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他哪有功夫管什麽挑戰,根據感覺看向遠處,那被監視感就來自于那院中的比武場正中。
那賣相頗佳的的年輕公子,聽聞陳璞的回話,很是氣惱,你陳璞是名氣大,可也不能如此的瞧不起人,就連拒絕我,也是看着我的腳下?這也太不拿我當回事兒了!
“陳公子,可是怕了?”那年輕公子,打算用激将法。
“怕你奶奶個腿兒,滾一邊兒去!”陳璞像趕蒼蠅一樣的揮了揮手。
“你!你怎可如此無禮!虧你還是個堂堂解元,我看也不過如此!”那年輕公子惱羞成怒。
陳璞沒有再理他,給薛丁山幾人使個眼色,準備撤離,他想的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如果天心鎮的那些神秘人是針對彭彪,他才不會插手。可那地底的東西老盯着自己是什麽意思?我又跟你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
“彭幫主,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休息了。”陳璞對彭彪一抱拳。
彭彪自然不會幹預陳璞的去留,微笑道:“晚些時候記得過來,我請了戲班唱戲,咱們再飲幾碗。”
陳璞心說,老子一口都不想喝,這難喝的玩意兒,再來幾碗準保要吐,嘴上卻道:“一定一定。”
說着就準備轉屏風出去,可那年輕公子被晾在那裏十分的尴尬,此刻更感覺自己就是個傻子,好像所有人都在笑話他,隻感覺氣血上湧,好似要噴薄而出,怒吼道:“陳璞!你欺人太甚!納命來!”說完,提劍就沖了過來。
像這種功夫根本不入流的所以江湖俊彥,都是打算在這天下群雄齊聚的時刻,報個姓名,露個臉,輸了赢了都無所謂,隻要混個臉熟就好。陳璞在他們眼中就是那一步登天的階梯,這幾天關于陳璞的傳奇已經流傳開了,幾乎所有年輕一輩的人都打算用借一借陳璞的名氣,這個差點被氣死的就是其中之一。
輸赢是不在乎,可被陳璞這麽折辱,那就不是輸赢的問題了,不找回場子,恐怕這一生都擡不起頭。
陳璞實在無奈,這沖過來的年輕公子,無論是步法還是身法,在陳璞眼中都十分的緩慢,在他一劍刺來的時候,陳璞閃過身,一記手刀砍在他的脖頸,直接把這年輕公子擊暈,雖然暈了,可前傾的勢頭沒有停,以頭搶地,鼻子頓時嘩嘩的流血。
看都沒看,陳璞轉身就走,生怕還有這樣的無聊之人。
回到小院,那種被監視感就消失了,準确的說,出了中廳就感覺不到了。這是個好兆頭,隻要不是找他們的就好,找别人嘛,視情況而定,萬事皆有理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陳璞如是想。
“那地底之物又來了,這次與其他幾次都不同,我感覺到了濃烈的殺機,開始以爲是針對我的,可當我起身走開的時候,發現并不是針對我的。這就有意思了,晚上一定有事發生。”陳璞解釋了提前離開的緣由。
袁玉瑤問道:“那晚上我們要動手嗎?幫洛水幫?”
“幫誰要看情況,如果真是天心鎮的那些人來這裏,總有原因,是爲利益還是爲尋仇?他洛水幫這二十年來,有多少仇家?恐怕彭彪自己也數不過來。我們對此一無所知,那就隻能靜觀其變,搞清楚原委,再說。”陳璞說道。
說話的功夫天慢慢的暗了下來,幾人向外望去,天空烏雲密布,陳璞皺起眉頭,“偏偏這個時候要下雨,這場雨絕對小不了,如果那天心鎮的人把這天氣也計算在内,那就真是厲害了!等下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許分開!”
這場雨一直憋着,沒有下來,天越來越黑,陳璞幾人一直在房中養精蓄。傍晚時,陳璞睜開眼,望向黑壓壓的屋外,烏雲很低,十分壓抑。
“走吧,記住我的話,無論發生什麽事,我們都要抱團,不許分開。”陳璞再次叮囑。
幾人謹慎的點頭後,一起出了房門,巧了,就在陳璞走出房門的時候,一顆大雨滴正落在了陳璞的額頭上,幾人加快腳步,當他們從後門走進中廳時,雨勢已經不小了。
繞過屏風,中廳站滿了人,都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鬧的。
向院中望去,大戲台已經搭好,油布封頂。
此刻戲台上也站了不少的人,都在躲雨。
彭彪高聲說道:“大家别急,雨勢如此之大,定然不會持續多久,等下雨勢小了,戲照唱,搭起長棚,酒照喝!”他說的豪氣,可是老天爺似乎不滿意,彭彪的話音剛落就咔嚓一個大雷響起。
這樣的場面陳璞是不打算進去了,就在這中廳屏風後站定看向外面,如此大的雨勢,雨水很快在地上積聚,形成一處處的小水窪,小水窪慢慢合并成大水窪,想必前院也是如此,這樣的天氣從地底發動攻擊?能成功?
“跟我走。”陳璞站在這後門正中覺得有些不妥,萬一到時候真人從後門進攻,那他不成了首當其沖的活靶子?這種虧,他陳璞怎麽可能吃?
陳璞帶領幾人走到中廳外側的檐廊角落,“這地方好,淋不到雨,等下要真有戰鬥我們後背有靠,防禦前邊就好,實在不行也能跑,攻、守、逃兼備。”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氣死風燈被風吹的劇烈搖晃,上面的壽字看起來飄飄忽忽,就在此時一道閃電仿劈裂了這天,緊接着就是一聲轟隆的雷聲。
就在炸雷響起的時刻,陳璞幾人見到了聞所未聞的一幕,後門外的那些積聚起來的水窪中,一陣波紋晃動,忽然從那些晃動中竄出十幾個黑衣人,每個人都蒙着面,看不到面容。這些人竄出水面後紛紛從懷中掏出一種黑的圓球,奮力的抛向中廳後門,上升之勢盡了之後,就開始下墜,進入水中不見。
衆人看的頭皮發麻,袁玉瑤顫聲道:“這,是人是鬼?”
“是人,無疑。”陳璞面色凝重。
他們對話的時候,中廳中已經亂做一團,從裏面的呼喊聲判斷,前廳也出現了這樣的突然襲擊。那些黑球落地後就炸開,從中爆出一團團白煙。
開始陳璞還以爲那全是萬毒彈,已經做好撒丫子跑路的準備,他們在外面,跑得快,毒氣沾染不到。可看到散發的是大團的白煙,總算放心,不是萬毒彈就好說。
這白煙有辛辣的氣味,不像是有毒的東西,中廳裏的人被這煙霧逼的沒辦法,隻能跑出中廳,從後門跑出了十幾位,可它們剛跑出了中廳,準備向其他院落奔去的時候,那些積水處再次泛起漣漪,唰唰唰的竄出十幾位黑衣人,人手一把短刀,他們出現的位置非常準确,就在處跑來的人的背後,順勢一刀割喉,手法幹淨利索。
在漫天的血珠中,這些黑衣人再次進入水中消失不見,他們都消失後,那些被割喉的屍體才緩緩倒地嗎,滿地的雨水全部被屍體噴薄而出的鮮血染紅。
所有站在土地上的人都死于非命,隻有兩個站在石闆路上的人沒事,他們以爲自己找到了活路,沿着石闆路向外跑去,剛跑出沒有幾步,石闆路兩旁的積水中又竄出兩人,這兩人不再持短刀,而是一人把弓,竄出的瞬間就瞄準兩人後心,咻咻兩箭,透心涼。
彭彪用聚集内力說道:“不要出去!在廳中防禦,戲台上的也不要亂跑,結陣防禦!”聲音清晰的傳出,蓋過了雨聲,外面的陳璞幾人也聽的一清二楚,隻是這話語中有些顫抖,不知是不是幻覺。
有了彭彪的指揮,這些人就有了主心骨,也不亂喊亂叫了,收縮防禦,屏風也不知道被誰拆了,一片片的扔了出來,砸在剛剛的那些屍體上。
“走,到前面看看。”陳璞說完,沿着中廳外圍的環繞檐廊,往前走去。到了前邊的拐角站定。探頭看了看,跟後面基本一樣,滿地被割喉的屍體,隻是數目多了不少。陳璞過來是想看看,心中的猜測是不是正确的,畢竟前方的空間大,容易被證實。
陳璞剛到不久,前院的積水中漣漪抖動,再次竄出幾十人,人人持弓,一半瞄準中廳,一半瞄準戲台衆人,幾十隻弓箭一齊射出,然後又紛紛落入水中消失不見。
竄出,瞄準,射擊,下墜,消失,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絕對是千錘百煉的結果。
陳璞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那些有屍體的地方,這些人是沒有辦法竄出的,這一次竄出的所有人,都是在屍體以外的地方。
“還好,他們不是像自在一樣的虛無,要是那樣的話,我們就有多遠跑多遠。既然可以被阻擋,就不是無敵的。”陳璞小聲說道。
“箭上有毒!”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場面再次失控,所有人都不安起來。
如果這樣的齊射再來幾回,他們誰能保證不被射中或者擦傷?這成了必死的結局,等着是死,出去是死,沒有活路了。
在所有人都絕望的時候,彭彪說話了:“夜心!是你嗎?”他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中廳大門不遠處的水窪,漣漪晃動,竄出一人,一身夜行衣,身材修長,蒙頭蒙面,隻露出眉眼,從花白的眉毛看應該是位老者。
這位黑衣人出了水面以後,背起雙手,腰杆挺拔,語氣森寒,“彭牛兒,沒想到我還活着吧?沒想到我還能出來吧?”似乎說出每一個字都飽含三江四海恨。
“不可能!你們怎麽可能出來!不可能!你一定是假的!你不是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