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我也想搬過去,我要吃住都在拍賣行,如今我即将娶妻,我必須加倍的努力。”梁嗣道說道。
“那拍賣行是你的,我也隻是借你錢而已,這些小事兒你自己說了算,改造的這段時間,可以把林叔一家接到我府上,也方便你們交流拍賣行的事情,這裏離我們實在太遠了,太不方便。”陳璞說道。
梁嗣道可從未想過真的占有那拍賣行,無論字據如何,陳璞永遠都是自己的東家,這是梁嗣道對自己發的誓言。
“那我們一家就徹底依附于你們了,以後要承蒙照顧了。”林枭陽也沒再推辭,酸儒的那一套,早就在這些年的苦難中磨沒了。
“可别這麽說,等到了我府上,您就會明白我家是個什麽氛圍,您隻要記住,您是靠自己能力吃飯的,字畫鑒賞對我來說那可是大才!所以您并沒有吃白食,您是對我有大用之人,京城的拍賣行今後甚至要仰賴您的慧眼。”陳璞鄭重其事的說道。
當下就決定搬家,林家實在也沒有什麽值得帶的東西,僅僅帶了些換洗的衣物就可以走了。對這還未住滿一年的宅子,林家三口人也沒有什麽留戀,所以走的十分幹脆。
幾人來到巷子口,林枭陽還特地跟那老鐵匠說道:“王老哥,我們一家要搬走了,麻煩你件事兒,房東來收租的時候,告訴他,我們搬走了,宅子中的物品,随他處理。”
“可是親事成了?”麻臉老天鐵匠問道。
“嗯!成了,女婿很不錯!”林枭陽笑道。
“到時候成親可記得回來,這一年裏,你幫大家畫畫、寫信,分文不取,大家都記挂着呢。”老鐵匠由衷的道。
“好,王老哥,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親自來請大家吃酒席,讓我女婿和女兒,給你們敬酒!”林枭陽痛快的答應。
陳璞也說道:“老爺爺,您這鐵鍁,我要是用着好,今後我還會來采買的。”
“你盡管用,我打的鐵器,還從未在三年内用壞過。”老鐵匠傲然道。
好在馬車夠大,梁嗣道和林家三口一起坐進去也不多擁擠,隻是那些聘禮和兩把鐵鍁占了地方,才顯得有些擠。
本來梁嗣道和林枭陽是不肯讓陳璞夫妻趕車的,哪裏有讓東家趕車,活計坐車的道理,可陳璞反問那要如何分配的時候,他們也無話可說了,怎麽坐都需要有男人做入馬車,陳璞做進去還真不合适,最後也隻能燦燦的同意。
馬車駛出,梁嗣道說道:“林叔,靈韻姨,林妹妹,我今天帶來的禮物中,沒有三金,成親前,我一定補上,不會讓林妹妹受委屈的。”
“這些都不重要,我們是遭過難的,我們都深知人才是根本,隻要你真心實意的待清月好,你空手來,也沒關系。”林枭陽說道。
“鼻涕……守心哥哥,我能問一問,那些姐妹好相處嗎?”林清月有些羞澀,但還是鼓起勇氣問出來。
“她們都沒有什麽背景,都隻是一些婢女,因此都有一些自卑,對我十分的好,很好相處。我曾經太過荒唐,惹下的債,我既對不起她們也對不起你。”梁嗣道無限慚愧的說道。
“守心哥哥,我一定好好跟他們相處,你放心吧,我們吃了那麽多苦,知道百姓的不易,更知道得一良人伴終生,是多麽幸運。”林清月誠懇的說道。
趕在午飯之前回到陳府,又是一番介紹,連陳璞都覺得,最近好像總是在介紹來人,是不是有些太密集了。
午飯過後,給林家三人安排了住處,自有梁嗣道帶着他的小妾去照看,陳璞總算閑下來可以歇一歇,可沒歇多一會兒家中又來客人。
祝青林登門造訪,陳璞叫來冬軒丞,一起去迎接,在府門外,祝青林就一臉不好意思的賠罪,“你們來京城這麽長時間,我才登門,慚愧至極。可我也沒有辦法,一月前剛被調回京城,回來就在禁衛殿前軍中任職,護衛皇城安危,不能擅離職守,若不是皇上這次給我個保護使節團的差事,至少還要一個月我才有空閑登門。”
“行了,行了,誰在乎你來不來,進去說吧,啰啰嗦嗦一大堆!”冬軒丞一副不耐煩的表情。
祝青林也不着惱,他明白越是這麽跟他說話,越是沒有生他氣,越是沒把他當外人,看向陳璞,“主人怎麽說?”
“我也沒别的要求,我那天那副尊容,你别給我說出去就行,作爲武陽最年輕的狀元,咱也是要臉的。”陳璞神神秘秘的低聲說道。
“曉得,肯定不跟别人說,這竹竿兒是不是也還不知道?”祝青林也十分配合的低聲說道。
“他現在迷戀着他的未婚妻呢,别的啥都不關心,不用管他,咱們進去聊。”陳璞說道。
冬軒丞不樂意了,他怎麽能容忍陳璞跟别人有秘密卻瞞着他,“你們有什麽事兒瞞着我?璞哥兒,你竟然跟着傻大個兒有秘密,還不讓我知道?”
“怎樣?幹嘛非讓你知道,我還忘了問你,我在家中閑着是因爲我即将要出使突戎,你個國書院編修天天在家呆着是何道理?”陳璞問道。
“國書院編修太多了,過兩天就是我們這一批新進士的官考,所以國書院的監正讓我們不用去點卯了,在家等着考試就行,我這才有時間和顔冰談談情。”冬軒丞解釋道。
“哦,”陳璞心不在焉的答應一聲,就和祝青林一起往府中走去。
“哎?你們什麽态度?”冬軒丞追上去質問。
祝青林呵呵一笑,“态度就是,不太關心你的這些破事兒,隻是随口一問。”
陳璞都沒理冬軒丞的問話,“祝兄表字是什麽,我還一直不知道。”
“我表字繁茂,父親給取的。”
“青青之林,紛繁茂盛,好表字。”誇贊了一番,陳璞又問道:“不知祝叔這段時間去了哪裏?我曾去過府上,你們父子都不在啊。”
“因爲在江南路剿匪有功,父親現在是可是地方上争搶的對象,前陣子被福源路争取了去,現在已經在福源路上任了,還是軍馬都指揮使。父親總說,江南路的功勞其實都是你的,他和梁叔也就占了一成,可沒人信,都以爲他在謙虛。”祝青林說道。
“可别這麽說,祝叔的金锏騎所向披靡,可不是吹出來的。不過剿匪的事情無論在哪裏還是智取爲上,武力要用到刀刃上才有奇效,這就看福源路有沒有智者了。”陳璞對祝凱之率領的金锏騎可是記憶猶新。
冬軒丞這個時候搶先嘲諷道:“你這不就是誇你自己是個智者嗎?說好的謙虛和低調呢?”
“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和你的小顔冰一起去逛廟會嗎?”陳璞說道。
冬軒丞一看日頭方位,果然叫道:“就怪你這傻大個兒,非要挑這個時候來,耽誤我的美事!我走了!你們就在這互相吹捧吧,臭不可聞!”冬軒丞說着就回身往府門跑去,火急火燎。
祝青林停下腳步看向冬軒丞遠去的背影,“我其實和炳辰也沒有多深的交情,隻因父輩都是江南路的高官,所以有些交集,我喜歡跟他接觸的是因爲他什麽都不在意的性格,好像什麽事情他都不在乎,後來我知道他在乎你這個兄弟,現在好像又多了個女子,哪家的閨秀?”
“他過去有心結,跟他爹,後來解開了心結才算正常。說到他的未來嬌妻啊,你應該知道的,栾玉栾大人的掌上明珠。”陳璞說道。
祝青林自然知道栾玉的女兒何許人也,京城有名的大塊頭美人,“非常有智慧的女子,隻是兩人的身量站在一起,婚禮肯定非常的好看。”
“兩個人對上眼了,誰也沒辦法。不過栾小姐确實是位不讓須眉的女巾帼,未來會是炳辰不小的助力,我很爲他高興。”陳璞由衷的說道。
“這次差事結束,我也要成親了,這幾年一直有各種事情耽擱着,再不娶回家,我嶽丈要提刀砍我了。”祝青林苦笑道。
“炳辰估計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梁家老二估計也差不多,我盡量把差事快點辦好,讓你早點回來,年前你們一起辦了。”陳璞盤算着說道。
“那感情好,陳大人,我年前能不能完婚,可就看你的了。”祝青林笑道。
“包在我身上!”陳璞拍着胸膛說道。
兩人在中廳落座,茶娜親自泡茶給兩人端來,祝青林落座以後說道:“我沒記錯的話,這位就是你的一位妻子吧?你成親太倉促了,我和父親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嗯,她叫茶娜,苯蕃女子,也是我的貼身護衛,我根本離不開她。”陳璞說的十分大聲,茶娜給兩人放下茶水就走了出去,此時已經要出中廳院落,聞言回眸沖陳璞妩媚一笑,轉身離去。
祝青林把一切都看在眼中,沖陳璞豎起大拇指,“藏鋒的禦妻之道,在下佩服!”
“禦個屁,我就告訴你,隻要你愛她,你自然就會想着法兒的讨好她。她愛你,她也不會辜負你的讨好,就這麽簡單。”陳璞說道。
“受教了,在你身上總能學到東西。”
“行了,拍了半天馬匹了,說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