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丁山三人聞言都從房中奔出,詫異的看着陳璞,依言走石闆路過來。
“怎麽了?”薛丁山戒備四周,問道。
“天心鎮那晚跟随我們的東西又出現了,剛剛我們躺在草地上,我感覺到了殺意,就來自草地之下,不管這東西是人是鬼,他能藏身于土地之中,而且還能在土地中移動,看剛才的意思,應該還能從土地中發動攻擊,你們聽說過有這樣武功的門派嗎?”陳璞邊放開意識全神戒備,邊說道。
袁玉瑤說道:“自大梁一來,四百年間并未有過少爺所說的這種門派出現,如果有那也是如薛叔他們這樣,在大梁以前就存在的隐世血脈或者門派。因爲大梁把當時幾乎所有的史書典籍都燒了,其中還包括許多功法,因此很多先梁門派和武學都失傳了。”
褚青絲也說道:“你當初跟我們講古滄瀾的故事的時候,不也說過爲了躲避魔物,很多當時的部落國家,都遠離的古滄瀾嗎?這其中有什麽奇特血脈也猶未可知。”
陳璞點點頭,“這麽說來恐怕真是先梁以前的門派或者血脈了,若不是我的靈覺越發的敏銳,連茶娜這樣的武功都可能會着了道,地底發動攻擊,這太難以抵禦了。”
“嗯,我什麽都沒有感覺到。”茶娜附和道。
“隻是我不明白,爲什麽天心鎮那一群人要找我們麻煩呢?我們僅僅是路過,不可能跟他們有什麽瓜葛,難道就是因爲我們沒有住店就要殺我們?這他媽也太扯淡了!”陳璞十分費解。
“搞不清楚就隻能等對方主動現身,在懷沙城這段時間,盡量都走青石路或者石闆路吧。”薛丁山說道。
“好在懷沙城這邊土質松軟,光夯土是蓋不了房子的,都打了磚石的地基,在房屋内,應該是最安全的,對方找到我們應該不是無的放矢,我感覺會有大事發生。還有三天就是彭彪的壽宴,這其中一定有某種聯系。這幾天,晚上我通宵值夜,白天我睡覺,你們警戒。”陳璞說道。
“晚上還是我們換班吧?”薛丁山說道。
陳璞堅持道:“不行,隻有我晚上值夜才是最安全的,你們都不如我,就按我說的辦。”
衆人都清楚陳璞的脾氣,既然他已經有了決定,他們就必須執行,沒有可商量的。
這一晚所有人都在陳璞的大卧房,打了兩個地鋪,袁玉瑤自己睡一個,薛丁山夫妻睡一個,茶娜和桑柔睡床。
陳璞把八仙桌收拾一空,就盤坐在八仙桌上守夜,還把自在召喚出來,現在的自在可以保持五個時辰的隐身狀态,所以陳璞放心把她叫出來,用意念與之交流。
“自在,你不用睡覺嗎?”陳璞想起了這個有趣的問題。
自在想了一會兒,“哥哥,什麽是睡覺?像嫂子他們一樣嗎?”
“嗯,就是那樣,讓身體和精神都休息。”陳璞解釋道,
“不用,如意姐姐也不用。”自在說道。
陳璞追問,“那你們就不會累嗎?”
“會啊,可是我隻要吃一點那些白色霧氣,我就不累了。如意姐姐說如意空間都是她的能量源泉,她不會累,如意姐姐好厲害!”自在說道。
“那你能告訴我哥哥,你爲什麽要騎在我的脖子上嗎?”陳璞郁悶的問題。
雖然自在隐身了,并且毫無重量,可是她冰涼的觸感是無法隐藏的。
“啊?我喜歡挨着哥哥呀,挨着哥哥很暖和,哥哥不喜歡嗎?”自在問道。
陳璞一聽,有些心酸,是啊,小自在,總是冰冰涼涼的,自己她唯一能觸碰到的人,自己不給她溫暖,還能有誰呢?
“喜歡,可是有更好的辦法呀,你來我懷裏吧。”陳璞柔聲說道。
“哦,好。”自在聽話的從陳璞的脖子上下來,然後從前面摟住陳璞的脖子,想八爪魚一樣,兩腿岔開攀住陳璞的腰,頭枕在陳璞的脖頸上,“好舒服呀!自在有哥哥,真好!”
陳璞想說她姿勢不對,可是聽到她的話,便沒說出口,反正自在也沒有重量,由她吧,她高興就好。
“哥哥有自在,也很開心!你幫哥哥警惕那晚那個藏地地下的東西,隻有你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你現在是我的眼睛和耳朵。”陳璞說道。
自在并不能聽出來,陳璞誇張的成分,對她來說,陳璞說的什麽都是對的,此刻聽聞陳璞如此的需要她,激動的在陳璞臉上親了一口,“能幫哥哥的忙,是自在最開心的時候,我一定幫哥哥看住那東西。”
如果此刻,自在顯現出形态的話,估計茶娜和桑柔都要吃味了,那個懷抱竟然又多了一個人。
接下來這一夜,就進入了十萬個爲什麽的環節,自在從各種刁鑽角度問爲什麽,好在陳璞要通宵守夜,有充足的時間,不厭其煩的幫她解決爲什麽。
一夜平平安安,什麽事情也沒發生,什麽可疑的人也沒有出現,等天大亮,幾人都紛紛起床,陳璞伸了個懶腰,“該我睡了,你們就在這屋裏下棋吧,他們送飯來也在這屋裏吃,别出去了,隔壁的小卧房改成茅房,馬桶放過去,屏風隔好就行了。如果有什麽事情需要出去,把我叫醒。”
接下來的三天,都是這麽度過,陳璞黑白颠倒,用他的話就是,他在倒時差。其實以他現在的智力值,幾天不睡也問題不大,隻是他不清楚會發生什麽事情,他希望可以保持全盛的精神狀态,以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狀況。
自從如意凝結成形,抽簽也不用他自己抽了,每天如意幫他抽取三簽,然後自動保存起來,陳璞爲了應對突發狀況,還特意詢問了現在的靈簽數目,一陣時間不關注,還真的給了他挺大的驚喜。
他現在可以使用的三種靈簽,掌心雷31枚,化物簽22枚,閃15枚,這樣的的數目,應付一場大的戰鬥也足夠用了。
這三天中冬銳達的信件也被瞿飛鳳遣人送來飛盧山莊,陳璞看過信以後,很是高興,有冬銳達的保證,王仲權好日子要到頭了。
到了壽宴的正日子,飛盧山莊布置的喜氣洋洋,紅燈籠上寫着大大的壽字,中廳的屏風換成了百壽圖。所有的太師椅也都搬走,擺上了一桌桌的酒席圓桌,中廳前的大院上也擺滿了酒席。
中午的時候,彭彪穿着深紅色的長袍,本身就喜慶的一張笑臉,今天更是眼睛笑成了一縫,活脫脫一個彌勒佛下凡,隻是多了頭發。
陳璞被邀請到了中廳正當中的主席,陳璞看了主席的一圈人,并沒有僧道和标志性的金鑲玉臂環,證明三大聖地并沒有來人,看來洛水幫雖然已然成爲了天下第一的大幫派,仍然入不了三大聖地的法眼,亦或者是三大聖地不願意趟江湖紛争的渾水吧。
彭彪看所有人都落座後,站起身端起酒碗,“感謝諸位武林同道前來參加老朽的六十壽宴,我們江湖人也沒有那麽些繁文缛節,大夥就大口的吃肉,大碗的喝酒,就是給了我彭彪天大面子。來!滿飲碗中酒!”彭彪說完,豪氣的一口幹掉碗中酒,一滴未撒,喝完碗口沖下,也一滴未剩。
酒席宴上進千人同時仰頭喝酒,這樣的恢弘場面,陳璞還是兩世僅見,他是很不喜歡喝這種充滿了沉澱物的渾濁酒水的,可坐在主席,這個時候也偷奸耍滑不得,隻能幹掉一碗。
彭彪看所有人都已經喝完,又爲自己倒了一杯,“不日洛水幫的船就要經大運河,一路北上直抵黃河了,到那時,還請諸位北方的江湖朋友多多幫忙,别劫了咱洛水幫的船貨。”說着哈哈一笑,又是幹掉。
陳璞哀歎一聲,又喝一碗。
衆人再次放下酒杯,彭彪又斟滿一碗酒,“從今日起,飛盧山莊并入洛水幫,飛盧山莊的莊主盧敬,成爲我洛水幫的副幫主!來!這一碗恭賀盧副幫主!”
這一碗酒,在場的衆人就沒有那麽痛快的喝了,都明顯了愣了一陣,盧敬看要冷場,端起酒碗,說道:“盧敬謝過各位武林同道的恭賀,先幹爲敬。”一口飲盡,碗口向下。
這時衆人才跟着把酒喝完,隻是沒有之前的熱烈了,每個人都各懷心事。洛水幫要進軍北方,這誰都知道,漕幫已非昔日漕幫,被洛水幫踢下牌桌是早晚的事情。可洛水幫高調的進軍永湘,所有人都有些摸不清脈門,洛水幫二十年未再踏足永湘,今天這麽做到底是有什麽目的?
其後再也沒有什麽發言,陳璞總算松了一口氣,不用再喝這酒,真的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這哪裏是壽宴,這分明就是洛水幫在公告天下,黃河老子要去了!永湘,老子要回來了!
酒足飯飽以後,院中的飯桌挪了挪,空出了一塊空地,彭彪朗聲道:“咱們江湖人的宴席,自然少不了比劃幾招,有誰想下場玩一玩,或者有誰想挑戰某位,都可以,不過先說好,點到即止,賣我彭彪個面子,有什麽恩怨可别再我這裏解決,老朽還想有個好彩頭,多活幾年。”
很多人都在等着這個時刻,特别是那些小幫派,他們和大幫派有仇怨,比幫派實力比不過,那就隻能尋這樣的機會,在武林同道面前公開挑戰,希望可以在這樣的場合報仇。而大幫派也有大幫派的想法,大家都是各有勢力範圍,臨近的難免有摩擦,實力相當的幫派間都比較忌諱拼的兩敗俱傷,有這樣的機會,挑戰中殺他對方幾人,就等于是削弱對方的實力。
這基本已經成爲大規模的江湖聚會的規矩,可是彭彪的話一出口,這些人都洩氣了,本就是爲這而來,卻不能盡力而爲,實在憋氣。
因此,接下來的比武,也并不熱烈,有仇怨的沒有捉對厮殺,有利益糾葛的也不能借此發威,最後就變成了,一群沒有什麽名氣的年輕人,借此機會嶄露頭角。
年輕的俊彥确實有不少,本來方龍玉和楚莊都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可是他們選錯了敵人,誤了性命。
陳璞對這樣的比武,興緻缺缺,每一招每一式在陳璞眼中都像慢動作,可偏偏兩人又打的極爲認真,十分的滑稽。
在陳璞昏昏欲睡之際,一個聲音響起。
“我要挑戰,陳璞陳公子!請賜教!”
“老子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