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騎兵圍攻突戎騎兵,沒有速度和迂回騎射的突戎騎兵,就是沒有了爪牙的老虎,靖安騎兵和殿前軍發揮其近戰的長處,與突戎人混戰一處。
铛的一聲巨響,祝青林用右手中的銅锏蕩開了一柄斬向楊克勉腰眼的馬刀,左手的銅锏跟上,用锏頭擊向敵人的咽喉,銅锏雖然沒有尖銳,但巨大的力量依然吧銅锏送入了敵人的脖頸中,屍體從馬上栽倒。
楊克勉剛剛也斬殺了一個敵人,此刻才有工夫回頭,“謝謝。”
“戰場之上,就是袍澤。再來!”祝青林豪氣幹雲。
兩人經過幾番戰鬥,已經有了一定的默契,左突右沖的奔赴下一個敵人。
陳璞和茶娜換好突戎的衣袍,陳璞看着妻子幹幹淨淨的面容,故技重施,用自己的血往茶娜往臉上塗抹。
“不用的,我不怕髒,随便抹一點突戎人的血就好。”茶娜心疼丈夫。
“那怎麽行,他們的髒血,我可以淋得,怎能讓我娘子沾染,用我的,這樣我們就血脈相連了嘛。”這個緊要關頭陳璞還不忘甜言蜜語。
“我就喜歡聽你說這樣的話,聽不夠。”茶娜雖然臉上被抹了鮮血,可笑起來,依然很美。
陳璞拉起妻子的手,再次奔赴戰場,“這輩子都說給你聽!”
此刻的戰場形勢已經不可逆轉,最後面的突戎騎兵已然開始調轉馬頭,準備逃跑。
陳璞瞅準一個時機繞到楊克勉和祝青林的身後,和茶娜一人一個,把兩人拉下馬,假裝厮打,陳璞急道:“等下我和茶娜就混進對方的殘兵之中和他們一同回敵營,你們幫我收好冥皇刀,在後面不停的追趕,進入山口也在所不惜,要讓對方吓破膽!把我踹飛!快!”
楊克勉知道時間緊迫,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躺在地上對騎在自己身上的陳璞胸口就是一腳,陳璞被踹飛,飛出去的同時拉住茶娜的手,兩人借勢向後急退,瞅準一匹沒了主人的突戎馬,迅速的上馬,從邊緣繞過戰場,奔向最後面已經開始逃跑的突戎騎兵。
有殿前軍見到兩人想逃,摘下背後的連弩就要射擊,被趕過來的祝青林一把按住,“告訴兄弟們不可以用連弩!準備追擊!”那兵丁雖然不知道爲什麽,可是服從命令已經融入他的骨血,收起連弩,去告知其他的同伴。
逃跑的突戎人越來越多,其他在前面奮戰的突戎人也意識到自己人正在潰逃,都無心戀戰,可越是如此,死的越快,你想着逃,對手卻在想着如何快速殺死你,此消彼長之下,大批的突戎人死于刀下,真正得以逃生的突戎人,不足二百。
來時六七百人,回去時僅剩二百,損失這樣慘重是突戎劫掠隊很少遇到的,那些開始提升馬速奔逃的突戎人一時間都如在夢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領頭的也死了,他們現在除了跑回己方營地,不做他想。
陳璞和茶娜混在這二百人的潰逃隊伍中打馬疾馳,他們并沒有引起别人注意,因爲在草原上有哥哥帶弟弟參加第一次劫掠的傳統,茶娜此時就像一個剛剛成年的弟弟,而陳璞就是那已經劫掠多年的哥哥。
他們的後面是窮追不舍的殿前軍和靖安騎兵,經過祝青林和楊克勉的授意,他們不但催馬追殺,嘴上還不停的喝罵,最大程度給前方的突戎人精神壓力。
将近一個時辰後,突戎的逃兵已經抵達山口,他們本以爲對方不敢再追了,安全了,可是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突戎話,所有人向後望去,那些中原人竟然有繼續追擊的趨勢,馬速根本未減,所有人都吓的魂飛魄散,嘴上不停的叫嚷,陳璞雖然更聽不懂,但大概能推測出,估計是在讓前面的人快點加速,不然他們後面的人要被人屠殺了。
可是山口進入以後就是山路,最多兩騎并行,速度豈是說提升就能提升的,祝青林和楊克勉奔在最前,已經追上了最後面的幾騎,揮刀、擎锏一通打殺,突戎隊伍後面的人一個個驚恐的大叫,不停的催促前面快跑。可無濟于事,該死的人,誰也活不了。
好在陳璞長了個心眼一直保持在隊伍的中段,所以不至于面對自己人的追殺,那樣可就太尴尬了。
在山林間左拐右彎,天已經黑透了,後面的人越來越少,他們這群殘兵僅剩一百人不到,就在陳璞感覺到後面的己方人馬要追上來了的時候,前方豁然開朗,奔逃隊伍的速度陡然提升,出來了!
所有的突戎人瘋了一樣的用馬刀拍打馬股,有更狠的直接用馬刀刀尖紮馬股,隻要能逃命,他們也顧不上馬兒能否承受這連續的奔馳了,就算把坐騎活活累死,也比自己死強。
這不到一百的突戎殘兵,跑出山口以後,後面的祝青林他們就沒有再追了,可是口中的吆喝沒有停止。
這些已經丢了魂魄的突戎潰兵,根本就沒有分辨對方是不是真的追來的念頭,腦中隻有一個字,逃!
楊克勉和祝青林在馬上,遙望漸漸遠去的那些突戎殘兵,都在心中默默的祈禱,爲陳璞夫妻兩人祈禱,他們爲了武陽的億萬黎民百姓,真的豁出了性命。
入冬的第一場雪,這時候停了,地上僅僅一層薄薄的雪,風一吹就散了。
陳璞和茶娜混在突戎的殘兵隊伍裏,越來越接近突戎的營帳,他們這種劫掠隊伍都是不走軍營大門的,都是從側面的門戶出入,所以他們奔向的目的地是營寨的右側。
臨近右側的寨門之時,除了陳璞和茶娜外的所有人都狂吼!用盡渾身力氣,歇斯底裏的狂吼!
因爲都說的是地道的突戎話,所以那些守門的突戎人沒有做什麽詢問,直接打開寨門讓他們進去。
成敗的第一步就在此時了,陳璞放出意識,搜尋營寨中最小的、人最少的營帳,狂奔入營寨,馬速還很疾,陳璞沒有減速的意思,直接往密集的營寨中鑽,沒有人會懷疑他們,因爲所有人逃兵都是這樣。
總算找到一個隻有五人熟睡的營帳,陳璞用剛剛掌握的,他稱之爲意識定位閃,帶着茶娜瞬間消失,下一瞬就出現在了那小營帳中,兩人沒有絲毫停留,茶娜用雙掌連拍營帳中熟睡中人的腦袋,陳璞也控制中吉簽刺破那些人的心髒,五個在睡夢中的突戎人,毫無所覺的就去了他們膜拜的長生天。
因爲這營帳的簾幕是緊閉的,所以根本就不會有人想到這其中進來人了,巡邏的兵丁發現了累的口吐白沫委頓在地的戰馬,也以爲這是和剛剛逃回來的那些人一起回來的無主戰馬,并不會多想。
接下來,陳璞和茶娜就好像在下跳棋,閃能到達的範圍内,人少的營帳都會被他們光顧,進入就殺人,殺光繼續探尋,這樣一點點的接近大營的中心地帶。這樣的刺殺,前無古人,估計也後無來者。
用了十八個靈簽閃以後,他們才接近了大營中心地帶,陳璞盤算,還剩五十多個閃了,要珍惜點兒,用光了可就傻眼了。
此時他們在中間王帳的外圍,六百步的意識探查可以覆蓋王帳,不是他們不想繼續閃過去,王帳周圍的兵營都是五十人以上的大營帳,他們不可能連續殺掉五十人而不被察覺,一旦有呼喊,讓對方有了警覺,那他們就不是刺殺了,而是送命上門了。
此時,王帳中燈火通明,主位的卧榻上,斜靠着一位體格健碩的老者,五十歲的年紀,面堂赤紅,留着奇怪的編成麻花狀的胡子,頭發被編成若幹小辮子,用陳璞的話說就是,非常潮!
這位就一定是都律王無疑了,王帳中還有很多人,都坐在都律王卧榻左右的下手,左右各十幾人,這十幾人中,陳璞注意到四人,按照石長亭給他的敵人信息去比對,應該就是所謂的草原四大高手,都是天榜實力。
“玄日法王”格斯巴,肥頭大耳的一個老者,光頭,身穿暗紅喇嘛寬袍,武器是一個像銅鍾似的東西,比人頭略大,用法就是罩住人頭,取人首級,陳璞看到這描述時,第一個冒出想法就是血滴子,還真有這樣東西,堂堂天榜高手,原來是個變态。
“絕命隼”費通,本是清遼人,因殺人手段太過惡毒,被中原武林中人追殺,最後沒有辦法才遁入草原,他不知道傳承于何家何派的隼喙力,用雙手模仿隼的喙,依靠擊打人的周身穴位破敵,費通卻尤愛用這隼喙力啄人的眼睛,被他殺害的人,統統是被啄瞎雙眼折磨緻死,和格斯巴的變态程度不相上下。
狼王烏力罕,草原上的王者,如果說都律王是政治上的王者,那烏力罕就是草原諸部精神上的王者,如今七十歲的烏力罕,無敵于草原已經四十年之久,沒有人能撼動他的地位,相傳他是草原狼養大的,一身内力來自哪裏無人知曉,可是招式确實完全模仿自草原狼,烏力罕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與人交手了,所以石長亭給出的資料上,根本就沒有烏力罕武功的描述。
小狼王烏力吉,烏力罕的兒子,一切對烏力罕的推測都來自于他,烏力吉曾孤身來過中原,約戰中原的宗師,下手十分狠毒,被他擊敗的宗師,身上都有被撕裂的傷口,慘不忍睹,最後碰上熾炎劍蘇烈陽,被重傷回了草原,他的一招一式都好似餓狼撲咬,依靠雙手和四肢,效仿草原狼的攻擊方式,淩厲狠毒。也是由此推測出,烏力罕的武功招式。
此時王帳之中正在議事,陳璞聽不到,可也懶得派自在前去,因爲聽不懂。不過陳璞可以猜他們再談什麽,無非就是武陽又派了新使節團,主使是與他們有交易的周弼,從都律王開懷的笑容上,就能看出,至少他認爲,形勢一片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