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岚看到這個瘸秃子就氣不打一處來,這陳璞手底下全是廢物,屬這個秃子最廢物,一瘸一拐的不說,還總嬉皮笑臉的,若不是陳璞在,真想一刀殺了。
等陳璞三人到達北城門時,發現一共就隻有四個兵丁,都已經被郁靈帶領兄弟放倒了,被捆成了粽子,嘴也被堵上,拉到了角落裏。
“兄弟們!開城門!放鬼子,啊不是,放好漢們進城啦!”陳璞嬉皮笑臉的喊道。
“你瞎喊什麽?不怕人聽到?”黃岚就算再懼怕那小娘子,也忍無可忍了。
陳璞理都沒理她,開始指揮兄弟們幹活,“門闩都不會拉嗎?這城門的門闩你以爲是你家的門栓?你們往兩邊拽個屁啊,往上擡!對對!這不就得了!啥都得現教!看我幹啥啊?門闩都開了,拉啊!用力!寶爺!我可都看着你呢,出工不出力是吧?”黃岚真的很想一刀宰了這個絮絮叨叨的神經病。
大門總算被緩緩的打開,看見從城門洞斜照下來的月光,黃岚的心總算放下,意氣風發起來,竟然好像主人般的發号施令道:“隻要守住這大門,你們每個人都重重有賞!銀子!女人!随便你們挑!”
陳璞對她這副惡心的嘴臉實在是厭惡到了極點,那些漢子也鳥都沒鳥她,王寶湊過來,說道:“公子,咱們爺們兒活兒幹的不錯吧,你答應的天香樓走一遭,可得兌現。”
“小爺是帶把兒的,吐口吐沫都是個釘,今天安穩度過,明天就帶你們去爽!”陳璞大手一揮,哈哈笑道。
黃岚自讨個沒趣,可還是抑制不住的興奮,這城門大開,還有什麽能阻攔他們?
在四十幾位漢子的注視下,陳璞三人按原路返回,迷魂陣似的密林中再次穿行了一個時辰,總算回到了那片開闊地。
這片大空地現在可不空,已經站滿了人,除了站着的,還有站的累了坐着的、躺着的,竟然幾堆湊在一起的人,正在喝酒吹牛。
這些人的最前排,關雷霆一身不知道哪弄來的铠甲,配合這他壯實的身體,再加上身後幾十位各個山寨的寨主和頭目的烘托,還真有了那麽幾分将軍出征的威勢。
關雷霆這次并沒有故作豪氣的上前迎接陳璞,而是沉聲道:“黃寨主,你們風火寨有的人很是不聽指揮,你跟我來看看,若還是不聽,我就要就地處決了!”
黃岚聞言,大驚失色,怒道:“是誰?如此丢我風火寨的臉,我活剮了他!”說着就和關雷霆一起往人牆後行去。
陳璞實在想笑,這兩人的演技有夠爛,你關雷霆剛剛還跟我稱兄道弟的,現在就不聞不問了?是覺得門開了,我可有可無了呗?陳璞找了塊大石坐下,讓茶娜坐他身旁,閉目養神。
等了片刻後,關雷霆和黃岚再次出現,關雷霆走到陳璞跟前,說道:“等下黃寨主帶領六千人去攻打州衙,剩下的六千人由我和陳公子率領在此壓陣,也做接應,陳公子看這樣的安排如何?”
我率領?我能率領的動誰?陳璞現在連站都不想站起來,呵呵笑道:“非常好!誰說大當家不會排兵布陣,這不就非常的厲害嗎?我沒意見!”
關雷霆也沒有再廢話,轉回陣前,運起内力說道:“兄弟們,計二當家還在大獄受苦,我們不能再等了,現在就去救人,黃寨主率領,五十名各寨頭目和六千人馬,馬上出發!剩下的兄弟與我一起給黃寨主他們壓陣,以作接應!”
黃岚帶着人馬浩浩蕩蕩的出發了,臨走前還驕傲的看了陳璞一眼,有種母雞變鳳凰,再也看不起家禽的感覺。
茶娜拍了一下陳璞的大腿,“沒看到人家瞧不起你嗎?你怎麽一點反應沒有?”
“黃大寨主那是什麽人,擎天三十六寨第二高手,地榜第十,她瞧不起我是應該的。咱現在能幫的忙都幫了,人家開始不把咱當回事兒了,也是人之常情嘛。”陳璞并沒有壓低聲音,所以他說的話,關雷霆和那些前排的頭目是完全可以聽清楚的,隻是并沒有人說話,算是默認了。
關雷霆更是大馬金刀的坐在一把椅子上,閉目養神,好像一切都與他無關。
陳璞看沒有人理他,往身下的大石上順勢一躺,進入了如意空間。
“自在!快來,還是老辦法,變小、隐身,抓着我的耳朵。出去以後直接去找薛大伯他們,把他們帶到我身後的密林中等着,然後你自己再回來找我。”陳璞進來後,直接說道。
自在本來在和如意玩耍,聽到陳璞的話,消失在原地。陳璞感受到了左耳上涼涼的觸感,直接就回到了現實世界,一點沒耽擱,他是怕關雷霆發現他的異樣,畢竟是五六十歲的地榜第三,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底牌。耳朵上的觸感消失,陳璞雙臂枕在腦下,眯着眼看向關雷霆衆人,發現并沒有誰關注他兩人,便放下心來。
黃岚率領六千人馬趕往甯安城,來到北門時,那四十幾名碧蛇幫的漢子遠遠的看到黃岚他們,撒丫子就跑,等黃岚他們全部進入城門的時候,連那四個被捆綁的兵丁都沒了影子。
此時黃岚按理說應該覺察異常的,隻是她已經被率軍攻城的蓋世威名自我迷惑了,竟然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奇怪,反倒覺得那幫沒有什麽本事的碧蛇幫幫衆,見到她此刻的威勢,不跑才不正常。
分出一千人把守城門,其他五千人一齊随她往西奔去,他們必須繞過行宮,才能抵達位于甯安西北角的州衙。
甯安北門因爲是前朝越國的皇宮所在,雖然現在已變爲武陽皇帝的行宮,可是所有的建築都原封未動。因爲是皇帝出入的所以北門比其他城門高,北城門距離行宮的内城牆有百步距離,如果把甯安北城門和行宮北門都關閉,便形成了一條寬百步的狹長通道,并且這通道僅有兩個出口,就是行宮的兩側。
此時行宮的東側,由祝凱之的一名副将帶領五千人,嚴陣以待。而行宮的西側,祝凱之親率一千騎兵準備沖鋒,身後還有五千步卒封住後路。
君已然來到甕中,就剩下堵住甕口,便可捉鼈。
這堵住甕口的活兒交給了唐堯,此刻唐堯親率自己的兩千甯安廂軍,埋伏在北城門外西側的黑暗之中,遠遠的等黃岚的人馬全部進入城門以後,默默的計算對方移動的速度和位置,當估算對方到了指定位置,便翻身上馬,他身後的三十名親衛也同時翻身上馬。
“殺!”唐堯身先士卒的一騎奔出,三十名親衛緊随其後,後面的兩千步卒也手持長矛跑步跟随。三十一騎的馬蹄都被棉布一層層的包裹住,所以并沒有太大響動。當唐堯的三十一騎出現時,徹底吓懵了守城門的一千人,他們本以爲隻是個閑差,根本就沒有集結,也沒有嚴陣以待,更沒有警惕門外,都吊兒郎當的四處找地方或坐或躺。
當唐堯三十一騎殺到眼前之時,都以爲在夢中,首當其沖的匪兵還在納悶哪來的騎兵之時,頭顱已經飛起,滿腔的鮮血,濺了周圍人一身一臉。可這時才驚醒已經來不及了,唐堯三十一騎三十一柄馬刀,一舉一揮就多了三十一條屍體,借着前沖的馬勢,直接把這一千烏合之衆殺了個對穿。這時這一千人才組織起反抗,可後面的兩千兵丁哪裏會給他們機會,訓練有素的兵丁們,結成方陣步步爲營、源源不斷的挺進城門,所過之處隻有被長矛捅成蜂窩的屍首,絕沒有活口。
那些在邊緣的匪兵眼看無法抵擋,轉身就跑,跑向黃岚他們的大部隊。
在喊殺聲突然然爆發的時候,黃岚便知道,中了埋伏。可她一心認爲就算是中了埋伏又如何?我們五千人還敵不過你兩千甯安廂軍?加緊腳步繼續往西面的出口奔去,發起狠爆喝道:“随我來!今天我們要血洗甯安城,到時候搶了錢,搶了女人,都是你們自己的,不用上交!”
匪兵們本就是一群隻爲私利的蛆蟲,黃岚的話點燃了貪婪和欲望,嗷嗷叫着往前沖。
早已準備就緒的奪纛神将祝凱之,一直密切傾聽着動靜,當聽到有喊殺聲響起的時候,就舉起手中的金锏,一千騎兵瞬間夾緊馬腹,祝凱之聽到密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唰的一下把高舉的金锏放下,一騎飙出,身後的一千起兵幾乎與祝凱之同時啓動,僅僅落後了半個身位,這就是當年名揚天下的金锏騎。
一千金锏騎,所向無人敵。
祝凱之時間計算的毫厘不差,他啓動的瞬間正是黃岚一衆人剛剛從拐角露頭的時候,黃岚爲首的匪兵們剛轉出拐角就迎來威懾天下的金锏騎。
當年一千金锏騎,十萬人中奪纛,何等的威勢,這一千騎一起奔襲的威勢,就連塞外的突戎騎兵都畏之如虎。更何況是一幫從來沒有上過戰場,根本不知道騎兵爲何物的匪兵,面對猶如鐵甲洪流的金锏騎,黃岚一衆頭目,第一個反應就是轉頭跑,這是本能,沒有上過真正血肉戰場的人的本能,根本由不得你去思考,面對天下數一數二的騎兵,沒被吓傻已經算是不錯了。
祝凱之和一千起兵早已在戰場上磨煉成了一體,一千零一騎猶如一隻長矛貫穿皮革,五千的匪兵好似待宰的羔羊,連稍微阻擋一下金锏騎前沖之勢的資格都沒有,毫無還手之力的瞬間就被沖散,金锏騎沖散五千匪兵之後并沒有停止,馬頭一撥向右繼續奔襲,剛剛被唐堯突襲往黃岚這邊奔跑的幾百匪兵正好撞了個正着,連哭喊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碾壓殆盡。
最開始黃岚就被祝凱之盯上了,當祝凱之高舉金锏砸向黃岚後心的死後,黃岚拉過身旁的匪兵抵擋的了這一擊,那被一锏砸到後背的匪兵,整個脊椎都震碎了,一口鮮血噴了黃岚一身一臉。即使如此,一個活生生的人消減後的力量,依然讓黃岚感覺雙手被千斤重錘擊中,踉跄一下,向旁邊急速撤去,躲過金锏騎的後續沖殺,她身後的五十頭目也有樣學樣。
這一擊讓黃岚徹底失去的抵抗的興趣,金锏騎的一次沖殺就徹底擊碎了所有匪兵的信心,黃岚和五十名頭目隻有一個想法,逃!離開這個修羅地獄!
黃岚如果冷靜思索就應該能想明白,祝凱之這一擊的威勢,是攜着健馬奔襲之勢的,她無法抵擋實屬正常,等祝凱之的速度慢下來,她不是沒有機會,地榜第十可不是虛名,單打獨鬥,十個祝凱之也不是黃岚的對手,可從未經曆過戰陣的黃岚,此刻已經吓破了膽。根本顧不上其他,運起内力趁金锏騎還未回轉的時候繼續按原路狂奔而去。
對此刻已經肝膽欲裂的黃岚來說,即使面對那不知有多少的兵丁,她也不要面對剛才那幫騎兵,太可怕了!黃岚抽出兩把輕薄的短刀,迎向五千兵丁,她甚至感覺到一陣輕松,脫離了那群騎兵的輕松。
當黃岚加速前沖打算縱身一躍借力兩邊的城牆逃脫之時,前排手持長矛緩慢推進的兵丁停下腳步,在一名副将的指揮下,迅速的分做兩列向兩旁撤去,露出後面令人窒息的五排閃着幽光的勁弩。她再想回撤已經來不及,隻得運起全部的内力,狠命的加速躍起,借手中兵器的鋒利,刺入城牆磚縫,借力翻過城牆。
她哪裏知道,陳璞在雲陽時就教給了祝凱之對付高來高去江湖武人最有效的方法,多角度攢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