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佛說道:“我們在苯蕃的事情上,與你共進退,這還不算盟友嗎?”
“知根知底才叫盟友,你們明顯有個大秘密瞞着我,我可不敢把我的後背交給你們。現在隻能說是,互相利用把,你們利用我活佛的身份,和我的堅持融合的信念,而我利用你們的武力,僅此而已。如果要成爲我的盟友,那隻能等你們的大秘密讓我知曉了以後,再說吧。”陳璞毫不客氣。
三巨頭沒有想到,在他們三人一起出面以後,這是個十七八歲的書生仍然可以頭腦清醒,不卑不亢。
陳璞繼續道:“這件事兒,就先這樣吧,我在苯蕃的事情上沒有對你們有絲毫隐瞞,我剛剛所說就是我所想。楊湛如果聽我的建議,那一切好說,如果要奴役苯蕃,那就亮刀劍吧。在那之前,我還要在他手底下做官的,你們要不想你們的準盟友死于非命,就最好把這事兒暫時忘了吧!”
三人明顯不知道陳璞是今科解元這件事,吞佛不解的道:“你要入朝爲官?武陽的朝廷?”
“不然呢?苯蕃的那也能叫朝廷?”陳璞沒好氣的道。
“不知活佛世俗的名字叫什麽?”靳澹月問道。
陳璞呵呵的笑了,指着他們三人,說道:“你們竟然不知道我的身份?哈哈!”
淩虛子解釋道:“因爲那個還不能說的秘密,所以我們有些話不便說,隻能告訴你,你今天會來須彌禅院,是我們三方合力推演出來的,所以并不知道你的世俗身份。”
陳璞咧開嘴,露出白牙,“靳莊主,陳峒是何許人也,你該知道吧?”
靳澹月點點頭,“現在仍然是天榜第一,雖然失蹤了将近二十年,但從我們的情報上看,雖然陳家煙消雲散,但陳峒并未死,所以這第一還是他的。”
“他是我爺爺!”陳璞語不驚人死不休。
三巨頭都愣住了,還是看起來最年長的淩虛子最快反應過來,“那不知你爺爺現在身在何處?有些事情如果他能幫忙,那我們這邊勝算會大很多。”
“不知道,我還想問你們三大聖地呢,你們那麽厲害,能不能幫我找到那老家夥,他太欺負人了!”陳璞恨恨的道。
“須彌禅院和三清觀極少在江湖走動,我們雖然爲了制定天地榜,要收集情報,可是無論怎麽找都找不到你爺爺的蛛絲馬迹,我們隻知道陳家的覆滅并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可具體因爲什麽,仍然無從得知。”靳澹月說道。
“我還以爲你們多厲害呢,現在看來,也就那樣吧。”陳璞說道。
三巨頭知道了對方不但是活佛,可以掌控苯蕃,竟然還是天下第一的孫子,這震撼不可謂不小,再加上他還要入朝爲官,等官服一加身,這三重身份交織在一起,簡直亂成一鍋粥。
現在三人都在頭腦風暴中,可是無論怎麽梳理,都是一團亂麻。本來以爲手拿把掐的事情,現在看來,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掌控。
靳澹月說道:“我要告辭了,今天的會面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我需要回去好好梳理一下。不過三位請放心,苯蕃的事情上,谛聆山莊一定與三位共進退。”
“靳莊主說的話,也是我想說的,無論今後局勢如何變化,三清觀也必與三位共進退。”淩虛子也說道。
他二位說着就要告辭,陳璞說道:“那我就送了啊,兩位高人今後如果有事找我,可以到京城的挽月樓,找一個叫冷翠雲的女人,她可以聯系到我。如果事出緊急無法到京城,那你們便找距離你們最近的城池,隻要其中有挽月樓就可以聯系到我,暗号是,玉面小郎君天下無敵。”
三巨頭今天是見識到,什麽叫做天馬行空了,淩虛子和靳澹月表示記住了,便離開了須彌禅院。
陳璞看兩人消失在大門口,問道:“我說大和尚,你外号是啥?人家一個青霄上人,一個日月當空,響亮的很,你是啥?”
“我啊?說出來有些丢人,我外号是,吃羅漢。”吞佛有些難爲情。
“癡羅漢?也還好吧,癡于某事,也是極緻。”陳璞安慰道。
吞佛的俊臉有些發紅,“不是癡迷的癡,是吃飯的吃。”
“啊?這就有些尴尬了,怎麽鬧了這麽個名号?”陳璞追問。
吞佛也不避諱,“我小時候,也是我師父撿來的,好像我們須彌禅院有撿弟子的傳統。我來到這裏以後,見什麽都吃,隻要我能嚼碎的我都往肚子裏咽,那西陀聖僧的舍利,也是那時被我吃掉的。後來師父傳給我禅院從來沒有人練成的,須彌功,我竟然很容易就練成了,那以後我就不再什麽都吃了,可是那名聲已經傳出去了,我再想改掉也沒辦法了。”
陳璞非常喜歡吞佛的坦誠和真誠,笑道:“閑話說的差不多了,說說正事兒吧,你可知道一個俗家名字叫做桑河圖的人,他很可能是個有道高僧,而且醫術高明。”
吞佛問道,“你來此,就是爲了此事?”
“是的。”
“醫術高明的有道高僧确實不多,他現在何處?”屯否問道。
“已經去世了,我們是想知道他生前的事情,我的妻子是他的孫女,我們要弄明白他的死因。”陳璞接着結合桑柔的述說和蒼生墓預言壁畫,把他所知的信息複述了一遍。
“二十多年前,有道高僧,醫術超群……”吞佛仔細的思考着,“有了!符合這些特征的,隻有一人,東山路海濟城,城外有一座太華山,山中有個靈台寺,二十年前的方丈,法号覺明。”
“這麽肯定?”陳璞有些不太相信。
吞佛點頭道:“因爲須彌禅院是中原佛教最正統的傳承,天下寺廟的方丈必須要在我們這裏祭拜西陀以後挂單,才有資格做方丈。所以須彌禅院有天下所有寺院方丈的資料,而我二十年前,正是負責整理那些資料的,不會有錯。”
陳璞默默盤算了一陣,“那你可知道這覺明爲何不做方丈,還俗了?然後他之後繼任的方丈又是何人?”
吞佛想了想,“因何還俗,這樣的事情是不需要上報這裏的,所以我無能爲力。但是那繼任者,我可以告訴你,叫做覺靈,目前他還是靈台寺的方丈。”
“如果我查出,這個覺靈和覺明的死有關,并且有理由殺他,你們須彌禅院不會追殺我吧?”陳璞問道。
吞佛想了想,“讓秀念和師弟跟你們一同前去吧,如果真的有必殺之理由,你讓秀念和師弟去處理,不然我跟天下的寺院,沒法交代。”
師弟聽到吞佛提到他,閉着的牛眼睜開,眼神中流露出興奮,似乎在爲自己能下山而高興。
“我說吃貨,你開始喜歡你了,雖然你一把歲數的了,但我覺得,我們很談得來。”陳璞笑道。
吞佛也不氣惱陳璞亂起外号,“我今年四十有三,按歲數做你爹都綽綽有餘了吧?不過呢,這些在我看來都不重要,都是外物,舍棄的越多,我們離佛祖越近。”
“那另一條吊橋,通往可是西陀的坐化地?”陳璞問道。
吞佛已經開始習慣陳璞天馬行空,“是的。“
“這須彌禅院,無佛可拜,是因爲什麽?”
“這須彌禅院,是西陀取的名字,須彌的意思就是宇宙中心,妙光無限。我們在這須彌之中,不拜佛,不禮佛,修心修己身,這樣才能無限的貼近妙光,也就無限的貼近佛性。”
“太玄乎了,我等凡人,聽不懂。”陳璞擺擺手。
晚飯時,本來是須彌禅院的燒飯和尚做素齋,陳璞撺掇薛丁山和孫流雲去做。到最後,這些個大和尚、小和尚、老和尚,連盤子都舔幹淨了。
第二天,陳璞他們要離開的時候,吞佛拉住陳璞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活佛,你有空一定要常來啊,帶着那兩位一起來!”
“好說,好說,”陳璞哈哈笑道,“對了,三清觀和谛聆山莊找我可以到挽月樓,你們去的話好像不方便,若是你有事要聯系我,找逐日車行便可,焦州城便有,暗号相同,玉面小郎君天下無敵。”
吞佛說道:“你辦完事情,秀念和師弟不着急讓他們回來,就讓他們跟在你身邊吧,跟在活佛身邊修行,是他們的福分。”
秀念在一旁,聽着師父冠冕堂皇的話,撇了撇嘴。他可沒忘,昨晚師父賤兮兮的跟自己說,一定要把那兩個高人做素齋的手藝學來,學不來就不要回須彌禅院了。
除了閉關的祖師級和尚,須彌禅院幾乎所有的和尚都來送行,依依不舍的送陳璞他們離開,每個人都特别羨慕秀念和師弟,要是知道這活佛身旁有如此神乎其技的素齋高手,他們說什麽也要申請跟随,失算呐!痛心疾首啊!
幾百個和尚送幾人到吊橋旁,目送陳璞他們消失在那白霧中,吞佛歎氣道:“昨天的素齋,一點都沒剩嗎?哪怕一口湯也好啊!在秀念回來之前,我都不想吃飯了。”
旁邊一位歲數不小的老和尚,也愁眉苦臉的說,“咱們去修習閉口禅吧,據說能少吃不少飯,等秀念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