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二樓正吵鬧呢,“我就說不進這甯安城,咱們這麽些人,直接殺上流火寨,我看誰敢動陳小子?我一大戟,活劈了了他!現在可好隻能傻等,出又出不去!”陳璞一聽就知道是肖循。
“肖爺爺,你不知道藏鋒的脾氣,他決定的事情誰也不能反駁的,我們這樣前來,已經違反了他的命令了,他回來一定是會罵我的。他既然決定前去,證明他是有把握的。”龍靖雪安慰道
“罵你?還反天了?我女兒火急火燎的找人救他,還要罵你?我看他敢罵你!”龍守仁這輩子就一個女兒和老婆是逆鱗,誰要觸碰,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不行咱們就殺出去,陳公子怎麽說也是堂堂江南路解元,我們去救他,事後也不會怎麽樣吧。”這憨厚的聲音,也隻有馬炎了。
“馬叔叔,不可,陳璞還沒有爲官呢,就鬧出這樣的事兒,與他名聲有損,以後官場上會被人抓住把柄的。”張念雲勸阻道。
“那我們來這裏豈不是等于看一晚上房梁?少爺要是平安無事還好,但凡傷了點兒皮肉,師父不得扒了我的皮。”這竟然是袁玉瑤的聲音,她怎麽也會來?陳璞有些迷惑。
這時候定海神針說話了,費崇古呵呵的笑道:“我都說了,沒什麽大事兒,藏鋒他的命格我再清楚不過了,逢兇化吉、遇難成祥說的就是他,要不是看小倩眼淚汪汪的,我都懶得動,還好,趁着人多安全,我把拍品都運來了,也不算白跑。”
“費爺爺,知我!當浮一大白!”陳璞再樓梯口朗聲道。
聽到陳璞說話,上面頓時一陣紛亂,衆人都湧到樓梯口來,陳璞看到打頭的龍靖雪和張念雲,兩女神情複雜,既想上前詢問愛郎是否受傷,又怕愛郎責備,又關心,又膽怯。
陳璞上到樓上來,摟住兩女的肩膀,小聲道:“沒事的,我這不好好的嗎?”然後看向衆人,“别都擠在這兒啊,快坐。”
龍靖雪和張念雲看陳璞沒有生氣,都放下心來,馬上意識到陳璞當這麽多人的面和自己這麽親昵,臉當時就紅了,幾乎同時說道:“我去泡茶。”然後就下樓去,經過桑柔和茶娜身邊,把她倆也給拉走。
衆人都坐下來,陳璞挨個看去,啧啧,這陣容真是豪華啊,龍守仁夫婦、薛丁山夫婦、費崇古、肖循、馬炎、項真、袁玉瑤、熊奎、侯方、龍大根、蘇嶺。
“我這麽點兒事兒,麻煩諸位跑一趟,真是過意不起。陳璞在這謝謝諸位了,諸位的關心,陳璞銘感五内。”陳璞緻謝道。
“我就說陳公子不會有事兒的吧,哈哈”費崇古笑道。
“費爺爺,我是晚輩,要麽您就叫我藏鋒,要麽就跟肖爺爺一樣叫我陳小子,咱們這交情,老公子公子的,叫遠了。”陳璞也笑道。
“好好,藏鋒這脾氣最是對我胃口,小倩的眼光就是好。”費崇古喜笑顔開。
陳璞專門起身單獨緻謝袁玉瑤,“袁姑娘能爲我奔走,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感激不盡。”
“其實是趕巧了,我到張府找少爺,正好碰到張小姐匆匆忙忙的歸家,一問究竟,我就來了。你是老師的小主人,我不知也就罷了,既然知道,理應前來,不必謝。”袁玉瑤不愧是見多識廣的青樓魁首,說起話來滴水不漏又讓人很是舒服。
“臭小子,聽說你會罵小倩?來來來,罵句我聽聽。”龍守仁總算找到插話的時候了。
“不知龍伯父是哪裏聽來的謠言,我疼她還來不及,怎麽罵她。伯父可能不知當時情況,我詳細跟您說一說,當時最起碼有一百多号江湖敗類混迹甯安城,流火寨上還有一百多号人,我本不打算去流火寨,實在是因爲心頭有感,不得不去,那種情況,我若和顔悅色的與小倩說,一是時間不允許,二是小倩也不一定聽,唯有闆起臉孔才可以。您該知道,那種地下機關密布的場所,并不是武功高強就可以不受傷害的,三人我尚能護個周全,人多真的照看不過來,我連薛伯父伉俪都沒有讓去,何況是小倩和念雲。我不讓她們跟我去是一碼事,她們惦念我的安危找來你們救我,是另一碼事,我怎會混爲一談,我愛她還來不及,怎會罵她,伯父盡管放心,絕對不會。”陳璞一席赤誠之言,完全讓龍守仁說不出話。
“行啊,這次算你,我再聽到你欺負小倩,肯定不與你幹休。”龍守仁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
陳璞始終恭順,“要知道我欺負小倩,您盡管來打殺我就是,我肯定負荊等您來。”
“藏鋒,别聽他在那胡扯,你對小倩的愛護,我這當娘的自然明白,難爲你了,這麽多事情,還要面面俱到。”趙紅玉笑眯眯的說道。
“伯父一生淡泊名利,唯有您和小倩是的心頭肉,我特别能理解伯父的心情,所以伯父說什麽,我都聽着,能解釋就解釋,解釋不了,挨幾下打也應該。”陳璞反過來替龍守仁說起話來。
“小子,這話說的好,我愛聽。”龍守仁首次對陳璞漏出笑容和贊許。
陳璞又轉向肖循,說道:“肖爺爺,您說實話,您是不是爲蹭我頓酒,才來的?”
“哪有的事兒?那我兒子被我罵了半輩子,要不是你,都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擡起頭,就爲這,要我這條老命我都可以給你。不過有酒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肖循說的情真意切。
陳璞鄭重的道:“肖爺爺,以後這樣的話再也不要說了,肖叔他是有恒心有毅力的能人,他的堅持一定會有回報的,隻是來早與來遲。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您和費爺爺必須給我好好的活着。”
“怎麽樣?肖大胡子?二百多人?機關地道?算個屁!藏鋒如履平地。”費崇古眉飛色舞的道。
肖循也心悅誠服的說道:“這确實,那樣的場面,我們其中無論是誰,也不敢說穩穩當當全身而退,陳小子有兩下子。”
“我和青絲沒有聽從少爺的命令,請少爺責罰。”薛丁山這個時候插話道。
“我說薛大伯,你從我進來就憋着說這句話呢吧?我都說了兩碼事兒,你聽我的話,幫我把小倩和念雲送回雲陽,便是不折不扣的完成使命了,再随她們前來,那就是情義。怎麽着?必須我專門謝謝你們兩口子才行?”陳璞笑道。
褚青絲拉住還有說話的丈夫,笑道:“不知道少爺收獲如何?”
一提收獲,陳璞就愁眉苦臉起來,從懷中掏出那顆碩大的夜明珠,“喏,唯一的收獲,還有四個小的,小倩他們一人一個,沒了。其實收獲最大的是您二位,小柔是你們的女兒無疑,具體的事情,等下咱們私下說。”
薛丁山夫婦驚喜的站起來,不敢相信,“我要去找小柔,現在就去。”褚青絲片刻都不能等的說道,薛丁山陪着妻子下樓而去。
陳璞再謝過了馬炎和項真,還有侯方、熊奎、龍大根和蘇嶺,便起身道:“這裏肯定是睡不下,我也不可能讓諸位在這對付,走吧,咱們到天緣客棧。肖爺爺放心,明天中午咱們食爲鮮吃頓好的,酒管夠。”
衆人一起下到一樓,陳璞高聲道:“這茶我是喝不上了,要不你們先泡着,我先走了!”
等了好半天,薛丁山夫妻和四女才從後院出來,褚青絲哭的稀裏嘩啦,薛丁山也眼中有淚,陳璞知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便招呼一聲,一衆人出了拍賣行,龍大根幾人把大家送出來,也準備關門。
正巧,方才攔住陳璞的那一撥巡城兵丁,正巡邏到拍賣行,看到陳璞自然恭敬又親切的打招呼,得知陳璞要帶親眷到天緣客棧,都紛紛說要親自護送,碰到别的不開眼的兵丁,也省了麻煩,陳璞自然樂意。
衆人到了天緣客棧,陳璞從龍靖雪那要來一些碎銀,說道:“我知道給多了你們也不敢要,這點兒碎銀,喝頓酒沒問題,當我對哥兒幾個的感謝。”幾個兵丁甚是窩心,高興的收下,巡城去也。
江湖人都走了以後,天緣客棧總算空下來了,陳璞幫衆人一一安排了房間,然後拉着桑柔一起到薛丁山夫妻的房間,今天在蒼生墓的事情,跟别人沒必要詳細提及,跟薛丁山夫妻卻必須說的詳盡,他們牽扯其中太多。
聽過陳璞詳盡的講了整個古滄瀾的故事,再看到女兒的絕世姿容,夫妻兩人,再次流下熱淚,薛丁山拉着褚青絲就要給陳璞下跪,陳璞怎麽可能讓他們對自己下跪,硬是拉起來,說道:“從小柔那論,您二位就是我的準嶽父和嶽母,哪有嶽丈給女婿下跪的道理。”
薛丁山說道:“少爺,這一跪包含太多,你幫我們找到了親生女兒,又幫我們的祖先報了仇,更解開了我們血脈之謎。哪一樣都當得我們三叩九拜了,您不讓我跪,我心不安。”
“你們要跪也行,咱們對着跪,你們對我磕一個,我就對你們磕一個,你要覺着有意思,那就跪,我奉陪。”陳璞半開玩笑的道。
褚青絲拉住丈夫,說道:“聽女婿的。”
陳璞哈哈大笑起來,“你看看,還是丈母娘疼我。”
“你們,你們都不知羞!”桑柔嬌聲道。
“今晚我要跟小柔一起睡,你自己找地方去,别煩我們娘倆。”褚青絲拉着桑柔的手對丈夫說道。
薛丁山笑着答應,頭一次被老婆趕下床還這麽樂呵,兩人出了房間關好門,陳璞小聲說道:“您去我屋睡吧,我估計今晚上我回不來。”薛丁山表示明白。
陳璞特意安排一個大房間給四女,就是打算晚上過來的,那兩個小娘子不好好撫慰,指不定會作何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