧瑩要當面謝謝你都沒有機會,甚至不知道你已經離開了京城。”
“找我?找我幹嘛?我也隻能管到他們成親,再往後可就是他們兩口子自己的事情了。”陳璞笑道。
祝凱之聞言,又是一陣大笑,“你小子也開始敢跟我開這樣的玩笑了,不錯,比你同齡人強太多。他們是想謝謝你,你真的幫慧瑩争取到了茂然副将的位置,現在他們夫妻可以相互扶持,出雙入對,都很高興。”
“這才是剛剛開始,禁衛軍有多少靠裙帶關系進去的軟蛋,祝叔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人真打仗不行,可是玩心眼壞起人來個個是把好手。慧瑩作爲我朝唯一的女将,被刁難是肯定的,甚至還會遭到羞辱,他兩口子要面對的事情多着呢。”陳璞說道。
祝凱之點點頭,“這些我何嘗不知,茂然的性子沉穩有餘,進取不足,讓他在那樣的環境裏,我倒覺得是段不錯的曆練,人有的時候是要被逼迫的。他們兩口子能大殺四方最好,如果不能堅持下去,茂然這輩子的成就也就止步于此了,一切看他們自己。”
“祝叔能看這麽透徹,我總算能放心了。說實話,我還挺忐忑的,我一直想着萬一他們捅了簍子,或者被人算計了,我該怎麽面對祝叔呢。”陳璞說道。
“你也太小看你祝叔了,我兒子什麽水準我會不清楚?那些廢柴有多少斤兩我會不明白?孩子之間的事情他們自己去解決就好,是真刀真槍打一場還是陰謀算計鬥一下,都由得他們去。但如果當爹的要出來欺負人,怎麽着?我家茂然沒有爹?我祝凱之一生戎馬,沒有過私心,但不代表我會任由别人欺負我兒子和兒媳婦!”祝凱之的氣勢陡增。
陳璞内心突然湧現出,有爹真好的情緒,這情緒也不單單是他自己的,真正的陳璞靈魂雖然消散,可他的記憶卻長存,融合這些記憶的陳璞無法擺脫對父親的怨念。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陳璞說道:“祝叔,你怎麽不好奇我爲啥請你來幫忙呢?”
“你找我來,肯定是又有功勞要我拿了,我太了解你了,沒把握的事情你不會大張旗鼓,沒好處的事情你也不會讓自己人參與。所以,我都不用問,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就是。”祝凱之笑道。
陳璞苦笑:“祝叔,你還真是擡舉我,那我真不能讓你失望了,确實是給你送戰功來了。風險嘛,要比擎天寨那次大一些,兩千訓練有素的兵丁,能吃下不?”
祝凱之佯怒道:“你這是看不起你祝叔嗎?你讓我帶三千步卒,一千金锏騎,就對付兩千人?”
“對方是被邪教控制了的殺人機器,一旦認定我們是他們教派的敵人,不會有任何的憐憫和人性,這樣的人最可怕,能用箭矢弩箭,就不要肉搏,我不希望爲這樣的人犧牲兵丁性命,不值。”陳璞說道。
祝凱之聞言,正色道:“邪教?出現了邪教?我怎麽沒有聽說?”
“祝叔有沒有聽說,公平所?”陳璞問道。
“那是邪教?我聽說有人要把這什麽公平所開到閩安城呢!”祝凱之說道。
“嗯,他們内部應該稱之爲公平教,妄圖打着公平的旗号收攏民心,之後很可能是奔着舉旗造反去的。皇上派我來,就是希望能無聲無息的滅掉這群人,不要造成大的影響。”陳璞說道。
“好膽!這天下太平多不易?這是多少兒郎用鮮血換來的太平盛世,竟然還有人要挑起戰亂?其心可誅!其人可殺!”祝凱之怒目圓睜。
“我已經在滇陽城殺了一批了,漳懷是我第二個目的地,目前知道的就四處,還有兩處在甘泉路銀屏和蜀川路的楚雄,我是疲于奔命啊。”陳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