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心,你能蛻變成如今的模樣,大哥和父親别提多高興了,過去與你之間,我總覺得隔着一層看不見、說不明的東西,如今這層東西總算消失了,大哥很高興!”梁嗣元動情的說道。
梁嗣道聞言,再次激動起來,“大哥,過去是我太不懂事了,讓你和父親操了太多心,如今我已幡然悔悟,我希望一切都不晚。我再也不會做出,對不起你和爹,對不起梁家列祖列宗的事情。大哥,你和爹爹就好好做官,做清官,做好官,我梁家以後絕對不會缺錢,賺錢有我!”
梁嗣元聽到弟弟擲地有聲的諾言,心中溫暖又高興,“好,大哥信你,那以後什麽翻新宅子啊,修祖墳啊,修祠堂啊,這些事兒就交給你了。”
“沒問題,”梁嗣道挺起胸膛。
“啧啧,那個哭哭啼啼的混賬小子,總算長大了,我很欣慰。”冬軒丞總算找到插話的機會。
梁嗣道大窘,“非要揭我老底,你才高興?”
梁嗣元可是很想知道那些細節的,“哦?還有這樣的事情?炳辰給我講講?”
“好嘞,當初啊,梁叔讓我和守心住一起,開導開導他……”冬軒丞來了興緻。
“芊芊,小叔來陪你玩會兒。”梁嗣道沒法,隻得遁走。
陳璞也說道:“大哥,我去幫你安排房間,今天就住這裏,明天我下了朝會,回來,咱們好好的喝一杯。今天你回來的太晚了,沒喝上酒,那可不行。”
“行啊,你安排就是,炳辰,你繼續說。”梁嗣元對弟弟的蛻變過程,十分的好奇。
陳璞走出中廳,看着院中玩耍的三個孩子,确實有些想要自己的孩子了。
孫青牛好像是因爲血統的原因,發育的非常緩慢,如今已經十四五歲,卻隻比秀念高出半頭,在加上心智未開,看起來呆呆的,十分的憨厚有趣。
秀念此刻也徹底丢掉了嚴肅正經,大呼小叫的。
此刻三個孩子一人一根小鞭子,正在輪番的抽打一個大陀螺,這陀螺陳璞在制作時镂空了芯兒,轉起來可以發出嗚嗚的風鳴聲,三個孩子玩的不亦樂乎,三張小臉兩紅一黃,孫青牛的黃臉不管怎麽弄都沒有紅暈,他好像也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疲憊,什麽時候都精力充沛。
陳璞看出來孫青牛一直在控制自己的力量,不然他一鞭子下去非得把中空的木頭陀螺抽成兩半。
先跑出來的梁嗣道本來想哄哄自己的小侄女玩,可是卻無從下手,無論他怎麽叫,正在興頭上的梁芊芊根本顧不上她的小叔。
“芊芊多大?”陳璞站在同樣駐足的梁嗣道身邊,問道。
“今年八歲了,是不是看着眼熱,想要自己的孩子的?”梁嗣道轉過頭,微笑道。
“嗯,确實有這想法了,這麽乖巧可愛的孩子,誰不喜歡?可我情況特殊,可能要等很久啊,你和炳辰抓緊點兒也行,讓我先抱一抱,樂呵樂呵也好。”陳璞承認道。
“已經有懷上的了,你還真是料事如神。”梁嗣道說道。
“當真?好事兒,可你這正妻的位置這麽懸着,不好吧?梁叔操心了吧?”陳璞問道。
一提這個事情,梁嗣道就有些煩悶,“這事兒上我真羨慕你,可以自己做主,什麽都不用管。可我不行啊,我爹給我來信了,讓我去和人家見面呢,我隻是怕遇到個心眼兒小的,容不下我這幾房小妾,她們都沒有什麽背景,隻是些丫鬟罷了,可是對我是真的好,全部心思都在我身上。”
“我還有三天時間,可以幫你參謀參謀,要是個善妒的真不行,你這已經有了孩子,遇到了善妒的,家宅就别想安甯了。”陳璞說道。
“那成啊,明天你下了朝,回來再說。”
第二日清晨,陳府中廳,大家都在井然有序的挑選早餐,然後找座位吃飯。
早餐的形式還是陳璞設計的,完全仿造前世自助餐,幾個小木桶盛放各種粥、豆漿、胡辣湯,幾個木盆盛放一些清爽的小菜,一溜兒托盤盛放饅頭、花卷、油餅、油條、米飯。
現在陳府中基本人人都會蒸制這些面食,排出了做早飯的表格,輪到的幾人,就起大早忙活。
陳璞和他四位嬌妻子應他的要求,分配在了一起,他們都很享受定期早起一起和面做飯,那種溫情默默流淌的感受,讓人陶醉。
今天是幾個老頭子的班兒,這是他們第一次做早飯,都是六十多歲的老人,卻像小孩子一樣,眼睜睜的看着大家吃飯的表情,肖循最是沉不住氣,挨個桌的問,怎麽樣?好不好吃?
最後還是薛丁山給下的結論,“和面的力道是夠了,就是發面的時間沒掌握好,第一次來說,已經不錯了,不難吃。”
幾個老頭子喜笑顔開,像得到長輩表揚的小孩子,這場面實在有些滑稽。
梁嗣元和妻子把陳府的一切都看在眼裏,既新奇又有些羨慕,和這樣一群溫暖的人生活在一起,一定是十分惬意和快樂的事。
每一個在陳府吃過飯的人,都會冒出這樣的想法,比如段平之。
陳璞一身嶄新的六品官服、烏紗、革帶,走在百官中間,默默的前行。
段平之靠過來,說道:“藏鋒,你害人不淺。在你府上吃飯吃慣了,回到家中十分的不适應,有心效仿,可發現根本學不來,隻有你們那群人,才能有這樣融洽的氛圍。”
陳璞指了指腦袋,“差别在思想上,府外的天下我管不了,但我可以讓我府内,人人平等,大家都是家的主人,每個人都要維護這個家,大家都願意爲這個家出力。自然也就不會把一些瑣事當成負擔,做飯、打掃、洗衣等等所有的這些所謂下人做的事情,大家都搶着去做,沒有人會覺着丢人。别人誰也學不來,因爲這裏不一樣。”
段平之深以爲然,“你說的有道理,沒有你灌輸的思想,一切都是空殼。”頓了頓又小聲的問,“昨晚,那位沒給你好臉兒吧?”
“意料之中的事情,人家堅定的認爲我是跟你一夥兒的呢,給好臉兒就怪了。”陳璞無所謂的道。
“難道不是嗎?”段平之略有深意的問道。
“不是,我沒有加入任何一邊的打算,我自成一派,厲不厲害?”陳璞呵呵笑道。
此時,已經到了紫宸殿,百官已經開始排位置站好,等待宣布上朝,好按順序入殿。段平之再想說什麽也沒有機會了,隻得走到隊伍的最前面。
以陳璞目前的品階,他隻能站在隊伍最後面,實際上六品官如果沒有特殊的召喚,是沒資格上朝的,可他這個禦前行走的官職是個奇葩,除了太子侍讀這個差事,他還可以在皇宮随意出入,别說上朝,隻要他想,他可以随時見到皇上,這樣的殊榮,也就隻有三巨頭才有。
說是百官,其實也就六七十人,陳璞站在最後,把所有人的狀态都看在眼中,有哈氣連天的,有病病殃殃的,有神情亢奮的,也有昏昏欲睡的,最有意思的是,陳璞看到一位官員,竟然帶着肉餅上朝,剛才匆匆咬了一大口,納入袖中。
可見楊湛對臣屬有多優厚了,如果是苛刻的皇帝,這群人哪個不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哪能像現在這麽随意。不知道這利弊之間,楊湛是如何取舍的。
“百官觐見,入殿——”方淳從紫宸殿内走出來,站在殿門口,高聲唱喏。說罷,就轉身回去。
文武百官邁着不整齊步伐,左文右武,走上台階,步入紫宸殿。
所有人全部進入紫宸殿以後,陳璞向前看看了,龍椅是空的,皇帝應該還在垂拱殿歇息。
不一會兒腳步聲傳來,皇帝從龍椅後的屏風轉出,走上台階,在龍椅前站定,方淳高聲道:“百官觐見——”
文武百官在方淳聲音還未落下的時候,一起躬身拜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楊湛一揮手,“衆卿平身。”然後坐了下去,百官也直起身。
方淳再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臣,有事啓奏。”殷景琪今天竟然第一個站出來啓奏,這是很少出現的,百官甚至記不清上一次是在什麽時候了。
殷景琪的一句話,仿佛春雷炸響天地,文武百官都精神了,無論多萎靡的也都豎起了耳朵,今天好像會有大事發生。
殷景琪說罷,走到文武中間的紅毯上,躬身等候。
楊湛說道:“殷愛卿,啓奏何事?”
“禀陛下,江湖紛亂,各方勢力橫行,亂我朝綱,臣請陛下下旨,速速整頓江湖。”殷景琪義正言辭的說道。
楊湛、段平之和陳璞,三人幾乎同時在心中冒出三個字,他急了!
陳璞到殷府赴宴的事情,做的那麽高調,皇上和段平之自然很容易就知曉,所以殷景琪今天突然奏事,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殷景琪認爲陳璞不可能再入他世家陣營,那就先下手爲強,把即将成立的新衙門攥在手中,掌控江湖的衙門雖然還沒有成立,甚至都還沒有命名,但這無疑是一股新勢力和新實力,無論哪一方都必須全力以赴的争奪。
陳璞的策問殷景琪反複的看過,甚至可以說是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他覺得按着陳璞的綱領,按部就班的去實施,隻要不是傻子,都可以完美的達到目标,那這就容易的多了。如果需要自己制定那些條條框框,可能會出現纰漏,可現如今有現成的綱領可用。如果出了事情,可不單單是他的事情,衙門還未開張,就分出一部分責任,若是能攥在手中,好處卻可以全拿,這樣的好事,打破頭也要争。
楊湛有自己的打算,怎麽會讓别人打亂,“據朕所知,也就是邊遠的幾路,江湖勢力有逐漸勢大的趨勢,别的路并未如此,殷愛卿的拳拳愛國之心,朕理解。可這事情急不來,一個不慎,要引發大禍患,還是暫且放一放,好好的議一議再說吧。”
皇上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可殷景琪似乎今天非要皇帝拍闆,繼續道:“皇上,防患于未然啊,不能等到出了事情在亡羊補牢啊,皇上!至于如何一步步的實施,臣以爲新科狀元禦前行走陳大人的會試策問,已經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臣以爲可行,随時可以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