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璞苦着臉道:“太肉麻了!”
“肉麻好啊!我就喜歡肉麻的!快說!”王輝煌百爪撓心一般。
“她說,她恨不得馬上就嫁給你,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可是如今得知張逢年是被蠱毒害死,不找到兇手她如何能成親。”陳璞說道。
“這有何難,那昂德本就是我爹雇來的幫手,我爹答應他事成之後要分給他張家财産的兩成!兩成啊!那得多少銀子?如今事成,正好把一切都推到那昂德身上,我幫雲妹妹找到殺父仇人,她還有什麽理由不嫁給我?”王輝煌毫不在意的道,“隻是那昂德會用蠱,一般人可對付不了。”
“這麽說來,我也有個想法,我們可以殺掉張虛彥,一同推到昂德身上,這樣我們最後的障礙不也一并掃除了嗎?“陳璞得意的道。
“哈哈,還你想的周到。可如何對付昂德,還是個問題啊。”
“少爺,請随我來!”
陳璞引領者王輝煌,來到一間房,直接推門而進,王輝煌也跟了進來,進到屋中王輝煌吓了一跳,屋中有兩人,其中一人赫然就是馬炎,此時馬炎渾身是血,被捆綁在椅子上,嘴被堵住,奄奄一息。
陳璞指着另外一人道:“這位是我的本家大伯,武功蓋世,隻是尋不到明主,郁郁不得志,昨天我聽聞張逢年的死訊,便把我大伯請來,以備不時之需,早上我得知老爺已經到了府上,便讓我大伯控制住馬炎,怕他壞了咱們的大事。”
這大伯自然就是薛當家了,昨天薛當家一直在後廚燒菜,所以王輝煌隻見過褚掌櫃,并未見到薛當家,薛當家對王輝煌抱拳行禮,說道:“小人見過王少爺,小人這番出力,隻求能某得王府護院教頭這份差使,到時候我侄兒管理王家,我保護王家,保準叫王老爺和王少爺高枕無憂。”
王輝煌雖然草包,可愚者千慮必有一得,他皺起眉頭,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們要謀大事?”
“少爺,你忘了?你昨晚在老饕酒館親口告訴我的啊?還問我願不願意做王家的管家,我新來張家,對張家并沒有什麽感情,可是少爺不同,少爺擡舉我、賞識我,我自然願意跟着少爺爲王家出力!”陳璞一副士爲知己者死的神态,說道。
王輝煌徹底信任了陳璞,此時已經把陳璞是爲自己的左膀右臂了,自家那些廢柴跟他比起來,提鞋都不配。用自以爲最豪氣的姿态大笑三聲,王輝煌大手一揮:“好說好說,薛教頭這份大功,我王家理當厚謝,這王家教頭非你莫屬!”
薛當家也喜上眉梢的道:“那少爺您看,要不要現在就把馬炎殺了,以絕後患?”
王輝煌剛要點頭,陳璞說道:“大伯,不可!少爺,這馬炎還有些用處,咱們在這裏謀劃,可老爺并不知道啊,這馬炎還有一些用處的。少爺請原諒小的一點私心,我也希望我和大伯的努力讓老爺看到,不然這管家也做的不舒坦不是?”
王輝煌哈哈一笑道:“雲福啊!雲福!你真的是精明的很啊,就如你所言,戴上這半死不活的馬炎,咱們走,找我爹去。”
再次回到靈堂,看到張念雲正怒氣沖沖的看着王洞明,陳璞朝四周吼道:“都給滾去幹活,看熱鬧沒夠?”院中的下人們紛紛出了院子,這些人中對陳璞有鄙夷,有憤恨,有不甘,有不解,種種眼神陳璞盡收眼底,“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睛挖掉!以後這就是王府!我就王府大管家!都給我老實點!”
此時靈堂就剩下張念雲和褚掌櫃,還有王洞明和昂德,陳璞恭敬的對王洞明道:“老爺,少爺讓您來一下,有要事相商。”
王洞明不疑有他,對昂德說了一聲,“看住我這外甥女,别讓她溜了。”
王洞明随着陳璞來到一座假山後,看到自己的兒子自然很是歡喜,又看到奄奄一息的馬炎,吓了一跳,仔細辨認确實是馬炎,不解的看向兒子,問道:“輝煌,這是怎麽回事兒。”
王輝煌把剛剛薛當家和陳璞的話,又跟自己的父親複述了一遍,看父親暗自沉吟,繼續道:“爹,我想到個主意,我們爲什麽要分給昂德兩成?我們幹脆直接告訴雲妹妹,就是昂德殺的他爹,然後讓薛教頭拿下昂德,再殺死張虛彥,把張逢年和張虛彥的死統統推到昂德身上,然後再把昂德幹掉,等官府來人,我們就把這套說辭一說,不但我們撇清了關系,還幫雲妹妹報了仇,我抱得美人歸,您坐擁萬貫家财。”
“這是你想出來的?恐怕雲福沒少給你提意見吧?”王洞明呵呵笑道,“既然這樣,那就把馬炎殺掉吧,一同嫁禍給昂德。”說着看向薛當家和陳璞。
薛當家毫不遲疑,擡起手臂,運起内力,手掌帶着雄渾的掌風拍在馬炎的頭頂,馬炎口噴鮮血倒地。
王洞明此時才真真正正的相信陳璞和薛當家,有了馬炎這個投名狀,這兩人除了投靠他王洞明,已經無路可走了。
王洞明和王輝煌在前,陳璞和薛當家在後,重新步入靈堂,王洞明進來就哭訴道:“念雲,我想起來了,都是他幹的,他毒死了你爹,也是他殺了馬炎,全都是他!”說着指向昂德。
昂德一把掀開在即的大鬥笠,露出枯樹皮一樣皮膚的臉,像看瘋子一樣看向王洞明,“王洞明!你瘋了嗎?”
薛當家此時已經站在了昂德身後,看到昂德注意力全在王洞明身上,閃電般出手,卸掉了昂德的雙臂,桑柔特意囑咐過,一般的養蠱人控制蠱蟲都需要一套繁複的手勢,讓他的雙臂脫臼,他就不能控制蠱蟲了。
昂德不可置信的看向身後,又看向王洞明,剛要怒斥,王洞明先喝道:“薛教頭,讓他閉嘴!”
薛當家言聽計從的一記手刀,昂德轟然倒地,薛當家順勢取走昂德腰上挂着的一個大蠱盒,這個盒子頗爲機巧,由九個小盒子組成,九個小盒子拼湊成一個四方大盒子,十分精緻。
王輝煌笑呵呵的來到張念雲面前,說道:“雲妹妹,兇手找到了,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滿意!老夫非常滿意!”回答王輝煌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張念雲,聲音是從棺材後方的屏風傳出。
王洞明聽到這個聲音,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死死的盯着屏風,轉屏風出來兩人,一人是張逢年,另一人竟然是江南路刑獄使宋太平。
王洞明也是急智,這個時候他不是逃跑,也不是急于辯解,而是轉身奔向倒地的昂德,試圖掐住昂德的脖子,活活掐死他,王洞明還沒有來得及扼住昂德的脖子,就被薛當家一腳踢開。
仰面倒地的王洞明面如死灰,瞬間明白了一切,一身刑獄使官服的宋太平沉着黝黑的面龐,踱步到靈堂中央,沉聲道:“王洞明!你夥同異族人昂德毒害自己的姐夫,挾持自己的外甥,威逼自己的外甥女,企圖霸占張家家産,你可認罪?”
王洞明翻過身,跪倒在地:“大人!姐夫!不是我啊,我也被脅迫的,就是這個昂德,他會養蠱啊,他威脅我,若是不幫他謀奪張家,就要緻我父子于死地,滅我滿門啊,我也沒有辦法啊。”
“放你的狗屁!王洞明,你主動找到我許下我兩成張家财産的好處,讓我幫你害死張逢年,現在你想都推到我身上?做你的夢!大人,我做的事情我都認,别人的罪過我不背!一切都是他設計的,他謀劃的!這幾天我們其實并不在清遠,因爲我估算近期張逢年就要被催心蠱所殺,所以我們十天前就來到了雲陽,一直躲在城東一處小院,現在院中還留有一些王家的下人,大人隻要派兵去抓來,一問便知。”昂德徹底被王洞明的過河拆橋激怒了,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王輝煌看自己的老爹任命似得不再辯解,焦急的喊道:“爹!你說話啊,不是我們幹的!都是昂德幹的!還有雲福!雲福和他大伯,他們一起殺害了馬炎!我親眼所見!抓他們!抓他們!我爹沒有要毒姨夫!沒有啊!”王輝煌歇斯底裏的嚎叫着。
“你是在說我嗎?”洗淨血污的馬炎走進靈堂,問道。
“你們!你們都是一夥的?你們騙我!”王輝煌這才醒悟,指着陳璞和薛當家道。
王洞明好像突然想到什麽,轉過身跪向昂德,哀求道:“是我豬油蒙了心,是我利欲熏心,我王八蛋,我該死!若能逃出生天,我把我王家全部家産都給你,我們還沒輸,最後的希望就在你手裏。”
昂德像看一堆臭肉一樣的看着王洞明,說道:“他們既然能解的了催心蠱,你覺得低一等的傀儡蠱他們解不了?蠢材!老子怎麽會和你這樣的蠢材合作!我真是瞎了眼!王洞明,你給我記着,到了陰曹地府,我也不會放過你,黃泉路上老子生吞活剝了你!”昂德現在一點都不恨放倒自己的薛當家,對背叛的王洞明卻恨之入骨。
宋太平和張逢年現身後,自然有隐藏在暗處的捕頭向外送出消息,王洞明剛進張府大門,張府便被差人們團團圍住,這會兒得到消息,呼啦一群人進到院中圍住靈堂,隻等宋大人一聲令下。宋太平是江南路的刑獄使,掌管全路刑名,他坐堂的機會是很少的,如今宋大人親自出面,衆差役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表現。
宋太平的出面還是全賴張念雲,張念雲直接找到自己的閨中密友宋曉婉,宋曉婉把王洞明的卑劣圖謀跟嫉惡如仇的老爹一說,宋太平自然答應下來,刑獄使不爲一方造青天,還做什麽刑獄使?
“爹爹!”張虛彥在院門口叫了一聲,就要跑過來,陳璞生怕昂德和王氏父子铤而走險,一下攔住了張虛彥。
薛當家示意他無妨,他才放開手,張虛彥跑到張逢年的跟前,抽泣道:“爹爹!舅舅變壞了,他不像以前對我那麽好了,這次不但不讓我歸家,還罵我,還往我耳朵裏放蟲子!”