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璞對衆人說道:“回客棧說話不便,我就在這先說下晚上的安排。既然有了目标就好辦了,晚上我和嶽父一起去芳華閣,芳華閣可不是我們自己的挽月樓,所以隻能我和嶽父一起去。茶娜和嶽母在外面找地方等着,如果需要打鬥支援,我們會放出信号的,你們殺進去就是。如果狀況不适合動手,很快我們就會出來。”
本來青樓這種地方,褚青絲娘倆是無論如何不會讓自己的丈夫去的,可現在進去查探勢在必行,不願意也得願意。
孫流雲問道:“那我呢?”
“您老人家跟桑柔好好看孩子吧,那種地方您覺着帶秀念和青牛去,合适嗎?”陳璞笑道。
孫青牛不服氣的想說話,秀念伸出手拉住他,沖他搖搖頭,孫青牛現在十分聽秀念的話,忍住了不服氣的話。
孫流雲苦笑,“這帶孩子的事情,我是扔不掉了。”
陳璞脫下儒衫,把桑柔箱子裏的木雕一股腦的倒向鋪在地上的儒衫之上,箱子放回原處,儒衫打成個包裹,背在身後,拉起桑柔的手,準備出發。
衆人回頭又看了一眼那片重九昙,開到荼蘼的重九昙,已經看不出文字,但衆人的心中永遠都烙印下了剛剛花開一幕。
陳璞沖桑柔說道:“走吧,不打擾爺爺的清靜了,等我們有了孩子,我們再來看爺爺。”
說起這個事情桑柔和茶娜都有些煩悶,趁他們三人走在最前的時候,桑柔用極小的聲音問道:“我們成親也一個多月了,爲什麽我們都沒有孩子呀?”
茶娜也擔憂的道:“是不是我們懷不上啊?”
“生孩子是兩個人的事情,不光你們,如果我有問題也是懷不上的。我覺得是我的問題,你們知道我身上的諸多特異之處,所以你們不要胡思亂想,不會是你們的問題。現在也很好啊,我們很快樂不是嗎?以後肯定會有的,隻是需要我加把勁兒。”陳璞判斷很可能是如意靈簽系統限制了自己。
“每次都跟牛一樣,還要加把勁兒啊?”桑柔埋怨道,茶娜也深以爲然的點點頭。
陳璞哭笑不得的道:“我說的加把勁兒,是我努力的做善事,快點提升實力,到一定的時候,保準讓你們安心的做娘親。你們兩個,天天腦子裏都是什麽啊?”
桑柔和茶娜鬧了個大紅臉,茶娜恨恨的道:“還不是你,天天都沒個正形,我們都跟你學壞了!”
“這也能賴我?你們可真行!”陳璞說道。
“就賴你!就賴你!”桑柔羞不可耐。
“好好好,就賴我!”陳璞投降。
衆人回到雲客居,在客棧解決了午飯,陳璞出門找木匠,挑了塊上好的黃花梨木料,要求木匠打磨成一個四四方方的托盤,對老木匠來說,這種活兒根本就是毫不費力,一個時辰不到就完工,陳璞帶着棋盤返回雲客居。把托盤擺在桌子上,然後把十九個木雕放在其上,十九個動物,栩栩如生。
桑柔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的木雕群像,非常開心,如數家珍的跟陳璞和茶娜講,這十九個木雕的先後順序,從第一個講到第十九個,最後淚眼婆娑,可憐兮兮的看向陳璞,“我想爺爺了。”
“爺爺今天看到我們一起去看他,一定很高興的。我把這些木雕給你帶回來,可不是讓你見到就哭的。而是讓你在想爺爺的時候看一看它們,我們今後總不能經常去那個山谷的。”陳璞說道。
桑柔乖巧的點點頭,“我知道。”
天色漸暗,陳璞和薛丁山走出了雲客居,後面不遠跟着茶娜和褚青絲。
芳華閣和挽月樓并不在一起,挽月樓是在東城,周邊都是青樓和賭坊,算是汴京城的娛樂街區。
芳華閣卻在汴京城的西南角上,周圍大部分是一些貧民百姓的居所,這樣的選址讓陳璞頗爲詫異,如果不是有什麽目的,絕對不可能把青樓開在這裏的,芳華閣究竟有什麽内幕,陳璞越發的好奇了。
芳華閣三層高樓,從外面看也不是多講究,中規中矩,無亮點,也無大錯。陳璞和薛丁山來到芳華閣的大門前,龜公熱情的把兩人迎進去,“兩位爺是先找幾個姑娘陪酒呢?還是去後面的芳華圓等淸倌兒設考?”
“芳華閣的四大花魁,今天有幾位會設考?”陳璞說道,來之前自然是做了功課的,挽月樓把所知的芳華閣的信息都給了陳璞。
龜公滿臉堆笑,“趕巧了,今天四位花魁都會設考,秀秀姑娘和花容姑娘一起,憐香姑娘和玉鸾姑娘一起。”
陳璞喜笑顔開,“老天爺都幫我啊,哈哈。”說着扔出一錠銀元寶。
龜公開心的接過,這麽闊綽的公子哥兒可少有啊,他們這些龜公能被賞點兒碎銀已經謝天謝地了,這一下就是十兩元寶,那龜公恨不得管陳璞叫爺爺,拉過另一個龜公說道:“今晚幫我站門口,明天分你銀子。”那龜公看到他手上的元寶,馬上會意,去了門口。
而迎接陳璞他們的這個龜公準備全程伺候陳璞了,這樣的财主,誰放手誰是棒槌!
“兩位爺,随我來,第一場設考的是秀秀姑娘和花容姑娘,應該快開始了。”龜公殷勤的說道。
“你叫什麽啊?”陳璞随口一問。
“您就叫我小五就好。”
“小五啊,還有靠前的位置嗎?做後面我可就不去了。”陳璞說道。
“您放心,我們每次都要留幾個靠前的座位,給您這樣來晚的貴公子。”小五說道。
跟随小五穿過莺莺燕燕的大堂,直奔後院的芳華圓,芳華圓就是一個半圓形的高台,台前是十幾排的桌椅。而所謂的設考,就是淸倌兒對想一親芳澤的客人們做的第一輪考教,隻有過了這第一關,并且被淸倌兒看上的人,才有資格進入第二輪。
逛青樓可不是大把的撒銀子,就能讓淸倌兒垂青的,沒有點真材實料,銀子灑了,面兒都見不到的大有人在。不過也不是沒有例外,像汴京四大公子,吳旬他們四個來的話,想直接見誰,還是沒有問題的,但想一親芳澤還是要人家姑娘同意的,強買強賣,縱然得逞也是要名聲掃地。
這古代逛青樓找淸倌兒的都是文人雅士,大家都愛惜自己的羽毛,但文人相輕是亘古不變的,誰要是強買強賣臭了名聲,文人踩起人來,可不是鬧着玩的。
所以真正有背景的世家貴公子,是不會做出強買強賣的事情的,一切還得靠才華、樣貌、策略,在這娛樂匮乏的古代,費盡心機和手段獲得某個淸倌兒的芳心,就像是一場遊戲,群雄逐鹿的狩獵遊戲,你方唱罷我登場,使勁渾身解數,目的隻有一個,抱得美人歸。
陳璞來到芳華圓,果然前排有幾個空座位,小五把陳璞兩人引到第一排的座位坐下,自然有婢女送來瓜果、茶水、糕點,陳璞剛坐下,就有專人來收錢了,參加淸倌兒的設考,可是要花銀子的,一人五十兩,陳璞兩人就是一百兩。
給了銀子,就沒有人再打擾他們了,小五遠遠的站在邊上,随時等着陳璞的差遣,銀子的力量真的是大。
“嶽父,你觀察周圍,我要開始查探了。”陳璞小聲道。
薛丁山輕微的點頭,陳璞放開了意識,整個芳華閣都被陳璞的意識籠罩,四大花魁的位置,各個房間的情況,陳璞挨個查探,最後在後院的深處,陳璞“看”到一個熟人,那天從肅中劍派回城遇到的那個要搶奪赤骥的貴公子,果然是冤家路窄啊!
那貴公子正在一個房間之中,同屋的還有三個人,陳璞召喚出自在,描繪了對方的樣貌和位置,自在就出發了。
那貴公子好像十分懼怕那是三個人,坐在距離他們最遠的地方,而那三人好像在商談什麽事情。
三人中一老者,兩個中年人,老者大鷹鈎鼻子配上他陰鸷的眼神,光旁觀就感覺森冷的寒意,兩個中年人相貌平平,一個黑衣,一個灰衣,此刻正一臉的不解和憤慨。
老者說道:“一點頭緒都沒有嗎?”
灰衣中年人說道:“沒有,桑洛書一家消失了,很多家财都沒帶走,讓桑府的下人洗劫一空,如今桑府已經人去樓空了。覺靈死了,覺遠做了方丈,覺遠是個沒有什麽欲望的老和尚,靈台寺這條線隻能斷了。藍行媚他們不知所蹤,恐怕是兇多吉少了。我們隻知道覺靈親自傳訊給藍行媚,然後藍行媚那一隊人馬就消失了,去了哪裏,跟誰對上,誰也不知道。”
老者手指甲奇長,看起來就極爲鋒利。明明是指甲,卻好像閃着金屬的光,此時正用指甲敲擊着桌面,“如今已經出了三起我們的人被殺的事情,雲陽不知道兇手是誰;五江集是因爲雷豹自作主張,給自己家人出頭,碰上了硬茬子;海濟城最是詭異,天榜實力的藍行媚帶隊,竟然全軍覆沒不知所蹤。我們要提高警惕了,很可能是一股勢力在針對我們,原子怎麽說?”
“原子就是把各個轄區的負責人召集起來,你不在,就我們兄弟去了。讓我們小心提防,如果有任何行動,不要傾巢而動,留下一兩人傳遞消息。如果真和某個勢力對上,打不過就逃,隻要記住對方的樣貌,把對方的身份弄清楚,我們才能化被動爲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