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陳璞進來,總算不用自己二次創作了,實在太遭罪了,茶娜同樣覺得輕松了,她的官話水平,平常聊聊天還行,講故事她自己都聽不下去。
陳璞沒說什麽廢話,插好門,吹滅燈,把多出被褥都鋪到地上,然後說道:“茶娜自己睡床上,你們倆過來吧,不用怕茶娜不高興,她自己要偷着樂呢。”
“誰偷着樂,我才沒有。”茶娜說道,不用看,三人都知道她在偷笑。
龍靖雪臉皮薄,張念雲大家閨秀,如果點着燈兩人都抹不開,陳璞貼心的先吹滅燈,兩人才扭扭捏捏的躺到陳璞的懷中,可當真的窩入愛郎的懷中,兩女都放松下來,各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回到雲陽,急死了吧?火急火燎的找好人馬,就殺回來了?”
“哼!你還說,趕我們走的時候那麽兇,我們回到甯安都忐忐忑忑的,怕你不高興。”龍靖雪說道。
“就屬我沒用,我家也沒有什麽厲害的武人。”張念雲嗫嚅着道。
“你們四個都各有所長,這樣的話說出來就沒意思了。這一點茶娜做的就很好,你看她傻乎乎的,她從不覺得自己沒用,她覺得她是我的保镖呢,可你們看她出過手嗎?”陳璞笑道。
“你又說我,”茶娜從床上飛身而下,趴在陳璞的胸口,“你再說我?”
“行行行,姑奶奶,我不說了,你回你床上去,你這樣我把持不住。”陳璞直接告饒。
茶娜起身的時候,還故意借着黑暗用胸口蹭了一下某處,陳璞一激靈,心中暗道,這個狐狸精!
被陳璞和茶娜這麽一插科打诨,氣氛就不那麽沉重,陳璞給張念雲和龍靖雪詳細的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陳璞本就是講故事的高手,帶着情境和語氣,兩女聽的心驚肉跳,幾次都叫出聲,當聽到陳璞和茶娜她們生離死别的時候,都緊緊的貼在陳璞懷中,生怕陳璞消失了一樣。
“對不起哈,讓你們擔心了,可是沒有辦法,人生在世總有不得不做的事情,不過你們放心好了,我福大命大,費爺爺可是會看相的,準錯不了。”陳璞說道。
龍靖雪和張念雲都鼓起勇氣親了陳璞的臉頰一口,龍靖雪輕聲說道:“茶娜妹妹說的也是我想說的,你要是死了,我也随你去,我們葬在一起。”
“我也是。”張念雲也附和道。
“那多擠,五個人葬一起,你們會不會因爲誰埋在我左右,打起來?要不摞起來葬?也不行,那在最上面的也不樂意,不然就把我放中間,你們轉着圈躺?嗯!這個靠譜。”陳璞絮絮叨叨的說道。
兩女爲之氣結,她倆說的那麽動情,他卻在胡扯,不過想想陳璞說的實在有趣,又笑了起來,茶娜在床上也跟着笑起來,“那我的棺材摞你上面,她們轉圈躺。哈哈。”
“你看看,總有這麽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大家都轉圈躺,就你搞特殊,最多給你機會跟我頭對頭。”陳璞說道。
幾人就這樣,一會兒鬥鬥嘴,一會兒說說甜言蜜語,總算把她們都哄睡着了,陳璞進入了如意空間。
進去後就有些懵,那團魔物,正圍着自己打轉,時不時的還親昵的蹭蹭陳璞的臉頰,很溫順的樣子,陳璞實在搞不懂,這麽個人畜無害的東西是怎麽殺死那麽多人的,十幾萬?幾十萬?想想就頭皮發麻。
陳璞把飄飄悠悠的魔物抓到眼前,因爲在這裏都是意念交流,所以陳璞要先确定它是不是能接收到自己的信息,“如果你能聽懂我說話,就上下動,如果不能就左右動。” 魔物上下翻飛,很是歡快。
陳璞有些震驚,這麽兇殘的東西,爲什麽到了這裏就開始賣萌?
“你幾歲?意思就是你存在了多少時間?一天你就轉一圈,很多很多天,你就轉的飛起來。”魔物轉了半圈就停住了。
陳璞還以爲他沒聽懂,又重複了一遍,結果還是轉了半圈。這下陳璞就有些撓頭了,半天?這玩意兒不是活了幾千年嗎?
“我給你規定幾個區域,我再問你問題會給你幾個選項,一二三四,你按你的選擇去到對應的位置。”魔物飛快的上下翻飛,好像做遊戲似的,很快樂。
“你爲什麽要吃人?因爲餓?因爲好玩?還是不知道就是想吃?”魔物并沒有飛去指定的位置,而是左右來回的動。
明明剝奪了不計其數的生命,爲什麽不願意承認吃人?陳璞越發的迷惑,那它成型之後飛向的難道不是桑柔?
“在外面的時候,你成型後,要飛向的是我?我後面的女子?還是最外面暈倒的女子?”魔物幾乎不用思考的時間,直接就飛到一的位置上。
“是因爲我看起來更好吃?”陳璞越來越覺得自己像個幼兒園阿姨。
“我沒有吃人,我也不想吃人,我喜歡你。”一個感覺起來像女孩兒童的聲音,奶聲奶氣的在陳璞的意識中響起。
“如意,别鬧!我在很嚴肅的調查事情,雖然看起來有些傻,可我也沒辦法。”陳璞有些不高興的道。
如意的聲音傳來,先是哈哈大笑,笑了好半天才停住,說道:“誰告訴你是我在與你說話?你這個傻子!哈哈哈!”
陳璞反應過來,不是如意那就隻能是眼前這個黑球球了,“你?能跟我交流?”
“嗯,是呀。”黑球球扭來扭去的說道。
“那你爲什麽不早跟我說話?”陳璞莫名其妙的說道。
黑球球晃了晃,“你隻說讓我按你規定回答問題,也沒讓我跟你說話啊。”
陳璞一拍腦門,自己先入爲主了,以爲對方根本沒有辦法交流,可既然對方可以通過選擇回答問題,沒理由在這個意識交流的空間不能交流,自己好像真的是有些傻。
盤坐在虛空中,陳璞繼續問道:“在你成型以前的事情,你有記憶嗎?”
“沒有,我生下來就看到了父親,可是父親好像不喜歡我,仍下我在這裏,隻有那個看不見的姐姐可以跟我說話。”黑球球好像很委屈的說道。
陳璞差點一頭栽倒,“你在叫我?父親?”
“是呀,你身上的氣息和我一樣,不是父親是什麽?難道是母親?”黑球球詫異的問道。
氣息?陳璞好像明白了一點,難道是自己當時不要錢一樣的向它撒血,結果它就跟自己一樣的氣息?這些問題可以暫時先放一放,最重要的問題,陳璞必須要問清楚。
“你現在不餓嗎?你不想吃人嗎?把人變成焦黑的骨頭?”陳璞好像邪惡的巫師在引誘孩童。
“我餓了就吃那白白的東西啊,父親不也是吃那白白的東西嗎?那白白的東西這裏到處都是,根本吃不完,爲什麽要吃人?”黑球球回答道。
白白的東西就是那轉爲白色的混沌之氣吧?
“那如果在我把你抓進來之前的哪個世界,你餓了怎麽辦?”陳璞抛出最後一個問題。
黑球球,轉了一圈,好像是在思考這個需要一些邏輯的問題,“我在那裏餓了,我會告訴你啊,你再把我帶回來吃白白的東西,不就好了嗎?”
陳璞梳理了一下,剛剛對答中得到的信息,大膽的猜測,努力的回溯細節。
這個東西是雷電劈中那古滄瀾第一個王的墳墓後産生的,而那雷電是兩柄如意簽招引而至,雷電過後墳墓什麽都化爲飛灰。這黑色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性質的東西,陳璞無從得知,但他結合壁畫和剛剛的對答,猜測可能和人的靈魂還有那王的屍體,再或者和玄之又玄的風水龍脈等等都有關系,總之是在特定的因素都具備的條件下産生的,這些因素缺一不可,如果不是這樣,就沒辦法解釋,迄今爲止這個世界上這種東西隻有這一個,如果還有其他的,這個世界早就成爲修羅場了,不是人人都可以如滄瀾人那麽偉大的。
這樣一來,這個東西的産生勉強可以說的通了。那麽它隻殺害古滄瀾人應該是和王的屍體有關,它隻對相同的血脈有興趣,至少在相同的血脈被吃光以前,不會攻擊不相幹的血脈。
它吃光所有的古滄瀾人以後,便被困在了蒼生墓,困住它的是什麽,無從考證了,也許是方圓一定範圍内沒有活人,也許是滄瀾人用了某種材料,也許是蒼生墓有滄瀾人布置的類似陣法的東西,反正結果是困住了。
然後在不知道多少年的歲月中,這團東西産生了初級的智慧,分裂出了一點點,不知道怎麽就逃出了蒼生墓,這其實也能間接說明它是被困住的,不然爲什麽不以完整的形态出現。
那分裂出的一點點,出了蒼生墓後很可能是被古滄瀾血脈的褚青絲吸引,飛向了甯安城,當它飛到的時候,正好褚青絲擔心丈夫薛丁山的安危生下桑柔就離開了,這時這個智慧明顯還處在較爲低等的魔物分裂體,選擇搶奪還是嬰兒卻有滄瀾血脈的桑柔,并且殺死了現場的幾個穩婆,這裏可以看出它已經進化出了攻擊能力,等會兒看來要問問薛丁山,那幾個穩婆的死狀。
這東西帶着嬰兒就要飛出城,從它并沒有獨自享用,能看出要麽分裂出的這一點不具備進食能力,要麽就是有更大的圖謀。結果出了城就碰到很可能是桑河圖的和尚,那和尚以爲邪物被打散,實際上是它附到了桑柔的臉上,蟄伏下來。
直到陳璞三人到達了蒼生墓,它最後發作,完成自己的使命,打開壁畫,融合成完全體。
融合的過程中,陳璞一再的阻止并撒入了大量的血液,讓它在融合後天生的就對陳璞親近。但爲什麽這東西重新融合後就沒有了過去記憶,變成一個完全嶄新的生命體?說生命體都不确切,因爲茶娜都說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最後的一個疑點就是,那東西融合前和融合的過程中應該還是那個兇殘的魔物,爲什麽會懼怕陳璞的血液?想不通,隻能暫且放下。
梳理之後陳璞得到的結論就是,這小東西現在是個完全嶄新的,變成了一張白紙,自己可以像養孩子一樣,教育它不再讓它危害人間,更何況自己有如意空間,解決了它吃的問題,那麽它更沒有理由去爲禍人間了。
“從現在起,你就叫黑妞吧,别叫我父親,我太别扭了,叫我哥哥吧。”陳璞取名的能力永遠這麽不着調和草率。
“好哦,我有名字喽,我剛剛還問過如意姐姐,她爲什麽有名字,她說是你給取的,我就在這一直等你來給我取名字呢。”黑妞漂浮在陳璞面前,晃晃悠悠,十分的乖巧。
“我說的話,你一定會聽對不對?”陳璞問道。
“嗯,我聽哥哥的。”黑妞說道。
陳璞放下心來,說道:“那我就說一件你絕對不能做的事情,就是吃人。如果你聽話,我可以帶你到之前那個世界去玩,你餓了就與我說,我就帶你回來吃東西,如果你違反,我就把你關在這裏哪都不許去,永生永世的,關在這裏,聽懂了沒?”
“哦,聽懂了,不能吃人。可是我爲什麽要吃人,我又沒有嘴。”黑妞不解的問道。
陳璞被問的也是一愣,“那個,你沒嘴,你是怎麽吃那白白的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