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車很快追趕上來,車門依然開着,那貴公子說道:“我的話你沒聽見嗎?放開這兩位小娘子!”
赤骥本就比一般的馬要高大,陳璞也不矮,坐在其上可以居高臨下,“我跟我明媒正娶的娘子騎馬遊玩,與你何幹?”陳璞以爲對方是迂腐的富家公子,語氣還算和善。
那貴公子從側面全方位的欣賞了一遍神駿的赤骥,眼中閃過貪婪,“你說明媒正娶就明媒正娶?你一定是脅迫了她們!”
陳璞一直盯着對方的眼睛,看到他看赤骥的眼神,就明白過來,又是個不怕死的,“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起沖突,你現在就離開,還能有個好的收場。”
“好大的口氣,”貴公子吩咐左右,“拿下這登徒子!解救兩位姑娘!”
本來應該,自己一聲令下,手下就如狼似虎的沖上去制服陳璞,貴公子都想好接下來的說辭了,可他預想的場景并未出現,而是左右發出慘叫,然後四匹馬狂奔向前方。他看向左右,四個護衛分别捂住自己不同的部位,倒地慘嚎。
那名禦者這時低聲說道:“公子,對方有高手,我們不是對手,快走吧!”
“走!快走!”貴公子的情緒急轉直下,充滿了驚懼。
陳璞現在對氣機的判斷,有了長足的進步,對方内力一鼓蕩,他放出意識就能知道個大概,這也跟他遇到過諸多天地榜高手有關,一做對比,就基本可以判斷。剛剛與那不知死活的貴公子對話,他就放開了意識,以防對方有什麽埋伏,謹慎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方圓三百步内,并沒有什麽風吹草動,放心下來的陳璞催動中吉簽開始幹活,幹淨利落的劃開四名護衛馬鞍的連接處,然後用中吉簽分别刺向四匹馬的屁股,四匹馬吃痛,死命的狂奔而出,四名護衛随着馬鞍一起滾落馬下,被馬踩踏到不同的部位,慘嚎連連。
當那禦者聽到四名護衛跌落的聲音時,就知道對方沒有那麽簡單,内力運轉,準備保護自家的公子哥,可對方好像并沒有要趕盡殺絕,他用鞭子抽打拉車馬的馬臀,馬車速度很快的提升,揚起一陣塵土,遠遠馳去。
陳璞輕拉兩匹馬缰繩,赤骥和白義都站定,他可不願吃灰。
等煙塵散去,他們才繼續趕路,那四名倒地哀嚎的護衛,無人問津。
“爲什麽傻逼這麽多?能騎赤骥這樣神駒的人,能是一般人嗎?”陳璞自顧自的說道。
茶娜笑道:“你這是變相的在誇你自己不一般嗎?”
桑柔也說,“還不是賴你,動手動腳的,讓人有了借口。”
陳璞呵呵一笑,伸出手一把摟住桑柔的纖腰,臂膀用力,在桑柔的驚叫聲中,把桑柔移到自己的身後,桑柔從後面摟住陳璞的脖頸,嬌聲道:“你要幹嘛?”
“你不說我動手動腳嗎?那我就把你抱過來,給别人更多的借口。再有這種缺心眼兒的人,一準得說,呔!放開那個英俊的玉面小書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兩個女子不知道王法嗎?”陳璞學那貴公子的口氣說道。
茶娜和桑柔笑的前仰後合,這時候就看出神駒的好處,三人一同壓在它身上,它依然閑庭闊步,不失優雅。
“你這壞人,我們劫持你幹嘛?”桑柔嬌聲道。
“做個壓寨小郎君吧,這副皮囊還說道的過去!”茶娜豪氣的說道。
“謝夫人,那以後夫人一定要保護我哦,你們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英俊潇灑。”陳璞說道。
“真不要臉!”茶娜和桑柔異口同聲的說道。
陳璞才不管她們怎麽說自己,一手按在茶娜的小腹,一手向後按在桑柔的後腰上,兩臂一用力,前後兩位嬌妻就緊貼在他身上,随着赤骥的走動,那種美妙的感受,無以言表。他這番動作,弄得兩女滿臉紅雲密布,呼吸加快,氣氛一下子暧昧起來。不用想,這晚又是羞人的一夜。
接下來的四天,總算沒人打擾了,幾人打打麻将,逛逛街市,不亦樂乎。期間還分别去了逐日車行和挽月樓,慰問了一番自己的員工。
在挽月樓陳璞了解到,在這汴京城中,挽月樓竟然還有一位強有力的對手,芳華閣。在他上次給挽月樓突然增加了許多項目,姑娘們又人人穿上套裝内衣以後,挽月樓一度讓芳華閣門可羅雀,可是好景不長,這波紅利過後,芳華閣迅速的學習,不但把挽月樓的新項目學了個十成十,還做了一些變化,如今在汴京城芳華閣和挽月樓分庭抗禮,不知誰是大哥,誰是二哥。
隻要不是像懷沙城的百花苑那樣用下三濫的手段,陳璞都不打算管,各行各業都需要競争才有活力,才有提高,有對手不是壞事,隻要守規矩。
轉天到了九月初九,陳璞一行人在桑柔的帶領下出了汴京城的北門,往山林中走去。
今天所有人都步行,三匹神駒都沒有配馬鞍,陳璞打算讓他們在山林間撒撒歡兒,總是困在客棧中,對這種神駿的馬兒來說,是種折磨。
三匹馬兒總是想和師弟套近乎,可是師弟一副高冷大哥的模樣,緩緩前行,目不斜視,無論赤骥怎麽讨好他,都無動于衷,赤骥卻不氣餒,帶着自己的愛妃一會兒在并不崎岖的山路上奔出去好遠,一會兒又奔回來圍着師弟轉,歡樂的像個孩子。
繞行到群山之中以後,桑柔說道:“前面不遠就到了,在這裏我住了十五年,一草一木都好像我的家人一般。”
陳璞拉住愛妻的手,柔聲道:“近鄉情怯吧?”
桑柔反手握住丈夫溫暖的手掌,點點頭,“嗯,我怕我會哭!”
“想哭就哭呗,又沒有外人,哭累了,我背你回去。”陳璞說道。
“有你在,真好!”桑柔小聲的說道,一句話道盡了自己的愛戀。
又走了一段山路,才到了桑柔口中她生活十五年的山谷,山谷很大,最裏面有處水潭,水潭左邊有一個墳包和一個墓碑,水潭的右邊是一大片葉子開始發黃的植物,不知道是什麽。
左手邊是兩間木頭搭建的房舍,桑柔拉着陳璞的手,走進右邊的一間,裏面僅有一張木床,一張木桌,一把木椅,一個木箱,再無他物,因爲一年沒人住了,已經滿是灰塵。
桑柔緩緩的打開滿是灰塵的木箱,裏面是一些刀刻的木雕,馬、牛、大雁、老鼠等等,一共十九個。
“爺爺每年都在撿到我的那天,送我一個他親手雕刻的木雕,這些就是我在這裏全部的家當了,我走的時候,沒辦法帶着它們,哭了好久。”桑柔微笑着說道。
陳璞并未說話,就在一旁靜靜的站着,注視着自己的妻子,他能想象到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親手埋葬唯一的親人,然後離開熟悉的山谷,奔向未知的世界,那種無助誰也難以承受。
桑柔來到床邊,“你看這張床,木料顔色都不一樣,有深有淺。這是因爲,每當我長大一點兒,床就不夠了長了,爺爺就拆掉加長,每次爺爺都說,等不用再加長了,小柔就該嫁人了。”桑柔留下了眼淚。
“還有這椅子和桌子,都是爺爺親手做的,爺爺每次都喜歡在我的房間裏吃飯,說這才像個家。”桑柔說到這裏再也控制不住,撲進陳璞的懷中哭泣。
陳璞抱緊妻子,靜靜的陪伴,良久以後,桑柔才停止哭泣,從陳璞的懷中擡起頭,“我眼睛是不是哭腫了?”
“嗯,腫的像兩個大饅頭,不能見人了!”陳璞說道。
“騙人!”桑柔嬌嗔。
“嗯,就是騙你的!”
“那到底腫沒腫?”
“腫成了兩個大饅頭!”
桑柔終于笑了,絕美的容顔,還挂着淚珠,笑的燦爛無比,“我們去看看爺爺!”
衆人沒有随便的在山谷遊蕩,隻是安靜的站在山谷的入口處,把時間和空間留給桑柔和陳璞。
桑柔拉着陳璞出了自己的房間,來到墓碑前,衆人才一起走了過去,站在他們身後。
桑柔跪了下來,陳璞也跟着跪了下來,桑柔說道:“爺爺,我回來看你了,你說不要給你燒紙,你不喜歡煙火氣,我就沒有帶黃紙來。我旁邊這個男人叫陳璞,是小柔的丈夫,你的孫女婿。我找到我的歸宿了,他對我很好很好,我愛她。”
陳璞接着桑柔的話說話說道:“爺爺,孫女婿陳璞,來看您了。謝謝您給了桑柔第二次生命,謝謝您教會她積極的面對生活,您看看這個絕世美人,她已經是我的妻子,我會一生一世愛她、敬她,不讓她受委屈。那罪惡的組織,我也會盡全力鏟除,爲無辜的百姓,也爲您。”
陳璞兩人站起來,薛丁山夫妻走了過來,深深的三鞠躬,孫流雲和兩小站在薛丁山夫妻身後也一起三鞠躬。
鞠躬完畢,薛丁山說道:“桑叔叔,謝謝你,我們是小柔的親生爹娘,多虧了你的照顧和教育,你就是小柔的親爺爺,等我們安定下來,我們會給您立牌位,我們是一家人!”
褚青絲流下淚水,“桑叔叔,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女兒如此健康快樂!”
祭奠完桑河圖以後,陳璞問道:“小柔,你想想這裏,有什麽地方可以藏東西?爺爺的房間?”
桑柔搖搖頭,“爺爺的房間隻有一張床,他最不喜歡身外之物,他總說,這輩子出了我,他就沒有什麽牽挂了,其他的什麽都不需要。”
這山谷畢竟是桑河圖的埋骨地,衆人又不可能爲了找東西,到處亂挖,一時間,有些一籌莫展。
“爺爺這麽确切的說九月初九,一定不是無的放矢,他不可能把有價值的東西埋藏起來,那樣就沒有意義了,我們還是要在這時間上琢磨。”陳璞分析道。
桑柔說道:“爺爺去世前跟我說的話我都記得,要不我跟你複述一遍,你好好想想?恐怕也隻有你能解這個迷了。”
陳璞點點頭,“你說吧。”
桑柔把桑河圖臨終前跟她說的話,一字不落的說給陳璞聽,聽完之後,陳璞陷入沉思,翻來覆去的思索話中的含義,可是除了九月初九這個時間,其他的都是對桑柔的關心和勉勵,并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
就在陳璞絞盡腦汁的時候,秀念說道:“你們快看那邊!”
衆人順着秀念指的方向看去,大水潭右邊那一大片不知名的泛黃植物,正在一點點的開花,紅色的花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盛開,這場面太震撼了,陳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世上竟然有這樣的花朵,同時盛開!
随着花朵的悉數盛開,衆人總算知道九月初九的答案,那些花朵組成了三個字,芳華閣。
桑柔走過去,蹲下查看那些花朵,片刻後站起身,又看了看太陽的位置,轉過身說道:“這是重九昙,爺爺跟我說過這種花的神奇之處,重九昙每年就開一次花,就在這深秋時節,九月初九的正午。”
就在桑柔說話的時候,那些剛剛盛開的紅色花朵,花瓣開始片片凋零,不一會兒就鋪了一地的紅色花瓣。
如此的神奇花朵讓衆人仿佛置身夢中,不敢相信。
陳璞問道:“小柔,爺爺是什麽時候種了這些重九昙的?”
“就是去年的春天,我并不知道這是重九昙,這片地原來是爺爺和我種的蔬菜,去年春天爺爺外出回來,帶回來一堆綠草,然後在那些蔬菜中間開始種這綠草,我當時還以爲是什麽可以吃的蔬菜,我還幫忙了呢。”桑柔說道
“本想跟你芳華閣相安無事,公平競争的。現在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